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抵制后真香了》白昼续灯

23、决定

　　A大附近的法桐街，一到傍晚或者节假日的时候总是聚涌着很多人在那儿仰头看直播。
　　江绥按照沈听澜发来的位置共享找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露天公园的长椅上，微微抬头也顺着人群看向了不远处的露天投屏上的赛事。
　　江绥顿足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抬手轻叩了一下椅背，“怎么约在这里碰面？”

　　沈听澜闻言并没有直接回头，只是略微抻了一下双腿，整个人换了个稍显倦懒的姿势，微微眯起眼眸，“过来办点事儿。”

　　江绥见他看比赛看得专注，不禁有些纳罕地问道：“你也对职业赛感兴趣？”

　　对了迁就附近大学城的年轻人，商圈老板十分具有投机技巧，利用节假日或者其他空闲的时间都会直接投屏同步职业赛的进程，有时候也会联合冠名商家请来一些人气主播过来时不时举办一次商演活动什么的，为了留住客流量也是煞费苦心。

　　沈听澜闻言似是笑了一下，“你觉得呢？”他终于从露台屏幕上收回视线，微微转头看向了身后。
　　沈听澜有着一双非常好看的眉眼，却不同于沈砚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疏淡，他给人的感觉总有股十分矛盾的分裂感。

　　江绥偏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朝着他抬起手心，“东西呢？”

　　沈听澜微敛下眼睫，只见他整个人的面上不同于先前的惫懒倦怠，而是又莫名带出了几分苍白脆弱，“阿绥，难道你都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吗？”

　　江绥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你回都回来了，我问这个还有什么用？”

　　“……”沈听澜略显无奈地收起脸上的表情，“走吧，东西都放在车上了，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

　　说罢就要往商圈那边儿走去，却又被人一把扯住了衣服。
　　他微微侧眸看过去，只见江绥略显纠结地说道：“不用了，你把东西先给我吧，我得回去了。”

　　“这么急？”沈听澜面上表情不变，可是目光却渐渐沉了下去，“连和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江绥自知理亏，于是主动说道：“回头再补上吧，今天实在不行。”

　　“理由呢？”沈听澜目光略带审视的看着他，“据我所知，你最近一个人在家回去也没什么事做吧？”

　　江绥眨了眨眼小声反驳道：“也不是，家里也是有其他人在的，再说明天上午我还得去一趟S市。”

　　“江绥。”沈听澜面无表情地垂眸看着他，“——所以你是为了沈砚白在拒绝我？”

　　江绥倏然抬眸看着他，微微蹙眉。

　　沈听澜见他这副表情，不由得笑了，“这么惊讶做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么急着赶去S市的话，那么肯定是不止为了去看Sunlight的比赛吧？”

　　江绥确实不是为了看比赛才特意要去S市的，除却SL的现场半决赛，他更多的是为了沈砚白，根据厌神队友最近透底他才知道——沈砚白的生日就在圣诞节那天。
　　不过这些他觉得没必要和沈听澜交代明白。

　　于是抿了抿唇角，抬眸态度坚持道：“你把东西先给我吧？”
　　其实如果这东西不是兰女士特意托沈听澜捎带给自己的话，那么他都不一定想要了。

　　沈听澜敛眉看着他半天，最终轻叹了口气，抬手捏住他的脸颊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
　　十二月的A市，气温忽高忽低，白天尚且十来度，到了晚上就直降到零下。
　　江绥由于出门急，也没有特意收拾换衣服，沈听澜并肩走在他的身侧，偏头看着他已经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后，于是脚步微顿，伸手拉住他顺着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走到了一家招牌甜品店。

　　“你先找个位置坐一下，我去排队买点喝的。”

　　江绥抬头有点儿愣愣地看着他，沈听澜手指微微收起，到底还是没忍住抬手轻扣了下他的脑袋，“乖乖坐好别乱跑。”

　　江绥：“……”

　　整个人都快冻麻了的江绥脑袋有点儿运转的不灵活，闻言也只是下意识循着不大的店面扫视一番，却见这家店面虽小，但是里面人却不少，几乎每个空位都挤满了人。

　　江绥大致看了一圈也不太想去和一堆女孩子挤坐在一起，于是便默默倚靠在了一旁的置物柜前。

　　“哎，这位小哥哥看着有些眼熟啊？”
　　置物柜旁边的圆桌那里忽然传来几个女生的说笑声，江绥抬眼望过去，只见其中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手里拿着手机，就差直接怼在他面前一个劲儿的连拍照，还是不关闪灯光的那种。

　　江绥被迎面照过来的闪光灯晃得眼睛疼，于是整个人没好气道：“你干嘛？”

　　女孩笑嘻嘻地收起手机看着他，“看你帅！”

　　江小少爷明显就不吃这一套，“少来套近乎，把照片删了。”

　　女生们却立马手挽着手准备跑出门去，“——那可不行，这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才等来的路拍照。”

　　“什么玩意儿？”江绥没听太明白，却听女生们冲着他又神神秘秘地一笑，“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你最近在热搜榜上可有流量话题了？”

　　前有电竞现场令人惊鸿一瞥的路拍照，后又因为和一个初代人气网红的粉丝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矛盾，而被人挂在热搜备受指摘争议，最近又因为被官方节目组盖章敲定“场地赞助人的金主爸爸”身份，而被一整个在线粉丝观众所熟知。

　　虽然很多人对“江家小少爷”的身份一知半解，但这并不妨碍其中部分颜狗疯狂隔着屏幕偷偷舔颜。

　　“再见了小哥哥，”女生们在沈听澜排完队回来之前，便手挽着手嬉嬉闹闹地推开了店门，“希望下回还能有机会偶遇到你呀！”

　　江绥：“……”

　　江绥无奈垂眸，不过思及女生们的话，又有些好奇地掏出手机看起了网络传闻。

　　“……在看什么呢？”
　　沈听澜拎着两杯热饮回来的时候，江绥正倚靠在置物柜前低眸刷着节目组的官博评论区，里面除了讨论各个嘉宾的热门话题外，就是讨伐他这个“场地赞助商的金主爸爸”是否过于喧宾夺主了？其中不少人建议节目组删除屏蔽有关于他的热度话题。

　　江绥敛眉咬唇，看着上面接连不断挂在热门评论里骂他的那些话，自己觉得莫名其妙之余也有些郁闷。
　　其实他也没怎么妨碍节目组的正常拍摄，除了一次在工作人员的聚餐照里露过面，其余直播镜头里几乎完全没有他的身影出现。
　　所以也并不存在恶意抢占素人嘉宾的热度风头一说。

　　而且在直播镜头里主动提及讨论他的那些声音，也不是他自己找人发出去的，江绥没怎么接触过娱乐粉圈的事，所以也不太能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传闻成了故意抢占别人资源的资本怪了？

　　——关键是他抢谁资源了？！
　　江绥拧眉想半天也没想明白，于是便收起手机，顺手接过沈听澜递来的热饮，摇摇头，“在看娱乐八卦。”

　　沈听澜微微挑眉，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对了，兰斯说，你之前客串的那部片子最迟明年暑期全球热映。”

　　江绥双手捧着热饮与他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甜品店，“对了，兰斯托你给我带了什么？”

　　沈听澜偏头看着他，似乎充满回忆的笑了一下，“你之前在他们剧组所留下来的每一张流沙相册的日常花絮碎片。”
　　那是江绥的一整个少年期。

　　江绥闻言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兰斯他们这是特意做成流沙相册了吗？”说完想起之前那段餐风饮露，时常灰头土脸还得通宵熬夜与私教老师一对一痛苦补习功课的日子了。

　　“嗯。”外面商圈中心的投屏广场上传来阵阵欢呼呐喊声，沈听澜对职业比赛并不感兴趣，所以也不清楚此刻直播屏幕上究竟是哪个战队获得了胜利，“等你从S市回来，你是要留在国内，还是和我一起回去？”

　　“什么？”江绥咬着吸管偏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睫问道，“你不留在国内过年？”

　　沈听澜低眸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最终似是叹了口气，“江绥，我和你不一样。”

　　与无忧无虑从小一直被父母泡在蜜糖罐里养大的江小少爷不同，他从小背负的责任就不一样，父母的离心，亲戚长辈之间的貌合神离，偌大的家业继承权隔代落在了他的身上，即使他这些年在祖父的开道铺路下早早的涉足步入了国外欧美市场，但无形中的窒息压力依旧每时每刻的困缚着他。

　　他不能像江家小少爷那样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至少是这十年之内。

　　他的目光微沉，他知道江绥惯来生性跳脱、不喜欢被人约束，而且还对沈砚白时常抱着兴趣不减的热忱。
　　他曾经有想过控制摧毁江绥赖以生存的优渥环境，于是便私下找到林越拿到了一些比较隐秘的资料。
　　不过当江家风闻四起，看着江绥父母关系破裂，也看着他一路失魂落魄的随着兰嘉薇远居国外的时候，又有些兴致阑珊。

　　“江绥。”
　　最后沈听澜忽然顿住脚步，略略低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一脸莫名的江绥所看不懂的复杂，“你要是留在国内的话，那么我就不陪你了。”

　　“……啊？”江绥双手捧着热奶茶，汲取着纸杯上的温度，凝眉看着他想了半天说道，“那就先给你拜个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