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今晚挨巴掌了吗》火林林

32、三十二章

　　萧九云薄唇紧抿，伫立在窗下许久才收敛沉痛心绪，迎着半敞的窗看向白清如雪的梨树，枝丫随风乱颤，几只雀鸟顽劣窜梭在叶丛中。

　　“可有盘查清京里眼线还剩多少？”

　　“不足半数。”

　　萧九云走到烛盏前，把手中的信凑到火苗上燃起：“你在府里盯紧人，如今还不能断定此人就是圣上派来的，宫里那两位殿下皆非善茬，暂不易打草惊蛇。”
　　“是。”

　　***
　　黑夜转瞬即逝，天刚拂晓弯月便悄然隐退，红日探出薄薄霞光，侯府内晨鸡那一声略长的鸣叫，唤醒了沉睡的众人。

　　沈窈在被窝里睁开惺忪的睡眼，怠懒少刻才翻了个身慢慢撑坐起，萧九云也悠悠睁眼，从地铺上起身，刚准备收整被褥，就被略带低哑的女声唤住：“今日去采花，你要不要把画纸也带上？”

　　萧九云眼睛抬了抬：“做什么？”

　　沈窈扭捏地移了移身：“难得去采花，我想你帮我做幅画留个念。”

　　“……，你到物尽其用。”

　　沈窈就当他是答应了，等绿娥进来服侍她穿衣，特意换上新买的朱橙绣蝶裙，发上冠着锦鲤头面，对着铜镜美滋滋地眨
　　眨眼。

　　她瞧绿娥还是穿的从前旧衣，催促道：“去把那件印花玉雪裙穿上阿，难得出去玩，还不漂亮的出去？”

　　“大娘子，奴婢，奴婢真能穿那条裙去西郊？”

　　“买了不就是穿的，我不是说了我这人没那么多规矩，再说哪个姑娘不爱美，你只要别再像从前那样…，我不拘着你。”

　　绿娥哪会不知她说的什么意思，急切立誓：“大娘子，奴婢万不敢对世子存觊觎之心，奴婢之前那样就是想争口气，不想一辈子蹉跎在将军府拿着每年十五两的例银。
　　大娘子对我有再造之恩，您待奴婢好奴婢感激不尽，只盼着以后能一直好好跟在您身边。”

　　她说完这番话，又略带羞涩地看看坐在妆奁前的艳俏美人：“奴婢还指望您以后帮我牵个线…”

　　沈窈摆弄珠钗的手停了下，倍感诧异地垂眸落在绿娥面朝霞红的脸上：“牵线？”牵什么线可想而知，沈窈心里过了遍府里人后发问：“你看上卫阳了？”

　　“不是，奴婢怎么会喜欢他！”绿娥咬咬牙，也不瞒着了：“是新来的那个…”

　　“傅祁？他长得确实不赖，也不怪你能看上。”沈窈闷笑道：“原来你喜欢会飞的。”

　　绿娥被打趣的脸更红了：“大娘子，奴婢先去换衣服，在耽搁下去世子该等急了。”她扭着身子就往外跑，一溜烟就不见踪迹。

　　***
　　侯府离西郊比较远，沈窈坐在马车上百般无聊，瞧眼捧着本书认真品读的男人，不忍去打扰。

　　掀开食盒，里面都是她昨夜备下的糕点，拿了块送进嘴里，又敲了敲车檐：“你们要不要点心？”

　　卫阳马上应声：“那就多谢大娘子了！”

　　绿娥坐在马车前室，掀开车帘凑个头进来：“大娘子，那个蓝色小包裹里有奴婢昨晚单装的。”

　　沈窈把包裹拆开，取了小食盒递给她，绿娥重新把车帘盖好，开了食盒分给卫阳些，又拿着块冰糕递给骑马伴在一旁的傅祁：“傅大哥，你也来一块吧？”

　　“我不喜甜，你们吃吧。”傅祁推谢，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看。

　　卫阳睨了绿娥一眼，又瞅了瞅傅祁到底没作声。傅大哥，怎么管他就叫卫阳，管新来的就叫上哥了，整天麻烦他干这干那，也没见她对自己客气过。

　　沈窈掀开车帘细瞧着傅祁，长得到是英俊还武功了得，难怪绿娥会惦记上。

　　把车帘重新放下，见萧九云放下书拿了块冰糕吃，这才凑过去压低声音询问：“那个傅祁可有心上人？”

　　萧九云拿在手里的冰糕又重新放下，俊眉微皱：“他有没有心上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到底有没有心上人？可还是单着的？”

　　萧九云把冰糕扔到食盒里，侧了个身重新拿起书，也不去理她这话，像座冰雕似的坐在车里降温。

　　沈窈哝声个“切”，直接扯开车帘唤道：“傅祁，你过来。”

　　傅祁在前方勒了勒缰绳，等马车越过他才驱马到沈窈面前：“大娘子，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你可有心上人？”

　　傅祁被她这话问懵了，实诚的回答：“属下并未有心上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傅祁静默半晌，透过车窗看到萧九云冷凝着的眼，立刻道：“属下无心男女情爱，大娘子要没旁的吩咐，属下就先去前边探探路，以确保您的安危。”

　　他也不给沈窈挽留机会，驱马就跑没了影。

　　“他来是做侍卫的，可不是给你捉弄的。”萧九云语气不佳，放下手搭在膝盖上，眼里渗满寒气凝着不安分的女人。

　　“我怎么就捉弄他了？”沈窈不满的挑起眼，就见对面那人薄唇轻启冷言冷语道：“今日甚感疲乏，无心作画。”

　　“哎，别呀。”沈窈马上急了，她特意早起精心打扮不就是为着好看的画像么，拿起块冰糕往萧九云手里放：“吃块冰糕解解乏。”看他不接只得坐过去继续讨好：“哪乏？要不我帮你按按？”

　　实在没法只好压着气小声说：“我整日见你这么个仙人，哪还能轻易看上凡夫。我这不是随便跟他客套下，当主子的总要了解下属的情况吧。”

　　萧九云尝了口清凉冰糕，这才淡淡道：“虽感疲乏，但你诚心相求我也不好推脱。”

　　沈窈背着他撇撇嘴，这才重新坐回自己那处。

　　又拿了两块糕点往嘴里送，临下车前从荷包里摸出个小铜镜，掏袖子发现忘带方帕了，要了萧九云的白色方帕擦掉嘴上糕屑，拿出被纸包好的唇脂抿了口，回望端坐在身后的清雅公子：“画圣，您先请。”

　　她腿脚不便，绿娥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踩着步凳走下车，站稳后立马闻到阵阵花香，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三两成群的男男女女，繁花似锦鹏游蝶梦，彷如花界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