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明月故人归》芥末奶茶

3、第三章 人生如梦亦如戏

　　可可做了一个梦。
　　有人抱着她，她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温暖让人心安，她被怀抱不久，可是却十分依恋。那是她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想睁开眼，因为她能感觉那人在注视她，可是却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皎皎”，温柔清丽的呢喃，似乎有冰凉又柔软的触感，她好想握住那双手，可是还不及她伸手，她就感觉自己被放下了。她还想试图再梦里再来一次，却发现自己醒了。
　　有人把她抱回了床上，她还在迷离刚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忽然感觉这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转过头看到一个淡紫色的身影正从床榻边站起，檀木床边收着的粉色帐幔微微晃动。不远处能看到一双身影对立而站，可可眨眨眼，这紫色的身影相必是她的母亲了。对面的男子身形高大伟岸，面如冠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依偎在他身旁的女子身姿修长丰腴，柔情绰态，美艳不可方物。
　　那两个怕就是她的父亲和传说中有着无双家世的侧妃了。
　　侧妃红唇微动“几日不见姐姐，身体可舒服些了？王爷刚刚回府，得知了小郡主前阵子落水就急急来看望，王爷心里一直惦着姐姐的旧疾，不若姐姐在这里，王爷必定是从小郡主这儿出去，就会去朝晖殿看姐姐呢，正巧姐姐也在这，王爷这次走了快三个月，我们这府里呀，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团圆热闹了呢！”
　　可可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女人不简单，几句轻飘飘的客气话，就能把自己先入为主，不知道的人听起来这话，怕是以为她是正妃，她和她母亲倒成了需要她客气招待的第三者了。
　　睿和王妃倒似不在意，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点头，“前些时日辛苦如侧妃，既要照料华儿宁儿，还要替我兼顾皎皎，我心里过意不去，今日身子并无不适，阳光正好，所以来看看皎皎。”声音清冷，却流连动听，“王爷刚刚回府，皎皎正在睡着。若无他事，可在这里稍坐。”紫色的身影动了，可可赶紧闭上眼睛。
　　“冬薇，去给王爷泡一壶午子仙毫，记住要先加水再放茶叶，泡的时候水温不能太烫，泡好了不要加盖。”
　　可可在心里比划了一个服，正室还是正室，做派就是不一样。几句话就把主导引回来了。王妃的性格虽然看起来犀利凛然，但是举头投足之间无不显着高贵大方。侧妃则看起来让人感觉有些惺惺作态。
　　睿和王的表情略微有些复杂，从前他最爱的茶就是她为他准备，时隔多年，她竟还会记得他喝茶的习惯，往事浮现，心下一阵泛酸，他望向那双平静的眼睛。“王妃身体可还安好？”
　　“回王爷，臣妾很好。”
　　“臣妾先回去了，天色渐晚，臣妾的药熬好了。”
　　曾经那双眼睛里有过欣喜、愤怒、甚至绝望，但是现在他什么都看不到，那张疏远却又恰到好处脸上好像一潭幽深的湖水，即使说着像以前一样的话，他也不能看出这湖水有丝毫波澜。
　　“姐姐不若晚上一同来玉华殿小聚吧？我们一家人今日也好好聚一下。王爷新带回一位江南的厨子，据说做的菜精致美味，姐姐何不来同乐？”
　　可可在心里又是一个白眼，这如侧妃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啊，王爷王妃之间稍有冷场，她就能稳准狠的找到话题并强行刷出存在感，真可担当这个时代的“话题”女王了。
　　不等王妃回话，床上的郡主似被众人的对话吵醒，细小的呜呜声从床上传来。睿和王赶紧步到床边“皎皎？皎皎不哭”，看着淡然自若的王妃，可可觉得自己受不了这位侧妃了，该我上场表演了！可可心里这样想着，对着睿和王爷甩出一个纯真笑容，这睿和王的脸笑的瞬间像菊花绽放，随即将女儿抱起。
　　“父王看看皎皎，有没有想父王？”可可假装惊喜睁大眼睛咯咯笑，“皎皎、想、父王。”
　　如侧妃一口暗血咽下去，她身下的那两个蠢货年长锦歌郡主三四岁，今日王爷回府，亏得她特意领着锦华和锦宁去半路相迎，谁知许久未见父亲，一个藏在侍女身后不敢出来，一个竟被吓哭了。王爷黑着一张脸转头来锦安阁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个小郡主更是拿不上台面，每每无人招惹还哭个不停，此刻却菩萨上身如此这般长脸了。
　　“哈哈，好，皎皎乖不乖呀？”
　　可可假装思索片刻，慢吞吞认真的回答“皎皎乖，父王不乖。”
　　睿和王失笑，“哦？父王不乖？”
　　怀里的女儿探身向前，张着手要睿和王妃抱。睿和王妃略显尴尬，不欲上前，谁知王爷怀里的娃儿小嘴一扁，一脸委屈竟马上就要落泪，睿和王妃无奈伸手从王爷怀里接过孩子，却突然的被女儿搂住了脖子大声喊“是母亲，想父王！”此时就是一直绷着脸的王妃也吃不消了，禁不住微微红了脸，尽量把怀里的女儿抬高，用女儿遮掩住自己的窘态。
　　睿和王看到这一幕心都要化了，“叫人安排下去，本王今晚要在锦安阁陪郡主用膳”。
　　如侧妃急道“王爷...”
　　“如儿今晚且先回去陪陪锦华和锦宁，本王看他们今日有些惊恐，莫要晚上过去再吓到孩子，待本王与他们熟悉几日亲昵如前，本王再过去陪他们，可好？”侧妃咬牙看了被王妃抱在怀里的可可一眼。“也好，那臣妾就先回去了，改日妹妹再去给姐姐请安”。向王妃福身作退。
　　王妃此时脸色已经正常，略点下头算是回应。放下女儿俯身轻轻摸摸女儿的小脸，“皎皎要好好陪父王，知道吗？不可以哭闹，嗯？”起身刚要作别，谁知衣裙却被狠狠拽住了。
　　“母亲、不要走、走了、皎皎会哭。”低头看着泪眼盈盈的女儿，王妃已经无语到了极点，女儿好像突然就变了，可是若说她变了，她说来惭愧，一是不常来看女儿，竟不知究竟哪里变了，二是心里还是觉得，她本就是个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她久不来关心，就是哪里确实变了恐也说不出来。正要继续哄劝…
　　“去将王妃的药取来，王妃也要留下同郡主和本王用膳”。得令的冬雪飞快的转身去取药了。
　　“皎皎大病初愈，前阵子又落水，平日就难得见你我一面，我们本该多疼疼她”，眼见王爷目光诚恳，王妃说不出拒绝的话，任由着女儿拉着王爷和她欢呼雀跃。
　　这一晚上可可像个球一样大字躺在床上的时候想，不枉她今夜煞费苦心的装疯卖傻，才短暂缓和了这位小郡主父亲母亲的关系，几次王妃要走时，她就开始哭闹阻止，直到夜色很晚了，她才装作自己已经很困了，昏昏欲睡，放走二人，听到王爷在出去的时候对王妃说，“夜深露重，我送你回朝晖殿”的时候，才终于大舒了一口气。
　　这些天她借着小郡主的身体混吃混喝，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了小郡主的父母，孩子应该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恩爱，小郡主肯定也是。
　　今天她自作主张的为王爷王妃找了一个台阶，如果两人能和好如初。就不枉费她替小郡主戏精上身做的这场辛苦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