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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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当你无意识的时候，从不会觉得特殊，可一旦意识到了，将一发不可收拾，许多的习以为常会得到另一种解答，甚至会让自己都手足无措，难以应对。
比如现在。
“你……”温予看向零食袋子，“你怎么没回去？”
“不想回，”宋默说，“想等你。”
宋默不善表达，所以他的言词通常简洁而直白，这种直白曾经在温予看来非常有趣可爱，现在却成了让他方寸大乱的元凶。
温予不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因为这句话产生什么想法。
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些内心的声音不能让宋默听见。
回去的一路上，温予都没有和宋默对视超过三秒。
为什么是三秒，这其实是他的直觉，总之和宋默的对视总匆匆一瞥，不敢多看。
他好像能体会许星洋的感受了，完完全全。
这种过分的异常宋默自然也注意到了。
但他不理解。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在意，也不会去探究对方的变化，但现在他能够自然而然地向温予询问；“发生什么了么？”
“没什么啊……”温予支支吾吾，就是不肯看他，“我到了，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宋默下意识应完，皱起眉头。
直到回家，唐蕊看见他手上的一大袋子惊讶道：“怎么买了这么多零食？”
宋默这才反应过来他把温予的零食给拎上来了，一起带上来的还有温予在图书馆借的书。
“温予的，”他脱了一半的鞋又穿回去，“我拿下去给他。”
刚拉开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显然温予也发现了惨遭遗忘的零食和书，但他打电话来不是让宋默拿下去的，而是：“就都先放你那儿吧，哦对了，零食也有买给唐阿姨的，你们随便吃，反正是你付的钱嘛。”
说完，不等宋默回话，电话挂断了。
开了一半的门缓缓合上。
宋默站在原地，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还拎着零食。
唐蕊奇怪道：“怎么傻站着呀？不是要去找温予吗？”
宋默转身，拖鞋，拎着零食放到茶几上：“他说放在这儿随便吃，有给你买的。我上楼了。”
“哦……哎？默默？默默！”感觉儿子不太对劲，唐蕊连连叫了几声，也没能叫住他。
唐蕊扒拉了会儿袋子，还真找到许多自己爱吃的小零食，但她没动，摸着下巴琢磨片刻，拿起手机把情况描述给温澜。
温澜说他家温予回家后也什么话没说，上楼把房门关上了。
唐蕊忧心忡忡；[他们闹矛盾了？要不我去问问默默吧，小予那么活泼的孩子都这样，肯定吵得很厉害。]
温澜却道：[青春期的男孩子嘛，闹点架很正常，你不用太担心，宋默那孩子从小没怎么交过朋友，估计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跟我们家小子打探打探，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随他们小孩子自己解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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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予回到房间，外套都没脱，把自己摔在床上挺尸。
直到快把自己憋死，才抬起脑袋猛吸一口人间气，然后甩掉碍事的拖鞋，往上蠕动蠕动，翻身把自己摊成个大字型。
真不可思议。
他居然喜欢宋默。
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好朋友，好兄弟。
这是可以的吗？
温予手往上一抓，把枕头拽下来盖住脸。
原来在此之前，他一看见宋默就心脏狂跳，宋默随便说点什么他都高兴得像个二傻子，一靠近就想远离，远离了又觉得舍不得，矛矛盾盾无穷尽也，也是因为喜欢吗？
其实隐隐有觉得自己对宋默和对别的朋友不太一样，至少这些行为放在邱为身上，他只会起鸡皮疙瘩。
原以为是因为宋默本身就和旁人不一样，和他遇到过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光是站在那儿，就足够特别。
所以他和许星洋一样，也戴着八百米厚的滤镜……不对不对，这才不是滤镜。
宋默就是很特别，见面的第一眼，宋默在他眼里就是特别的。
枕头也闷得难受，温予把枕头掀开一点，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他喜欢宋默。
他喜欢宋默……
那宋默呢？宋默……喜欢他吗？
温予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了大脑过载的感觉。
放空不知多久，久到温予都快睡着了，温澜来敲门叫他吃饭。
这周末父母都在家，楚姨没来，今天的菜一半是卫明卓做的，一半出自温澜之手。饭桌上，温予闷头扒饭吃菜，温澜边吃边看他，看得温予心头直发毛。
他咽下嘴里的饭，主动出击：“澜姐，看我干什么，我这么下饭吗？”
“问你个问题，”温澜说，“吃得出来哪些菜是你爸做的，哪些菜是我做的吗？”
温予狐疑地看着她，活见鬼了：“澜姐，恕我直言，你这个小把戏好像在我三岁之后就没玩过了。”
“帮你回忆一下童年。”温澜说。
“真是谢谢您了，”温予筷子一指，“青椒肉丝，番茄炒蛋你做的，地三鲜，手撕包菜我卓哥做的。”
“算你舌头没退步，”温澜冷不丁道，“所以你和宋默吵什么架了？”
温予：“？”
卫明卓也差点呛着：“不是说委婉点吗？”
温澜：“够委婉了吧。”
温予觉得他妈对“委婉”两个字存在一定的误解：“我们没吵架啊。”
“真的？那你回来怎么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那架势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你和宋默出去玩。”
“……”
温予：“我有那么夸张嘛？”
温澜：“你以为？我看你以后跟宋默结婚算了。”
“咳、咳咳……”
呛着的不止的卫明卓，还有温予，父子俩被她一句惊天言论一个震得脸都咳红了，一个灌了两口水，脸也是红的。
“妈……你在说什么，”温予捧着水杯，惊得姐都不叫了，“我和宋默，结——”
还说不完，光是想想这两个字他都心跳得厉害。
卫明卓也道；“老婆，你这玩笑有点吓人。”
温澜加了一筷子菜，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这有什么吓人的？又不会真的结。”
温予：“……”
“行了，我知道了，”温澜挥挥筷子，“看你这样你俩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己看着办吧，主要是你唐阿姨容易操心。”
温予根本没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她妈那句结婚，胡乱扒完饭，钻回房间把没写完的作业翻开，试图用知识麻痹大脑。但是盯着看了十分钟，知识是一点儿没进脑子，反倒是那句结婚在脑海中久久绕梁，迟迟未散。
温予往下一滑，两手捂脸。
完蛋了。
他是真的喜欢宋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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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越祈求时间过慢些的时候，反而会觉得时间过得更快了。
温予就是这样，他没觉得晚上睡了多久，只觉得一闭眼一睁眼，眨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周一，新的一周，又要上学了。
温予对周一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每周如此，周周复始，上学上得已经有点麻木了，但是因为在学校有朋友，和朋友在一起总能在学习的间隙找到些乐趣，所以他并不讨厌上学。
后来宋默出现了，他开始期待每天早上被宋默敲响家门，也想过如果每天早上都能像这样见到宋默，那让他天天上学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相比之下还是休息日最好，因为在休息日他甚至可以一整天都赖在宋默房间里。
温予头一次喜欢人，不仅是自己的好朋友，还是个男生，他虽然接受得很快，但见面了才发现自己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宋默——那双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睛。
就在不久前，他还觉得宋默有这么个能力也没什么，他的内心坦坦荡荡，不怕被宋默听见任何声音。
果然话不能说得太早，至少他现在还不敢保证在面对宋默的时候能控制住自己，不产生任何喜欢他的念头。
“喜欢”就像一种生命力极其旺盛的外来入侵物种，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会失去控制地野蛮生长，转眼便遍布每一个角落，肆意妄为，拔不掉除不尽，甚至会让人在一瞬间感到恐慌。
恐慌如何遮掩，恐慌如此生长下去会引发什么后果。
家门口的见面，温予先移开了目光。
他装作检查鞋带是否系好，又低头掏掏口袋，看看车卡带了没有。
“今天不是张叔送我们么？”看着他的举动，宋默开口问道。
“噢，对，”温予假装自然地把车卡反手塞进书包里，正好借此机会去按电梯，仿佛没注意到宋默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差点忘了，那走吧，”
宋默安静片刻，他想问温予怎么了，可昨天他就没有回答，今天会回答么？
昨天晚上回家后，他们连消息都没有互相发。
宋默这才惊觉，他已经完全习惯了和温予每天有说不完的的话、聊不完的天，哪怕每天在学校待了一天，可回家后他们依然能互发消息直到睡觉。
即便和温予相比，他的回复算不上很多，但温予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看，也会尽力给出回复。
温予有时还会笑他，说并不是每条消息都需要回复的，很多时候他只是想和自己分享，就算回复一个“嗯”，温予也能理解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认真地看过了那些消息。
可宋默觉得不够，就像温予只是想向他分享很多事情，他也只是想回复温予的每一句话。
“温予，”宋默沉吟良久，还是选择问出来，“你不高兴？”
“嗯？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你在回来的路上就不对劲，”宋默顿了顿，“和许星洋怎么了？”
提到许星洋，那就得说到“喜欢”的话题，温予现在对这两个字有些敏感，下意识地含糊：“没什么，唔……昨天那些话，你也听到了，我就是和他开诚布公地聊了一下，算是达成共识吧。”
“什么共识？”
“‘朋友’的共识，”温予说，“不过以后他应该也不太会跑上楼找我了吧。”
“只是这样？”
“嗯……当然啊。”
才不是。
温予有心思想瞒，更不敢去看宋默的眼睛。
“可你还是不高兴。”宋默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
这点温予必须纠正他：“我没有不高兴。”
宋默皱了皱眉。
“真的，”温予想了想，“我昨天……其实就是太突然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和许星洋的关系。你也知道，我一直把许星洋也当成朋友的，突然发现朋友喜欢自己，总得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整理思绪吧？”
后面那句话，温予承认他有自己的私心。
仔细想想，他和许星洋的处境多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宋默不是他抬头仰望的学长，而是距离更为亲近的好友。
他有些期待宋默的回答，但宋默听罢，沉吟着点了点头，说：“这样。”
两个字。
没了。
就，没了。
不，还有。
隔了两秒，宋默声音很轻地说：“我没惹你生气就好。”
温予愣了愣，转头看他：“你怎么会惹我生气？”
不如说，他根本想象不到宋默能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好吧，曾经有过，这个轴脑袋，为了两餐饭和他计较人情往来，不过也就那一件事情，他也没到生气的程度，只是不太高兴，加上有些失落。
那之后，他们好像从没闹过不愉快。
【我对谁生气都不会对你生气啊……】
宋默眸光微闪，垂眸“嗯”了一声。
温予也是一顿，然后飞快扭开脑袋，心有余悸地想自己刚才应该没在心里想些什么奇怪的话吧？
张叔的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上了车，温予才反应过来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对了，今天还没帮你看……那个什么呢，手给我。”
想到前面有个张叔，他飞快改口。
想到平时和宋默那样肆无忌惮地摸手，温予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脸热，他一瞬间想要把手收回来，但另一个念头又在拽住他，这可是和喜欢的人肢体接触的机会……
然而他的想法实在是多余了。
宋默却没像往常一样把手给他。
“关于这个……”宋默说，“温予，我想了一下，以后还是不麻烦你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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