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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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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临近傍晚，百花公园附近的老百姓吃饱饭习惯来散步消暑，其中不乏游泳爱好者。
湖边距离猴山捞月也就十来米的距离，散步的革命群众古道热肠，听说有人落水了，都往岸边跑，况且还是漂亮女同志喊救命，林雪芙刚喊了两声，附近的年轻小伙子就争先恐后跑过来。
“女同志别怕，变态在哪儿！”
“是不是湖里那两个玩意儿？”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欸，有个爬上来了，剩下那个在水里多呛一会儿再去救他！”
大家伙儿义愤填膺，陆泽文自小会游泳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游泳，他怕水，因为这个没少遭遇大院子弟的笑话，说他是娘娘腔，小白脸。
这更让他畏手畏脚，是以游泳技术很一般。
夏天的湖水并不冷，反而天气炎热下水游泳很是凉爽，陆泽文猛地灌了好几口湖水，才浑身湿漉漉游到岸上。
他刚上岸，旁边的老大爷就八卦道，“咱百花公园这个湖连着外头城南清洁队呢，湖里不知道掺了多少屎尿水。”
“呕——”
大爷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出口，让喝了湖水的江泽文剧烈干呕起来。
林雪芙不慌不忙往后退了几米远，吃瓜群众也跟着默默挪开。
大夏天的多味啊。
陆泽文有洁癖，哪能受得了这么恶心的事情，他恨不能把胃吐出来。
“林雪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泽文声音嘶哑，放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指尖发白，最后几个字简直是咬着后牙槽蹦出来的。
林雪芙挑了下眉头，“没什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江泽文脑中顿时像大炮轰了一片空白，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刚才的话又那么真切，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草包知道他跟霜霜的打算？
这怎么可能？
明明这事无第四人知晓的！
这段时间全国严抓作风不正的问题，到处都是抓典型的红袖子，前天灯泡厂有个二流子摸了女工的屁股，就被送到大西北农场改造了。
江泽文惊惧莫明，刚想说什么，不远处听到消息的林家南攥着根木棍，鬼哭狼嚎跑过来。
“哪个王八羔子欺负我姐了！”
“俺林老三来也！“
林家南咻咻挥舞着木棍嗷嗷叫，别看小家伙儿年纪不大，可他打小在胡同巷子长大，外头那点男女花花破事听的可不少，什么谁家媳妇偷汉子让婆婆逮了，哪家好看小媳妇叫流氓偷看洗澡，活不下跳河了……
这年头姑娘家的名声不能有瑕疵，稍微有点风声就能被外面的唾沫星子淹死。
林家南嗷嗷跑过来一看呆住了。
“泽文哥？你这是咋啦？”
“湖里那飘着的一坨是啥？”
“.......”
尖嘴男人在林家南的“好心”建议下，几个年轻小伙子才下水拖死狗一样把尖嘴男人拖上岸。
那男人也算是命大，灌了一肚子水让人按着肚子几下就吐了出来。
落水的人灌进肚子里的水吐出来就好了。
“......”
林雪芙不着痕迹偷笑两声，对着救人的男同志道谢。
“十分感谢几位同志帮忙。”
“几位真有本事。”
林雪芙话说得敞亮，吴侬软语言一阵说，说得几个拧裤腿水的男同志心潮澎湃。
“这变态醒了！”
“快点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呛水的变态男人幽幽转醒，一睁眼就被义愤填膺的革命群众压到了公安局，江泽文、林雪芙、林家南作为当事人跟受害者，自然也要一起去的，林雪芙在公安局里茶言茶语一番，成功激起了公安同志们的怒火。
其中一个女公安大姐还过来安慰她，“妹子，别怕，这变态我们都调查清楚了，是从隔壁海城逃窜来的盲流，作奸犯科的事没少干，党和人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那个江泽文可能也参与其中，详细情况需要再调查，你先回家等消息。”
林雪芙感动点头，对着女公安一路喊姐姐，把她高兴到塞过来一把糖。
“妹妹拿着路上吃。”
江城民风淳朴，公安局的几位同志对此议论纷纷，红砖墙上用石灰刷了白，公安局门口鲜艳的六个大字，陆砚淮刚跟两位公安同志交谈完毕，目送他们拿着卷宗离去，刚要上车回部队，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谈论着江泽文的名字。
陆砚淮皱眉，自家侄子怎么跑到公安局来了？
他思索片刻，长腿一迈，打算过去看看，碰巧在门口遇到了打道回府的林家姐弟，眼前的解放军同志穿着六五式军装，面容周正，眉目仿佛山涧泉水，清冷深幽，袖口挽到手肘，一身绿军装衬得人如株挺拔的松柏。
林雪芙眨眨眼睛，觉得他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陆砚淮侧眸望来，一股熟悉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林雪芙猛然想起来这是今天早上在供销社门口遇见的军队大佬，她天生自来熟，对着陆砚淮杏眼微弯。
“解放军同志，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这模样有点乖。
还有点甜，让人心头微痒。
陆砚淮看她认出了自己，勾了勾唇：“你好。”
二人都各自有事，林雪芙打了招呼带着林家南先行离开，这家伙儿头一次来公安局兴奋的不得了，这破孩子正是上房揭瓦的捣蛋时候，不早点带回家不行。
……
林雪芙出了公安局，和路上遇到的公安局同志打过招呼，姐弟俩叽叽喳喳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天公不作美，七月天说变就变，乌压压的阴云压过来，公安局审讯室，潮湿的雨风吹打的路边树枝左右晃动。
尖嘴男人目光怨毒盯着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陆泽文，盘算着怎么让自己脱身。
刚才公安局同志审讯过他，他立马就招了。
本来自己就是拿钱办事，背后真正之人是这个小白脸跟那个叫什么霜的娘们儿。
陆泽文脸色也不好看，他隐隐觉得事情到了难以收场的地步，尽管家中祖父在军中甚有威望，但老爷子一向刚正不阿，绝不会为了子孙动用任何关系。
父亲也不为他找关系避免下放，家里能依靠的只有母亲，至于秦霜霜那边........
陆泽文不自觉攥起拳头，眼神透着冰冷，到了万不得已那一步，只能牺牲掉最好牺牲的人了。
傍晚起了风，街道上树影婆娑，林家南下了车喊着肚子饿，姐弟俩去国营饭店买了素菜包子，林雪芙撑着腮看老弟狼吞虎咽啃完，姐弟俩结伴往家走。
幸福里胡同，吴月英炒了青菜，馏了窝窝头，汤还没出锅，林满柱没下班，喊大儿子出门找林雪芙姐弟俩。
林家栋出门找了一圈没找着二妹跟小弟，心急如焚往家赶，回来路上遇见何曼洁。
何曼洁巧笑嫣然过来打招呼，“家栋哥，你下班了？”
林家栋内心焦急，心不在焉“嗯”了声，就跟没看见她一样抬脚就往家走。
何曼洁：“.......”
林家栋前脚刚踏进家门，林雪芙姐弟俩后脚就回来了。
“妈，大哥。”
“二妹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林家栋松了口气，林雪芙笑眯眯掏出冒热气的包子，“妈，刚买的，您快尝尝。”
“好，妈一会儿尝尝。”
闺女有孝心，吴月英笑得合不拢嘴，林满柱回来也感动不已，“还是我闺女贴心，看看家里两个兔崽子，整天要吃要喝，都是来讨债的。”
林家栋兄弟俩：“......”
不是，现在他们吃饭都有罪了吗？
姜家烛光摇曳一片温馨，江城机械厂属院，三楼秦家。
秦家地面擦拭的一尘不染，一整套实木沙发铺着带花纹的罩子，客厅摆着收音机跟缝纫机，足以可见家中殷实家境。
秦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秦霜霜穿着布拉吉，手腕上戴着手表，脚上一双黑色小牛皮鞋，柳眉弯月，正在灯下整理书本。
秦母从街道办公室回来，笑着从包里拿出两块布料，“霜霜，供销社刚来的的确良，妈特地让二姨帮你留的，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就条新裙子。”
七十年代的确良价格昂贵，一尺就要一块钱，江城供销社一进新货，就被抢断货，要不是秦母二妹在供销社上班，这的确良还真不好买。
“妈，我都听您的。”
秦霜霜柔婉听话，秦母高高兴兴的放好布料，“那等会儿吃了晚饭，妈给你量一下尺寸。”
“好。”
秦母回了家，一家子就可以开饭了，秦家伙食一向不错，晚上的饭是秦霜霜下厨做的，一个豆角炒猪肉，一个番茄炒蛋，蒸好的窝头，又香又入味。
秦家人对秦霜霜的手艺赞不绝口，秦母给秦霜霜夹了两块肉，目光慈爱，“霜霜辛苦了，多吃肉，对身体好。”
“妈，我不辛苦，这些活我以前都是做惯了的，也不知道雪芙那边回家习不习惯，这么长时间了连个电话也没有。”
秦霜霜握着筷子，话里有话，果不其然想到姜云窕占了女儿的好日子，秦母脸沉了下去。
秦父也面露不愉，秦家大哥想说改天去看看小妹，秦父皱起眉头，“看什么看，好好吃饭！”
秦大哥老实扒饭，秦霜霜想想今天过后林雪芙的名声就烂大街了，嘴角的微笑更加温婉，不过她的好心情只维持了片刻，就被砰砰敲门声打断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