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之CP太多》我是傲娇鬼宝宝

35、赤伶番外

　　张思灵推开厚重的胡桃木门，莲步轻移，迈过梨园的门槛。
　　戏台上，解雨臣一身虞姬装扮，黄帔，如意冠，金项圈，白色绣马面裙子，圆领半肥袖明黄色上身，下系裙子，外穿鱼鳞甲，系腰箍，缥帯，上披珠串改良云肩，黄色绣花斗篷，彩鞋，彩袜，甩着水袖唱着：“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张思灵静静地看着，好像在看解雨臣，又好像透过解雨臣看另外一个人。
　　水袖起起落落，她听着霸王和虞姬的悲欢离合，世间的一切与她无关。
　　解家家仆递给张思灵一把上等的镂花象牙骨白绢面桃花宫扇，张思灵拿在手里，跟着锣鼓打着拍子。
　　当初霸王虞姬，多少人羡慕，可是两个人就那么自刎，留下传说让后人来分说。

　　一曲终了，张思灵对解雨臣说：“你装扮上，倒很像二爷。”
　　“我比不过师父。”解雨臣谦逊的说。
　　张思灵点点头：“二爷是扮上谁就像谁，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个人就站在你面前，把她的喜怒哀乐细细的说给你听。”
　　“是呀。”解雨臣赞同的点头。
　　”有人说伶人最是无情，可他们又有谁知道，伶人是最看不得烽火燃山河。他们没有什么能力，却也心系国家，心系百姓，更希望看到国泰民安。”

　　张思灵对解雨臣诉说裴晏之唱桃花扇的由来，解雨臣听着张思灵的诉说，不由得泪湿眼眶。
　　“虽然他是伶人，但是他也是了不起的人。虽然无人认识他，但是他也为了中国奉献了生命。”
　　张思灵走上戏台：“当年日本兵对长沙烧杀抢掠，九门人人都去抗击日寇，只留下这梨园，和这方寸戏台。台下人来来回回，可是以前登台的人却不在了。现在你在这唱霸王别姬，又是为了谁呢？”
　　解雨臣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我听说师父曾经…”
　　“丫头很好，很适合他。”张思灵手拂过二爷亲手写的匾。
　　解雨臣不忍张思灵回忆过去说：“一直听师父说，您虽然不是他的徒弟，但是是他遇见的最有天分的人。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唱一曲给我听？”
　　张思灵一扇子敲在解雨臣头上，笑道：“我有二十年没唱戏了，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张思灵唱起《桃花扇》：“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解雨臣看着张思灵，二月红一直跟他说张思灵的天分高，第一次听戏，就能似模似样的模仿出来，后来通过学习，更是唱什么像什么。
　　没想到现在看到，就好像看到二月红穿着李香君的粉色戏服，上面绣着金色的月季，手持上等的镂花象牙骨白绢面桃花宫扇，在那缓缓唱着《桃花扇》。
　　何老走过来叹息：“好久没听到她唱戏了。”
　　“何老听过姑奶奶唱戏？”
　　“那时候我也就几岁，初到红府，就看她站在戏台上唱戏。可以这么说，她是最像二爷的人了。”
　　解雨臣想到二月红对自己说过，他的一身本领全交给张思灵了，不光是撑杆走，还有听声探洞。
　　“当年佛爷带全家大小一百多口，跪在二爷面前求二爷，给日本人唱一出戏。二爷看着张家所有人那犹如磐石一般的眼神，仰天长啸：‘张启山，你疯了，你疯了啊！’
　　‘这件事情现在再不做。恐怕东西会被带到他们本土去。这个地方，只有二爷的功夫能进去，咱们办的这场游园会，是最后的机会。’”
　　“何老，后来呢？”
　　“后来张小姐瞒着所有人，给日本人唱了一出戏，就唱的这曲《桃花扇》。日本人都坐在戏台下，喝着酒吃着肉，放肆谈笑。锣鼓敲响，戏幕拉开，好戏开场。
　　所有人都不知道，张小姐在戏楼里泼了油，甚至还埋了火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就像裴晏之那么刚烈。
　　台上唱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台下坐的是豺狼虎豹，恶鬼当道。随着鼓声急切，唱腔愈发悲愤，台下那些豺狼竟似也怔住了，就在此刻，台上“李香君”大喝一声“点火。”
　　直到敌人发觉，火势早已蔓延，想逃出去却发现门早已被堵得严严实实。
　　如果不是六爷和黑瞎子，还有佛爷、二爷、陈皮、副官、霍三娘几人联手救出张小姐，恐怕她也命丧火海了。
　　二爷救出张小姐后，生了大气。等张小姐伤好后，她在九门人的院子里每家跪十天，那可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跪满十二个时辰。张小姐只哭着说了一句：‘如果有一个人必须做这件事，她不希望是二爷。’二爷心疼不已，再也没让张小姐跪过。”
　　解雨臣听了心中律动不止，没想到当年张思灵会为了二月红做这么多事。
　　“当初二爷娶丫头，执的是妾礼，而且不许丫头穿正红这种只有正室才能穿的颜色。爷每年都会送一箱子大红色的衣裳去张府，说留给张小姐回长沙好穿。”
　　解雨臣看着台上的张思灵，心想姑奶奶这是负了多少人。
　　“张小姐就是长得太慢了，不然恐怕求娶的人都踏破张府的门槛了。”
　　“姑奶奶以后会怎么样？”解雨臣不由得问。
　　“我听张副官说，恐怕她就维持现在的样貌不会变了。”
　　解雨臣想起黑瞎子跟他说的一句话：“小思灵曾经去赌场玩，别人用貌若天仙来形容她。九门里的女人加起来都抵不过她一个，可惜他们都没能等到她长大。”
　　张思灵唱：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你方唱罢我登场
　　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道无情道有情费思量”
　　唱完收了势，站在那发呆。
　　何老拍了拍解雨臣说：“我们走吧，让她自己待会。”

---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伊始，开始上班了
看到空了的工位，心情很复杂
人总要来来去去，没有谁会永远陪在谁身边
先上三个番外，然后再继续正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