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仔饲养手册》初濋

5、C5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我不是想放马后炮，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实现梦想的。”不管是成功出道还是带着他们组合重新开始，林势俊都是尊重崔秉灿的。

　　他只比崔秉灿大了一岁，但人却成熟得多，与经历有关。崔秉灿从小身体不好，性格又开朗，到哪里都是被照顾的对象。而他高中后就开始工作，在某一个坐在办公室的日常里突然冒出了追逐梦想的想法，像疯了一样地递了辞呈，现在想想都觉得神奇，如今他可能不再拥有那个年纪专有的勇气。

　　崔秉灿用他独特地拿毛笔似的握筷方式夹着小菜，小菜下酒才会让胃舒服一点，他低着头，眼神扫过酒桌，“我知道，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我近视并不代表我看不清。”

　　大家的态度他从不怀疑，他也理解公司的决定，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而已。但是日子过去，他剩下的坚持也化作飞灰，像经久的伤疤，不动就结着那层痂，不撕就不会痛。

　　如果能留到最后，即使最后没有成功出道，自己也是尽了全力，他承诺过的答卷也能按时交给粉丝了。大概世事留有遗憾才最完美，或许才能被人记住，或许还能留有颜面，尽管他不需要这样的关心。

　　“我有些伤心，关于你。”姜昇植没打算喝多少，但还是拿起了酒杯，反正都是要扛上车的，他没开车，只要最后保持清醒就好了。

　　“为什么？”他笑笑。

　　他被有些戳眼的刘海往旁边挪，酒杯里的酒少了一口，他才说话，“好多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说的。”

　　或许这就是成长，在每个疼痛的深夜，他也很想对哥哥们撒娇，说出口，原来以为很容易的事，但那里没有能够照顾他的人，没有愿意接收他负面情绪的人，他多说一句，都是对别人的伤害。除了自己，他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他建起的隔阂，不仅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他知道他有些变了，也知道变化非如此不可。

　　“我只是变得和大家一样了，未尝不是好事。”

　　但是在他们心里，至少他应该是保持纯真的，保持那样的天真和灿烂，而不是说句话都要思考许多，小心翼翼的，更惹人心疼了。

　　都韩势在旁边看着眼色，他和崔秉灿是同年，或许比起心疼，更能懂得他突变的内心，“反正一切并不是没有结果，我看着官咖里的留言，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是爱豆，秉灿啊，你知道都多亏了你吧？”

　　“还有胜宇哥。”他默默补充。

　　姜昇植笑，“他可以下次再感谢。哥只是希望，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现在就已经很好了，你已经做了很多。”

　　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都不敢想象的机会。

　　“哥们的意思，只有秉灿哥你不知道，痛的话也可以说痛，比赛可以坚持，但是生活中没有必要，我们不是互相竞争，而是一起走下去的关系。”郑秀彬脸已经红了一半，他酒量并不算好，也不太喜欢微醺的状态，但是趁他神智还算清楚，他得先把话说了。

　　人是很难调节自己的状态的，在紧张压抑的场所下待久了神经不免紧绷，那个地方，虽然给了他们希望，也很容易磨灭人的斗志，像崔秉灿这种背负得很多的人，压力自然更大。他回来就已经看了两次心理医生，倒不是说严重，娱乐公司关心艺人的心理状况是常态，也是因为还在调解，所以没有立刻回全州。

　　他咬着下唇，回到宿舍才能睡个好觉，气色正在慢慢恢复，也有着队友陪伴着一起去医院，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但大家总是担心他，因为以前的印象。以前担心他长不大，现在担心他太快长大。

　　崔秉灿低着头笑，淡淡的，酒窝只显了个形，“比赛的时候，待在没有窗户的练习室里，看见月亮才喘得过气，可是一旦看见了月亮，代表一天过去，心里又涌上无限的恐惧。以前的我不是做不到，原来只是不愿意，现在才懂得的事，我觉得也不算太晚。”

　　听到他这话，林势俊闷不做声地又喝完了一杯烧酒，韩国的烧酒杯不算大，但度数不低，他酒量好，这时候却恨不得醉倒，有些痛苦，不是经历在自己身上的，旁人只能安慰，却无法承担。

　　小鸡仔把手机放到他面前，靠在他肩上，轻轻说：“可是今晚月亮很好呢，不要浪费了。”

　　以前想看到又不敢看到的，现在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放下包袱去欣赏了。

　　“就是说。”崔秉灿喃喃自语。

　　姜昇植笑着指着许灿，他满脸通红，烧到了脖子上，本来就属于不会喝酒的那类人，“你喝醉了吗？”

　　他舌头有点打结，但好歹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就一点点。”

　　小鸡仔还抱着之前崔秉灿买的冰咖啡，露着大大的瞳孔一脸无辜地观察着他们，除了林势俊好像酒量都不太好的样子，姜昇植也只是喝的少，到郑秀彬的方向却被吓了一跳。

　　他的上眼皮趋平，宛若横刀，直直看向她的时候确实给人压力，小鸡仔咽下嘴里的咖啡，“他对我有意见吗？”

　　坐在他旁边的林势俊查看了下情况，习以为常地安抚她，“他喝醉了就这样，对谁都一样，不要放在心上。”

　　用郑秀彬的面部解了手机的锁，给他按到相机的自拍模式，把手机摆正，再把他的头按下去，“怎么样，有没有想给这个人一拳？”

　　郑秀彬喝醉的话会无意识用他的特色三白眼看人，对他们，只是觉得可爱，但是有一次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差点得罪了隔壁桌的人，那之后他们就想出了整治郑秀彬的法子。

　　小鸡仔凑近他，出现在了相机里，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耳边小声说，“这是几？”

　　“我没有醉！”他的声音都变得奶气，大概喝醉的人总会说自己是清醒这件事是世界统一。

　　这样的郑秀彬不但没有刚才那样可怕，甚至有点可爱。

　　姜昇植在旁边吃着下酒菜摇头，“明天起来又要头疼了。”

　　她只是稍稍不注意，崔秉灿已经趴在了桌上，眼眶里的泪一直涌出来，小鸡仔碰了碰他的睫毛，好奇地看着他，他苦着脸，“为什么停不下来啊，你让我的眼泪停下来吧。”

　　“实现愿望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她坦然拒绝，他哭哭也好，人总是要发泄出来的，像抽水一样全倒出去，才会留下空间装载快乐的记忆。

　　她帮着林势俊姜昇植把人一个个送上计程车，七个人只能分三车走，她看着崔秉灿就好像使命，有时候习惯成自然，她想不通，自己明明可以离开的，却选择了留下，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依恋。

　　他需要她这件事，她一直知道，可是她也需要他这件事，她猜他并不清楚。

　　把崔秉灿抬回了床上，神力用在185的大高个上一点都不可惜，林势俊除了脸有些红，神智还很清醒，“今晚怎么办呢……”

　　他在考虑如何安置小鸡仔，她指了指玩偶，“不用在意我。”

　　他挠挠头，把新的洗漱用品给她抱过来，“那，晚安？”

　　嗯，是这么说的。

　　凌晨三点钟，她窝在玩偶里没有丝毫困意，最终跑出来，坐靠在墙壁旁，抱着自己的本体玩偶，单眼皮都变成了双眼皮。

　　到底为什么，她睡不着？

　　林势俊得幸庆他睡眠不浅，没有大半夜起来看到这个宛如女鬼的妖精，小鸡仔坐到第二天早上，在第一缕太阳出来的时候，忍不住趴在了窗边。

　　新的一天开始了。

　　“所以说，你一晚上没睡？”林势俊吃着小鸡仔准备的早餐，说话都有些不清。

　　她脸色没有熬夜人的疲惫，大概是妖精的特权，只是双眼皮异常的耀眼，表情也不是很好，崔秉灿拍了拍自己的头，“你对咖啡/因的反应这么大的吗，看来下次不能给你喝了。”

　　事故的罪魁祸首勇于承认错误，郑秀彬低着头没说话，他其实喝的并不算多，但酒量就摆在那里，喝着哥哥们要求的醒酒汤才逐渐回神。

　　除了昨天留到最后的姜昇植林势俊，其他人和台风过境没有区别，颓废的样子出去一趟和失意青年没有区别，小鸡仔默默记下：珍爱生命，远离酒精。

　　“还是喝奶茶吧，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许灿还肿着脸，但也还算有思考能力，用刘海遮着眼皮，大家早上起来洗的澡，一个个头发都还没吹干，仗着短发，就先坐下来吃早餐了。

　　“那是什么味道？”

　　都韩势替她解答：“什么味道都有，喝甜的总会让心情好一点的，如果它不是罪恶的源泉，那就更好了。”

　　她又疑惑，“为什么？”

　　“太甜了，会增重。”林势俊说。

　　都韩势拆台，“不要把长胖说的那么清新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