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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   老爷搁下毛笔,捋了捋袖子说道:“你哥也到了快成亲的年纪了,我思来想去觉得他从前住的那间院子始终是小了点,不太合适。就吩咐下人收拾出东院让怀儿早些搬进去,宽敞一些住着也好毕竟......”

      他每说一句,景承业的脸色就沉一分,不等他说完就反问道:“那么西院是摆设吗?南边空着的院子是不能住人?还是说东院有什么魔力才会让大哥这么念念不忘。”

      景承业的这些话狠狠的激怒了老爷的逆鳞,他“啪”一下拍了拍桌子说道:“你都已经十六了,还这么不懂事。左不过一个院子老是和你哥计较什么?”

      “左不过一个院子?”景承业冷笑一声,昔年的回忆浮现,冷着脸“也是,我娘亲当年就这么死了,您也是觉得左不过一条人命就给打发了。”

      察觉到两人的气氛不对,景夫人身后一个婢女拉了拉她的衣角,附在耳边说了几句,她便恍然大悟一般,往前走了一步,泪眼婆娑地说道:“妾身知道从前的事,业儿心里必定是怨恨我的。仔细想来这件事也是怀儿做得不对,妾身回去教育他几句,搬东院这事就算了。”

      “大夫人,还是收起您的惺惺作态吧,我可受不起你这......”

      话音刚落,一根毛笔就迎面飞来,在景承业脸上剌了长长的一条墨痕,有几个墨点还甩到了景夫人新定做的衣裙上,可是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心疼,更多的是窃喜。

      想这景承业何时被老爷这么对待过,看来他的好日子是到头了,她的怀儿也算是熬到头了,也不枉这些年她苦苦经营。

      “她是你的嫡母!”景老爷脸色涨的通红,指着他的手都有些颤抖,“我从小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你的书都读到肚子里去了!”

      景承业抹了抹脸,墨汁晕染了衣袖,看着格外惹眼。

      “老爷,”景夫人上前几步捡起笔放在笔架上,用她那一贯带些委屈的声音说道:“说来这事也是怀儿的不对,也是怪妾身惯坏了这孩子,左不过就是个院子业儿想要留个念想也不为过。”

      她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若不是景承业早清楚这景夫人是个什么性格,只怕也被她感动了。

      夜里凉风一阵一阵的吹,倒是让景承业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不快,说道:“爹,我也并非不讲道理,今日之事确是孩儿鲁莽了,既然娘亲愿意理解我,那是再好不过。”

      景夫人哪里想到景承业会这么顺杆子爬,毕竟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要是遇上了生母的事那更是非要得个理才会放弃,今儿个怎么这么好说话。

      这么想着她悄悄看了眼景承业,结果刚一转头就和被他眼里那一瞬间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恨意吓了一跳,那恨不得将她拨皮抽经的眼神,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想和老爷撒撒娇为怀儿讨点好处,身后却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用仅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夫人,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闹就会让老爷觉得您不懂事了,您可得为了大少爷考虑啊,只有少爷才是夫人您唯一的依靠了。”

      那婢女独独在最后一句加了重音,景夫人悬在空中的手愣了片刻又转了方向,吩咐管家道:“夜露深重,业儿你虽是男儿但如今世道还是不安全,还是让人送你回去吧。”

      管家转头正要安排,景承业却摆摆手说道:“既然都这个时辰了,我也不来回折腾了,就歇下吧。”

      “可这......”大夫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开口。

      她眼神里的慌乱都尽数被景承业收入眼底,看这反应只怕是自己的房间早已经被霸占。

      与景夫人的慌乱的不同,老爷俨然有些惊喜。连眼角眉梢的怒意都散去不少,克制的咳了两声之后,吩咐道:“那就去收拾收拾房间吧,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好。”

      景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身后的人拽了拽袖子,嘴里不满的嘀咕了两句。

      于是乎路过她身边时,景承业特意停了下来,说道:“娘亲,也早些歇息吧,操劳太多是很容易生病的,”

      房间很快被下人收拾好,依旧是那么干净,伴着屋外稀松的鸟叫声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简怜云是被踩醒了。刚睁开眼就瞅见橘色的一大团肉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上,小鸭子这几天贪吃又不好动,完美的印证了那句“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倒炕”,她挣扎着起身,小鸭子不满地拱了供似乎很不满意这个暖和的肉垫子。

      最后,小鸭子还是被简怜云提溜着后颈从床上拽了下来,“你可不是从前那个轻盈的体重了,你再这么压着我睡觉只不定哪天我就一命呜呼了!”

      后者正端坐再地上,优雅的舔毛,那表情好似在说:“凡人,我在你身上睡觉那可是恩赐。”

      大概是昨夜下了场雨今日的空气十分清新连带着心情也舒畅了不少。青石板路上的水渍还没干透,走在路上是还要注意裙角,可惜等她走到铺面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湿了一小块裙角。

      只是奇怪今日站在柜台后的不是刘飞鹏而是景承业,此刻他正低着头手执毛笔写着什么,温声细语的对着柜台前的老婆婆解释着什么,可老婆婆似乎没听懂,仍旧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老婆婆,您是要看这个簪子吗?”简怜云及时出现解了围,老婆婆仿佛看救星一般看着她说道:“我......闺女成亲了,喜欢簪子......没有......送一个。”

      可这回饶是简怜云也没能听懂她的意思,接着老婆婆从怀里掏出东西递给了简怜云。

      那是一张画纸,上面画了一只簪子。因为贮存时间久的原因,边角已经卷了起来,纸张已经有些发黄,上面还有一些细小的虫洞,好在簪子的样式还很清晰。

      “您是想要定制这图纸上的簪子?”她这一番动作,总算让简怜云明白了她的意图,老婆婆激动的点点头问道:“可以不?”

      南风镇是个小镇,镇上卖簪子的就数成簪阁和简怜云两家。成簪阁的老板在县上干过几年,是个自负的家伙,从来只觉得自家的东西是镇上独一无二的好,只怕这位老奶奶也是吃了成簪阁的闭门庚吧。

      经过一番交流简怜云才知道,原是这位老婆婆的孙女要成亲了,这份图纸是孩子过世的亲娘亲自画的想要给孩子做成礼物,可谁知一场战争夫妻两竟是都殒命了。

      目送老婆婆离开,简怜云望着手里的图纸叹了口气。

      景承业看着她低垂的眼角,随即又想要了这些日子查到的那些事,安慰的话也不知怎么说出口了。好在简怜云是个恢复力强的,没过多久就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今日铺面生意不错,刘飞鹏在忙活。简怜云索性在后院记账。上面的景承业的字,下面便是简怜云那几个鬼画符,中间仿佛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景承业在一旁揶揄道:“我从前怎么不记得你画功这么好?”

      简怜云那是有苦说不出,她堂堂一个现代人写得也是一首好字,可来到了着南风镇后再好的字也写不出来了,虽说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不至于大字不识,可这毛笔着实难握了,更别提写出来的字,虽不似鬼画符那般难看,却也好不了多少。

      “我这是艺术!”简怜云气不过景承业只得梗着脖子反驳道,要是早知道会穿越,当初就该报个书法兴趣班,练就一手好字,那这会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她在心里默默想到。

      于是握笔的手也加重了力道,可越是这样写出来的字就越是歪七扭八。

      景承业看着她那暗自较劲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倾身上前握住了简怜云执笔的手,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味都涌入了简怜云的鼻腔里,那种秋天的雨后的味道,说不清但是莫名让人很舒心。

      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他的手指有些,简怜云有些不适应转过头说道:“你手怎么......”

      眼前是景承业放大的脸,清晰得连脸上的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刚刚被她晕染上的口脂,在他脸上格外的显眼。

      什么时候离得那么近的,她颇有些不自在,赶紧回过头挣扎了几下,随即被他按住,“别动,写字最重要的就是静心,心静了字自然也就顺了。”说话间,点横撇捺勾一个端正的字就跃然纸上。

      “我写字心可静了。”简怜云小声嘀咕了一句,下笔的速度却慢了许多,景承业撇了眼她红得好似能滴血的耳朵,说道:“是了,我看出来了。”

      光听语气简怜云便知道他在嘲笑自己,索性也不再和他拌嘴,只低头理着账,嘴上那触感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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