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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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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正倒在香塌上合眼小憩,琵琶声骤然而停,他掀起眼皮伪怒道:“怎么?爷让你弹个曲还委屈你了?”
春三娘站在门口忙笑言:“林月哪有胆子敢惹您不快,公爷,是这有位稀客想找您。”
顾晏眼底幽暗往门口探去,先是一双牡丹锦绣鞋,跟着朱橙色裙摆露出个角,他缓缓支起身:“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没看到爷正在兴头上?”
话落,那绣鞋主人迈步进来:“是我。”
房中熏香略有些重,沈窈不适的半握拳头抵在唇下清咳着。
“你怎么来了?”顾晏揉揉眉心,从塌上起身挥走旁人:“都下去吧。”
林月跟另一粉衣女子低头行个礼,倒退步子离开房,顺带将房门关紧。
沈窈走至窗边把窗扇打开散散气,绞了绞手指这才回身低声细语道:“我来是想跟你讨个人。”
顾晏星眸半眯,坐在椅子上背靠桌面没有说话,那双深眸像漩涡般深不可测,眉尾轻佻等着下文。
沈窈斟酌着把来意说开,主动过来给他倒了杯茶:“林月对我真的很重要,你就行行好把她让给我吧。”
“林月对你重要对爷就不重要了?沈霉霉,你胆真够肥阿,把主意都打到爷身上了!”
“我这也是黔驴技穷…”见他依旧压沉着脸,沈窈只好继续低三下四求着:“算我求求你,往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提。”
她这般说完顾晏有了些动作,拎过桌上未动的一盏花酒,逗弄道:“爷让人到也不是不行,可爷刚包她下来还没尽兴,你要是能把爷哄高兴了,别说让人,就是把人赎下来送你都成。”
“你想怎么尽兴?”
“没看到刚刚房里在干嘛吗?你给爷弹几个小曲,跳两支舞,再把这壶花酒喝了,爷就把人买下来打包送你。”
顾晏嘴角噙着笑意,故意刁难面前神色呆滞的俏丽佳人。
沈窈还真不会弹曲跳舞,她局促不安地攥紧裙摆,盯着桌上那壶酒狠下心:“我连字都写不好,更别说弹曲起舞了…这样,我喝酒喝到你尽兴可好?”
“喝到我尽兴?”顾晏嗤笑,冲门外喊道:“来人,再上两壶花酒!”
春三娘亲自把酒端上来,面上绪着笑同顾晏商量:“公爷,沈娘子毕竟是女人酒量哪能跟男人比,你们私下又熟络,犯不上因为个姑娘闹不快。”
顾晏不理她这茬,拎起壶酒就往沈窈手里送:“就因为熟爷才给她这个面,换成旁人早就被爷扒层皮丢到街上爬回家了!”
春三娘心里担忧但到底没再敢多说,讪讪推开门往外走,却没走远一直站在门外徘徊,生怕里面出乱子。
沈窈倒了杯花酒一口闷下,略微呛辣但也能忍,顾晏玩味地观赏她挤在一起的眉眼:“继续喝阿。”
他接连倒了两壶花酒,沈窈全全喝下看起来毫不费力,正准备自己拿第三壶花酒时,被他一把夺过。
顾晏不信邪自己倒了杯尝一口,当即唾骂:“呸,酒里帮你特意掺了水!爷就说你哪来这么好的酒量,沈霉霉你可以阿,跟春三娘合起伙来耍爷玩?”
虽是掺了水,可沈窈喝了两壶也有些眩晕,她往前探探手扯住前方人的袖口,另一只手往天上一指,颇有造诣笑言:“这叫兵不厌诈,你没想到吧?”
她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样,让顾晏好生来气,刚要起身去找春三娘算账,就被前方女人重新推回椅子上:“你去哪?你想赖账?”
满是酒气的朱唇陡然而降,堪堪停下他嘴上三分,朱唇皓齿轻启闭合间说的什么疯话顾晏一字都没听到,盯着那红唇脑袋嗡嗡直响,竟是怎么都回不过神。
“你到底让不让人?”
沈窈说了好一番话,见人没反应也来了脾气,酒壮怂人胆她这会儿也没得怕,出手掐了掐顾晏胳膊上的肉:“快说话!”
顾晏把上方的酒鬼撑开,耳尖微微泛红,怎么都不敢再去看那张娇艳的脸,仓惶点头:“爷不跟酒鬼一般见识,你没让爷尽兴反还对爷耍起泼,可真行阿。这样吧,你在答应爷件事,我就吃了这哑巴亏。”
“什么事?”
沈窈脚步略有不稳,顾晏上前扶住人,半拖半拽把她摁到塌上:“后日我要在府里宴请贵客,那贵客嘴有点挑,你去我那做顿膳,此事便算两清。”
沈窈眨眨眼:“这简单,你把那人喜忌查出来,我保证做一桌让他称心的菜。”后又嘟囔句:“早说阿,就知道你闷坏故意耍我。”
“这京里想被爷耍的可都排队等着呢,爷有那空特意耍你?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晏懒得同酒鬼计较,单手扯过被子将人从头到脚都蒙住,遂又往下拽了拽,把脸给她露出来:“掺水的酒还能喝成这德行,爷现在去外面帮你办事,你就给塌上好好歇着别乱动,外面那帮狼可没爷心善,要是出了事全都自己担吧。”
沈窈没应声,她眼一闭直接昏睡过去哪还听得见旁的。
顾晏单手理了理衣袖,这才推门而出。
绿娥不放心沈窈,得知顾晏特意为难主子就满心焦急,找来马夫回去报信,在长音楼后门翘首以盼多时,终于见到了萧九云。
“世子,大娘子还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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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窈半梦半醒间被人从塌上抱起,鼻尖闻到那股熟悉的凛冽清香神智略有清醒:“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带你回家?你一个女人宿醉在花楼里,要是传出去名声可还想要?”萧九云冷着脸,声音略重指责道。
垂眸见怀里的人依旧迷怔,端起一旁的醒酒汤喂到她嘴边。
他动作张弛有度,沈窈喝两口他停一下,极有耐心地看着她把汤水全部喝空:“知道求旁人不知道求我?倘若真出意外你哭都来不及。”
“傅祁跟着不会出事的,他不是一直在暗处守着?”
萧九云将碗放下薄怒道:“他跟着你就能醉酒随意同男人共处一室?”
终是无奈地叹口气,将人揽腰抱起,从长音楼后门悄悄离开。
顾晏在暗处现身,手里端着碗醒酒汤,黑眸紧锁着前方那道白影,鸦沉着脸非常不快,凭什么他就是那个随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