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与鼠尾草（盖茨比）》客年

30、完美女孩

　　天黑的有些早，我经过了一排黑黝黝的树，五十九号层的高楼金光璀璨的照到下面公园中来。灯光取代星光让黑暗无处遁形，街上车水马龙喧嚣至极。我坐在电梯上缓缓上升，看着十层之下的人化为蝼蚁。
　　天台上的露天咖啡厅只有几张小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坐着一对准备□□的男女。即使是在这贝克依旧很瞩目，她挺着背坐在高脚椅上，整个人有一种紧绷的姿态，即便这里的氛围安静温馨。我后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浑身都很僵硬，像跟一块木板□□。
　　与汤姆的见面让我有些不悦，于是我不公正的跟贝克发脾气。“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我的声线有些拔高，周围安静了一会儿，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们。
　　“需要帮助吗？小姐。”一个颇像打手的黑人侍应生走过来，眼睛不善的盯着我，他一拳下来我可能要在床上躺两个月。
　　“哦，不，他是我男朋友。”好在贝克没有动怒，“只不过他吃醋了，你明白，情侣间的小乐趣。”
　　于是她跟我靠的更近，那张苍白的嘴嫣然一笑，快速地在我的嘴上点了一下。尖冰融化了，很快周围又响起蚊子版连绵不断的说笑声。
　　虽然解了围，但我不准备在这个人人都看我像暴力狂的地方久坐。我们乘电梯下楼，在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上下坠，是贝克讲述故事的前兆。
　　几年前，我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同时获得了姑妈寄来的新球鞋和世界大赛的邀请函。你可想而知我有多兴奋，甚至穿过门前草坪，跑到整个镇最大的花园———费伊伯爵，黛西的家。我还记得自己穿了一条新的方格呢裙子，每当随风拂过，裙子会随风扬起。现在女学生穿上这种裙子上街，就会听到背后啧啧称赞的声音。
　　黛西比我大两岁，是当地所有小姐中最出众的，也是我最敬佩的。她是那种标准的英格兰美人，总穿的是白衣服，开的是一辆白色小跑车。她家电话一天到晚响个不停，附近营地那些英俊的青年军官一个个都要求晚上跟她跳舞。
　　“你应该跟她学学。”当时还在世地父亲这么教导我，“看看她多优雅。”
　　可他不知道，有的东西不是优雅能解决的，或者说他装作不知道。我才刚入社交界，战争推迟了我的成人礼。我很羡慕那些能沐浴在爱河中的女孩，尤其是黛西，她从不缺求爱者。
　　我看到她与一个帅气的上尉对视，全神贯注，我到了五步之内她才有差察觉。她问我是不是要去红十字会做绷带，当然，连国王都要干这份工作。未婚女孩子都穿着短于膝盖的裙子，当时风气开放，对明天就可能死的人大家都格外宽容。
　　“请帮我告诉他们，今天我不去了。\"
　　“那些军官会很失望的。”
　　黛西笑了笑，以她那特有的悦耳嗓音说：“但其他小姐会高兴的，总要给她们出风头的机会。”
　　她说话的时候，对面的上尉一直看着她，那眼神是所有女孩都渴望遇到的。我快被浪漫哭了，所以虽然我就见过他一次，这个印象却一直保留着。
　　四五年后英国的男士越来越少，老姑娘却越来越多。黛西在伦敦的社交季已经不抢手了，人们都喜欢新鲜，有好多小姑娘等着嫁人呢。但黛西似乎也不怎么在乎，哦，如果我刚刚的叙述让你产生了一种我们很熟的错觉，那时我讲故事的毛病。其实从前黛西就在她同龄的一帮圈子里，在英国，能一同参加成人礼的女孩才会更亲密。
　　我不怎么关注她，那几年对我来说也是忙碌的。父母过世了，家里没什么人管我。而且我的运动事业开了个好头，满世界参加比赛，那段时间陆陆续续有好几个男朋友，甚至还有一个沙俄的落魄贵族。有的时候我同时在好几个男孩间周旋，有的人会讽刺我欲望强烈，但我觉得并非如此，我始终在寻找什么，一种轰轰烈烈的东西，像黛西的上尉。他们都满足不了我，所以是他们的错。
　　黛西的状况很糟。
　　那时关于黛西的流言蜚语很多。一个年岁不小追求者众多的单身女子总会遭遇这些，我现在也一样。但是我回去后才发现情况更糟，有一个社交季她完全没跟任何人来往。那群少女期被她压倒的女孩就开始乘机散播对她不利的话———什么她曾经收拾行装，准备跟外国军官私奔啦；什么她家里人强迫她找个富有的美国人来保留庄园啦；什么她跟好几个人上床，但没一个向她求婚了……同性的恶意真的很可怕，他们说的好像趴在黛西床边亲眼目睹一般，总之她很难在英国上流社会找到好婚事了。
　　黛西很快就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她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输的完美女孩。
　　第二年秋天，黛西又活跃起来，和以前一样活跃，四处参加舞会。每次结束后都有人说她订婚了，然后很快又发现没有。我们都以为她会就这样虚度青春下去，忽然间，战争快结束时，她就宣布自己要结婚，关于新郎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据说他们在宴会上一见钟情，虽说他们两个都不太像那种人，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所有的报纸都用一个板块宣布他们的婚姻，以及新郎送来的礼物———一串估值超过三十五万美元的珍珠项链。所有人都感叹她选对了人，但他们站在一起时……布坎南看上去有些暴躁。
　　我是伴娘之一。家乡与黛西同龄的女孩基本都结婚了。在举行婚礼前夕，我去她家试裙子。发现她躺在床上，穿着婚纱，闪闪发光的料子奢华至极，衬裙是层层叠叠的轻纱，上面手工镶嵌了三万多颗碎钻，像六月的夜晚一样美。可明天的主角喝得烂醉，她一手拿着一瓶白葡萄酒，一手捏着一封信。
　　\"恭……喜我，\"她含混不清地咕哝着说，\"啊，今天喝得可真痛快。\"
　　\"怎么回事，黛西？\"我吓坏了。真的，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醉成这副模样。
　　\"喏，贝克小宝贝。\"她在拿到床上的字纸篓里乱摸了一会，掏出了那串珍珠，\"把这个拿下楼去，是谁的东西就还给谁。告诉大家，黛西改变主意了。就说黛西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