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爱曹文海》花驴子

1、第一章

　　姓名：曹文海
　　性别：男
　　年龄：21
　　身高：186
　　唯一的爱好：李楠

　　“我和他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就特别尴尬。”

　　“当时我正顶着大太阳在操场上走，不知道哪飞来一颗篮球直接照我脑门就给我砸倒了，我坐在地上脑袋发晕，隐约看见一个穿着球服的男生跑过来，然后就被人拽起来了，他一直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却发现更晕了还倒退了两步。”

　　“他跟我道歉，然后问我要不要去医务室，我推开他抓着我胳膊的手，回答不用，因为他的手特别热，触在我皮肤上都有些烫。”

　　“可惜我没走几步，就晕的直接坐倒在地上，他过来直接打横抱起我就往医务室冲，我被他晃的脑袋发晕，然后我才知道，那不是被球砸成那样的，而是我中暑了。”

　　“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曹文海，我告诉他，我叫李楠，简单介绍完，我休息的差不多了他非坚持送我回教室，我实在是说不过他，就答应了。”

　　“那时候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个子挺高，短头发，单眼皮，笑起来牙齿很白，有两个酒窝，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后来我们在一起后，他说我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白很好看，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的男孩子。”

　　“从见到我的第一眼，他就喜欢我。”

　　“难怪从那天起，曹文海就时不时假装路过我们教室门口，有时候我如果站在门口就会看见他，他总是很刻意地和我打招呼，还自以为表现的很自然。”

　　“他学习很差，在普通班，我学习还行，在火箭班，于是他就先和我套近乎，以关心我被砸后遗症为理由，之后稍微有点熟了，他又找借口求我帮他补习，开始我嫌他天天来找我太烦，于是就答应了。”

　　“那段时间我们每天下午都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然后晚上下课他都会陪着我走回家，然后自己再走回去。”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因为那时候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生。”

　　“但又好像隐约能记起，应该是在他第一次校篮球比赛赢了以后第一时间冲过来和我抱在一起，当时很多人都只顾着欢呼，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但我还是记得那天我的心跳的从未有过的快，脸烫的吓人。”

　　“然后那天晚上送我回家的路上，他突然就表白了，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

　　“然后曹文海勾着我的脖子，我们同时没有了初吻。”

　　“他到我们班找我的次数更勤了，我怕别人看出来什么，一般不去找他，也说了好几次让他不要老明目张胆地来找我，可他不听，我一生气，他就拉着我到卫生间隔间关上门一顿啃。”

　　“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小脾气那么多，太热了要发火，饿了也要发火，渴了还要发火，但只有曹文海会惯着我，他自己热的汗流浃背，还拿着小风扇给我吹，自己一天也没吃饭，却先去给我买吃的，等我吃完了高兴了，马上也要上课了，他才去小卖部买包干吃面一根火腿肠就那样应付了，大夏天顶着烈日偷偷去外面给我买饮料，自己只喝放了好几天的矿泉水。”

　　“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被他给惯坏了吧。”

　　“因为我们俩的家庭都很一般，而且我还是被领养的，所以平时生活费也都带的不算多，可曹文海还是事事顺着我，只要我想吃想喝的，他都会省着自己的零花钱给我买，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还挺过分的。”

　　“偷偷摸摸的恋爱一直进行到高二的时候，曹文海突然告诉我，他不打算上学了，我当时很生气，质问他明明说好了一起上大学，一起当律师的，为什么说不上就不上。”

　　“他抱住我，脑袋搭在我肩上，告诉我，他爸和小三跑了，他妈病了，精神出现问题，亲戚知道后都躲的远远的，他得挣钱照顾她妈，没办法上学了。”

　　“那天我哭了，他也哭了，我们两个抱在一起哭得像两个没人要的小孩。”

　　“养父母对我原本就算不上好，尤其是一直不孕的妈妈好不容易怀了小宝宝，他们对我的态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淡，甚至以前从没说过我的爸爸，也会因为我不小心摔了一个碗而大声吼我。”

　　“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家的日子马上要结束了。”

　　“曹文海不上学开始打工了，我也毫无疑问地被退养了，养父母给了我一万块钱，帮我租了起码能住到高三毕业的房子，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是个男孩。”

　　“我没告诉曹文海我被退养的事情，但他还是知道了。”

　　“那个傻子，居然抱着我哭了一个多小时。”

　　“之后他那段时间刚找到工作，干的是一个餐厅服务员，每天特别累，回来经常都是半夜，还经常要去医院看他妈妈，我真的很心疼他。”

　　“之后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就窝在那个养父母给我租的出租房里。”

　　“为了实现我们共同的律师梦，我拼命学习复习看书，到快毕业的时候养父母给的钱也没剩多少了，曹文海换了份房产中介的工作，白天拼命接客户带着东奔西走看房，晚上还背着我偷偷在酒吧兼职当服务生。”

　　“一开始我不知道他兼职的事情，经常闻到他半夜回来身上带着烟酒混杂的香水味，没忍住跟他吵架，甚至冷战，可他还是没跟我说实话，就说是和买房的客户吃饭敬酒时不小心蹭到的，然后各种好话说尽哄着我，我半信半疑，最终还是被他逐渐消瘦的样子给刺痛到了，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会胡混的人。”

　　“直到有天他浑身是伤被人扶回来，我当时就慌了，问了送他回家的人才知道，是酒吧有客人闹事动手打了他，这会儿他不太清醒，但是走的时候一直说要先回家，所以同事只好送他回来。”

　　“那一瞬间我心里真的特别奔溃，后来送他的人走了，我抱着他在沙发上哭了好久，我一直都忙着学习，没关心过他，也没注意过他，不知道他这么辛苦，没发现原本阳光灿烂的男孩子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曹文海真的瘦了很多，脸上带着数不尽的疲惫，和青青紫紫的伤，我没忍住哭着吻住他带着伤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我，好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伸出手按着我的后脑勺狠狠地吻我，最后我主动躺在他身下，他放在我脸上的手都在颤抖，轻声问我怕不怕，我想起人家都说第一次很疼，但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曹文海的妈妈还是那样神智不清，一点起色没有，不忙的时候我也会去看她，但她谁都不认识。”

　　“医院的费用也不低，曹文海拼命挣钱，我只能拼命学习，假期的时候做一些兼职工作，那时候我们努力攒钱，希望能共同照顾他妈妈，也希望能有个三个人的家。”

　　“可是我知道，他光是努力供我上大学就很吃力了，学校是好学校，我们梦想的那一间，可是费用也真的很高，曹文海每个月都是销售冠军，他的同事都羡慕他，可只有我知道他半夜还在看资料，分析客户，和贷款银行的经理喝到胃出血。”

　　“期间我提过一次分手，觉得他没必要供着我，照顾好自己和他妈妈就行了，”

　　“那是曹文海第一次冲我发火，他扬起手的时候我甚至闭上眼准备硬捱那一巴掌，可最后声音很响，却没打在我脸上，他狠狠抽在自己脸上，然后坐在沙发上抱着头哭了。”

　　“我的心像瞬间被人狠狠捏住一样喘不上来气，拖着步子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他抬头看我满脸都是泪，一遍又一遍问我，能不能不分手，能不能不分手，我忍着眼泪偏过头不敢去看他，生怕一心软，自己又变成了他的负担。”

　　“那天曹文海还是离开了，直到我上大学前的整整一个暑假，我们都没有见面。”

　　“那段时间我真的每天都发了疯的想他，短信编辑好了又删除，然后又编辑再删除，电话号码也是盯着看来看去就是没勇气拨。”

　　“我很想问问他，最近好不好，工作累不累，阿姨怎么样了，可是我不敢，是我不要他了，现在这样看起来假惺惺的问候又有什么意义。”

　　“他也没再联系过我，一次都没有。”

　　“我还以为我们真的就这样完了，可是我低估了曹文海对我的感情，大概就在我开学后的第二个周，他半夜突然打电话给我。”

　　“电话里听得出来，他喝醉了，说话不太利索，但还是能听得清他说，李楠，我真的很想你，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然后就听到他哭了，我哽咽着问他在哪里，他不说话，好一会儿才说给我卡里打了三万，让我好好学习，以后他不会再烦我。”

　　“我想只有天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慌，因为我能感觉得到，他好像真的要放弃我了。”

　　“于是我从床上坐起来套了件卫衣就冲了出去，当时脑袋里只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他。”

　　“一路上我不停跟他说话，害怕他睡着，最后好不容易才问出来，他在我们高中学校门口。”

　　“出租车差不多开了一个小时才到，我却觉得好像走了一辈子那么长，生怕自己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还好，他还在。”

　　“那应该是我那两年最大方的一次，头也没回地下了车丢在座位上一张一百块钱，说了句别找了，然后就只顾着朝马路边蹲着的曹文海那里跑。”

　　“他醉的不轻，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拉起来驾着，这时候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让那出租车等一等，可是说什么都晚了，我摸了摸口袋还好带着身份证，于是去附近找了个连锁酒店开了间房，曹文海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嘴里却在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我站在床边只觉得心疼的厉害。”

　　“有时候我真的有点恨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可是我更恨自己，为什么看着他这么辛苦却又做不了什么，就连唯一能让他减轻负担的分手，却也让他这么痛苦。”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就抱着曹文海听他叫我的名字，听他说胡话，听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大概早上八点的时候，他醒来了，睁开眼睛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听到我嗯了一声，他眼眶突然发红，然后二话不说抱住了我。”

　　“我跟他说对不起，他说他不接受，也不同意分手，问我为什么这么狠心，说不要他就不要了，说他忍了一个月拼命工作不联系，就想听我说句软话，说句后悔的话，可是没等来，他差点就真的打算以后再不找我了。”

　　“曹文海抱了我许久，蹭着我的脖子问我考虑清楚了没，还分不分手了，还要不要他了。”

　　“我忍着嗓子因为憋着眼泪传来的痛，告诉他，再也不分手了，再也不会不要他了。”

　　“那天我没去上课，他也没去上班，我们在酒店做了一上午。”

　　“下午出去吃完饭，他紧紧牵着我的手走在高中学校外面的小公园里，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时有个男孩被篮球砸到，另一个男孩飞快跑过去跟他道歉，曹文海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一起笑了。”

　　“我们和好了，学校的课排的挺多，偶尔不上课或者假日我基本都会去医院看看曹文海他妈妈，可她还是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曹文海，有时候还会朝他乱扔东西，喊着他爸的名字咒骂他，打他，甚至咬他。”

　　“曹文海总是默不作声地收拾，然后认真地和他妈妈说话，一遍又一遍告诉她，自己是谁，和她什么关系，我站在一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大概过了一年左右，曹文海升了主管，没再做兼职，但每天依旧很忙，忙着打电话忙着带客户看房，忙着请人吃饭，忙着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好的一点是，他妈妈记住他的名字了，也认得他了，还认得我，叫我男朋友，曹文海听了以后哭笑不得。”

　　“我的学业也依旧繁忙，各种考试，各种资料要背要学，但每天回到那个小窝，还是因为有曹文海而感到幸福和满足，即使日子艰难，但是两个人一起努力，相信总会有出头的那天。”

　　“可是我发现曹文海每次来学校找我的时候，都站在离学校门口很远的地方，还专门穿着我给他买的那套牌子的运动服，我问过他，他告诉我担心学校的同学知道我对象是个男的会议论我，又担心自己穿的不体面会给我丢脸，就连有一次我同学碰见我们，他也不等我介绍就忙给对方说他是我哥哥，其实我当时心里真的挺难过的。”

　　“我问他为什么要那么说，曹文海笑得开玩笑一样告诉我，万一以后我又不要他了，起码别人不知道我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过，也不会影响我以后好好找个对象，我知道，他是开始自卑了。”

　　“有一次去公司等他下班，他同事应该是和他关系不错，知道我是谁，给我倒了杯水，坐下和我聊了会儿。”

　　“他同事告诉我，曹文海真的是自己见过的最拼命的人，为了挣钱为了卖房，经常一整天都在接待顾客，饭也顾不上吃，实在饿的不行了就买包干吃面一根火腿肠，矿泉水也很少买，都喝公司饮水机的水，大冬天里面还穿着夏天的短袖衬衫，舍不得买新衬衫，皮鞋也是一年四季就那一双，同事问他挣的钱都去哪里了，他说攒着，其实我知道除了他妈妈医院的费用以外，其余的都打给我卡里了。”

　　“那天我们回家的时候下雨了，只有一把很小的单人伞，我们两个男的确实有点挤，只记得到家的时候，我除了裤脚有点湿，其它地方都是干的，曹文海几乎全身都湿了。”

　　“我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一条捡来的小狗，笑着跟我说，它跟我们一样，没人要，正好能凑一家，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宝贝。”

　　“刚开始养它的时候我们两个也总是手忙脚乱，不过一般都是我指挥，他负责铲屎喂食，还有给宝贝洗澡。”

　　“第一次学做饭的时候，给他做的酸辣土豆丝，结果土豆丝都是半生的，而且又酸又辣，最后我们还是点了外卖，半夜我起床上厕所，发现曹文海偷偷坐在餐桌吃那盘剩下的土豆丝，还在朋友圈发了照片，老婆第一次下厨，真好吃。”

　　“我真的，好爱曹文海。”

　　“现在宝贝已经长得很大了，很乖，很粘人，但就是不爱出去玩了，有时候我想带它去散步，它都不愿意出去，我经常想，它是不是也在怪自己呢？”

　　“曹文海带我去他们公司的样板房，我们两个抱在一起窝在沙发上幻想着以后我们有家了，要怎么装修，电视墙怎么弄，窗帘什么颜色，卧室要多大的床，宝贝的窝应该弄在哪里……”

　　“本来我们都计划好了，等我毕业，就一起带着妈去旅游的，连路线都计划好了，先去北京再去南京，然后还要去云南……”

　　“都是曹文海答应我的……”

　　“可是他没做到，我们没有家，也没有去旅游。”

　　“为什么呀？”女孩看着我，一脸好奇。

　　“因为他不在了。”我努力笑了笑。

　　“他死了？”女孩惊讶地看着我。

　　“……五年前他带着宝贝去河边玩的时候，救了一个跳河的姑娘，自己没能上来……”

　　“哥哥，你哭了。”女孩伸手擦了擦我脸上的眼泪，“你是不是很想他？”

　　“很想，特别特别想，”我低下头拼命想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他。”

　　“那被他救了的女孩怎么样了？”

　　“她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抬头认真看着女孩的眼睛，“……不过没关系，希望她以后能够好好生活，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希望她过的幸福快乐。”

　　我从医院出来，打车去了墓园。

　　照片里的曹文海还和以前一样，也和每晚梦里的一样。

　　“现在只剩我和妈还有宝贝，我把他们照顾的很好，妈现在不叫我男朋友了，叫我小海，她总拉着我手告诉我，她很想我，宝贝也胖了好多，我都抱不动了，那时候真该听你的，少给他吃点。”

　　“我们都很想你。”

　　“都怪你，要是你在的时候对我差一点，我也不会这么久了还忘不了你。”

　　“曹文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是我会照顾妈，我不会留下她一个人。”

　　“所以你等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