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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漫画第十七章 ...

  •   “怎么直接把门儿给关起来了,你这让人家小姑娘多尴尬。”
      冯老太一拍膝盖。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你这人是面也冷,心也硬。”

      广播里传来乘务员的广播声。
      “请乘客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火车还有十分钟出发。”

      “诶哟,快出发了,你赶紧走吧,等会儿火车一开别把你也带走了。”
      冯老太说着手机响起来。

      “走了。”
      陈深拎起背包往外走。

      冯老太无声地挥了挥手。

      打开门后那群小姑娘还在,拿着手机依旧踌躇地看着他。
      陈深径直走出火车。

      走出车后他也没急着离开,倚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手机。
      直到火车囱缓缓吐出一口烟出发后,他才转身离开。

      人来人往的声音被蓝牙耳机里的音乐声盖住。
      他走得很快,眉头一直皱着,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

      烦。

      走在这种地方不由让他想起当初刚遇到冯老太的时候,也是在这种人多得让人焦躁的街道。
      那时候他跟陈港闹翻了,漫画里的事情一件件地被投射进现实里,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人生可笑的只是随意画下的线稿,一举一动都要被牵制。
      陈港在背后做的那些事,他甚至是看过漫画后才知道的。

      本来就破漏的日子过得稀烂,泥潭越陷越深。
      把他从那段日子拉出来的就是冯老太。

      以命换命的那种。

      陈深眼前闪过一些线稿的片段,蓝牙耳机里的音乐戛然而止。
      缓冲了一会儿,电话铃声从蓝牙里传来。

      “又是我。”
      冯老太的声音从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
      “我要为我那破女儿跟你道歉…我还以为她问我要房子是她自己住,结果刚刚她打电话跟我说是其他人住,人已经到房子了。”

      “不租。”
      陈深走到马路口。

      “我就为这事儿跟你道歉,人到房子后…”
      冯老太的声音难得羞赧起来。
      “赖在那儿了。”

      “要不…”
      冯老太迟疑道。
      “你亲自去把人请出来?”

      陈深皱起眉,右手正好摸到口袋里的网球。
      他摘下蓝牙耳机,直接给林嵬发了条微信。

      “人在哪儿?”

      没过几秒钟对面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输入了半天没微信发出来,林嵬直接一个微信语音电话打过来。

      “少见啊,你竟然会主动给我发消息…我在外面和他们一起赛车呢,上回他们跟着我去废球场不少人受伤,过意不去我就请他们来车场玩儿,一起?”

      “借辆车,有事。”

      “那正好我这会儿闲下来了,我来找你…什么事儿啊?”
      手机那端传来车声呼啸。

      “请人。”
      陈深说完后挂断语音。

      太阳穴跳着疼,他抬起头,太阳已经升到了正空,把街道晒得发烫。
      有太阳的地方,就有影子。

      没过多久一辆皮卡摇晃着从远处飞驰过来,扬起阵阵尘灰,一个急刹车停在陈深面前。
      林嵬戴着墨镜,没正经地从驾驶座探出脑袋。
      “上车!”

      陈深打开车门,眼神冰凉地扫了一眼林嵬。
      “不能开个正常的车?”

      “不是你说要去清人吗?开个皮卡正好,到时候把人放倒了直接往后面一捆,拿布一裹,多方便。”
      林嵬开皮卡就跟开卡丁车一样摇摇晃晃。

      人散漫到只有一只手搁在方向盘上。

      陈深“砰”得踹了一脚驾驶座,林嵬这才坐直身好好开车。

      “我们去清哪个人啊?竟然闹到你房子里去了,够横啊。”

      “请人。”
      陈深冷声纠正。
      “用不上你的皮卡。”

      “请人和清人不一样吗…什么人啊,竟然还能让你亲自去请,你随便找个人把那人从你家里抬出来不就行了?”

      “冯老太女儿带来的人。”
      陈深把网球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手里颠。
      “留个面子。”

      “我说呢…”
      林嵬一笑。
      “冯老太到底对你有什么恩啊,我还真第一次见你对其他人这么好…要换成我赖在你家房子里不走你会怎么办?”

      林嵬问完后才惊觉自己就是在多此一举。

      果不其然,陈深直接应声。
      “那这皮卡就能派上用场了。”

      林嵬背后发毛,把车内空调温蒂调高。
      根据他和陈深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陈深从不说假话。

      车进了环山公路,空荡得只有他们一辆皮卡,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

      “最近贵雅怎么样?”
      陈深依旧颠着手里的网球。

      “还那样,没什么意思,周围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林嵬想了想。
      “漫画里要找你麻烦的那群人最近很躁动,说是要去一中找你麻烦,被我拦下了。”

      “不用。”

      “没事儿,就几个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富二代小流子,烦不着你,一中也有我的人,我让他们帮着盯着,有苍蝇飞进来就直接给你拍死。”

      “你的人?”
      陈深想起楚重阳从窗户里翻进来的那天。
      “上次堵楚重阳的那几个?”

      “怎么?瞧不上啊?我总不能让我保镖混进高中里,只能喊几个小屁孩儿了。”

      “四个人头发就四个色,你从理发店找来的?”
      陈深皱起眉。
      “别让他们靠近教室。”

      “有什么你能瞧上的?”
      林嵬啧了声。
      “不止他们四个…说起他们,这群人最近可委屈着呢,他们跟我一样看楚重阳不顺眼,结果人被你护着了,又不敢得罪你,只敢背后吐吐苦水。”

      陈深沉默了会儿,把网球收回手心。
      “没护。”

      “反正就不让碰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嫌疑还是很大。”
      皮卡摇摇晃晃地越下坡开到别墅的门前。

      车停下,俩人下车。

      林嵬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别墅院子的门。
      “楚重阳这人,绝对有问题。”

      “什么问题?”

      院子里突然传来声音,把林嵬撑着门的手吓得一抖。
      “诶哟!”

      陈深垂眼。
      楚重阳慵懒地倚靠在栅栏旁,阳光洒在她脸上,她整个人眯起眼睛,像极了一直瞳色较浅的猫。

      她戴着卫衣帽子,身上穿的还是上次陈深衣柜里的运动装。

      “来得挺慢。”
      楚重阳站直身。
      “封梅有事儿先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

      “真巧啊…”
      楚重阳抬眼看向一言不发的陈深。

      尤其在遇见陈深这件事上,巧得离奇。

      “巧什么!”
      林嵬三步并成两步走到楚重阳跟前。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儿的,是不是看了剧情,还是你故意画成这样让我们来这儿…”

      林嵬一口气说了一段话,楚重阳愣是一句没听懂。

      她皱起眉。
      “病得不轻啊。”

      陈深打断还要开口说话的林嵬。
      “她就是冯老太女儿带来的人。”

      “她?”
      林嵬愣住。
      “这么巧?”

      “说了让你去医院又不听。”
      楚重阳难得心情好地笑起来。
      “外面太阳大,我们进去谈。”

      他们绕过游泳池走进屋。
      楚重阳脱下帽子坐到沙发上,林嵬和陈深坐到她对面,门没关,院子里的草木味往屋子里窜。

      抛去这屋子的主人是陈深这一点,楚重阳其实挺喜欢这房子。

      陈深的目光在楚重阳还贴着创口贴的脖子上扫了一圈,眼神冰得让楚重阳觉得自己脖子在水里淌了一遭。

      林嵬看着楚重阳的眼里依旧充满怀疑,眼神转着圈儿地打量。
      楚重阳皱着眉和林嵬对视,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有病。

      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

      “你和冯老太什么关系?”
      林嵬警惕地问。

      “谁?”

      “你看!”
      林嵬一拍沙发。
      “她连冯老太都不认识。”

      “封梅带我来的。”

      “封梅是谁?”

      楚重阳面无表情。
      “你连封梅都不认识。”

      林嵬被楚重阳呛地没了声儿,和楚重阳大眼瞪小眼。

      “诶不行…咱俩八字不和,我怎么见你就来气。”
      林嵬挠着头站起身。
      “我去喝点儿水降降火气。”

      林嵬绕开客厅打开右边的格子门。

      楚重阳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左边儿。”

      林嵬身体一定。
      “我知道。”
      他一边嘴硬一边转头朝左边走。

      林嵬走后,客厅里只剩下楚重阳和陈深。
      楚重阳坐直身,觉得不自在起来。

      尤其是陈深这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还盯着人不动。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楚重阳总觉得自己被视线触及的地方都是凉的。

      因为磨砂玻璃的缘故,客厅里的光线并不突兀,照在墙上的油画时甚至显得有些柔和。
      院子里的草木味充斥进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天花板上的吊灯是一朵倒立的玫瑰,静静地在暗金色的光线里开着。

      “装潢得不错…”
      楚重阳尝试没话找话说。
      “这样看来你房租出得挺划算。”

      “你要住多长时间?”
      陈深开口。

      “不确定,先住着。”
      楚重阳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薄荷味。

      她身体往前倾,确定这股薄荷味来自对面的陈深身上。
      出乎意料的好闻。

      这已经是第几次从陈深身上闻到薄荷味了?

      陈深看着楚重阳身体倾向自己。
      “怎么?”

      “你身上有薄荷吗?还是喷了香水?”
      楚重阳坐回去。

      还挺好闻。

      这四个字到嘴边,被楚重阳及时地咽回去。
      这几个字想出来就已经够可怕了,更何况说出口。

      于是她改口。
      “我闻到一股薄荷味。”

      陈深答非所问。
      “知道住房事项吗?”

      “封梅在车上跟我说了一大通,你说哪条住房事项?”

      “所有。”

      “啧…”
      楚重阳扯着衣服上垂着的帽带。
      “那么多要求,你怎么不干脆做个电子表给我呢?”

      “行。”

      “你…”
      楚重阳立马抬头,看到陈深嘴角稍微上扬的弧度后才意识到是在开玩笑。

      这人竟然会笑。
      这是楚重阳的第一个想法。

      虽然笑得浅到可以忽略不计。

      “每个月会有人来打理院子,植物不要乱碰。”
      陈深正色。
      “公共区域用完后及时清理,不要带人回来,不能养宠物。”

      楚重阳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第一次听见这么多字从陈深嘴里蹦出来。
      但整体一听,显然比之前封梅之前转告给她的少得多。

      有了前后这么一对比,楚重阳竟然觉得这些条件可以接受。
      “行。”

      “备用钥匙在谁那儿?”
      陈深看向楚重阳。

      “我这儿。”
      楚重阳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其中一串钥匙上写着备用的标签。

      “给我。”

      陈深说得顺气自然,楚重阳也递钥匙递得顺其自然。

      刚准备放手她突然反应过来,立马把钥匙攥回手心。
      “不对啊…你也有钥匙,那你不就随时都可以进来?”

      陈深没回应,面无表情的脸上就差写上‘理所当然’这四个字。

      “不行吧…这多没隐私。”
      一想到房子里随时都有可能多出个陈深,楚重阳就觉得心里膈得慌。

      “这是我的房子。”
      陈深垂眼看楚重阳。
      “按程序走,你也应该把钥匙给我。”

      楚重阳从没租过房子,半信半疑地拿出手机查,百科上确实说房主可以拥有钥匙。

      “但是你不能随便进房子。”
      楚重阳把手机放到陈深跟前。
      “上面说了,你就算要来,也要提前跟我说。”

      陈深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嗯。”

      楚重阳看陈深答应了,这才把钥匙放到陈深的手上。
      手指不小心擦过陈深的手心,轻轻得一下。

      跟被羽毛拂过一样。
      楚重阳立马缩回手指。

      这人的手心竟然还挺温热。

      “为什么改变主意?”
      陈深开口。
      “你住这有原因。”

      陈深说的是肯定句。

      “没原因,学会随遇而安了。”
      楚重阳看着自己手上的钥匙。

      当然有原因。

      之前在路上,刚从封梅嘴里听到这些房东要求后,楚重阳立马就想换地方租。
      摩托车开了多久,腹稿就打了多久。

      直到停在这眼熟的院子前,楚重阳才又改变主意。

      原来是陈大恶人的房子。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摸上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恶缘来了,挡都挡不住。

      “你这房子这么好,不住白不住。”
      楚重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陈深的脖子,右手揣在兜里,摸了摸画笔笔杆的尖端。

      皮肤被削尖的笔杆前就像是轻易能被划开的薄纸。
      在手心被划破前楚重阳把手伸出口袋。

      眼光从陈深的脖子上抽回。
      楚重阳虽然知道自己记仇,但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记仇。

      再盯会儿陈深,她都怀疑自己这会儿就忍不住把陈深的脖子给划了。

      可能是因为陈深伤的是她脖子。
      所谓逆鳞。

      当然楚重阳留在这儿还有一个原因。
      环境是真好,地方也真的是安静。

      太阳逐渐没有那么刺眼,门外的铜铃随着风响荡了几声。
      有很长一段时间楚重阳和陈深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两人就这么坐着,任由光影变化。

      楚重阳很喜欢看光影变化的样子,光线不断变化,就像天然的调色盘——
      墙上的油画被晕开不同的色彩,院子里的花被染上不同的深浅,门上的铜铃被覆盖上不同的暗沉光彩。

      有那么一刹那,楚重阳甚至觉得坐在对面的陈深也变得顺眼起来。
      但也是一小刹那。

      可以忽略不计。

      林嵬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深和楚重阳两人默不作声的状态,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儿怪。
      他远远地观察了会儿,发现这俩人气场都差不多。

      冷冷的,傲傲的。
      不容易接近的。

      甚至连坐的姿势都差不多,一个看院子,一个看画。
      反正就是不怎么好相处的类型。

      “诶,你们俩是不是挺熟?”
      林嵬坐回沙发,看向楚重阳。
      “你怎么对深哥家这么了解,我绕了半天才找到直饮机了,你是不是来过?”

      “来过一次。”
      陈深开口。

      楚重阳想起那天她摊在游泳池旁的运动服,莫名心虚。

      “那你俩…”
      林嵬皱起眉。
      “算是朋友?”

      “不是。”
      楚重阳脱口而出。
      “算是互相膈应的陌生人。”

      顶多算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仇人。

      说完后楚重阳瞥了一眼陈深,发现这人本来就不怎么友善的表情更臭了。
      跟谁欠了他七八百万似的。

      “走不走啊深哥?”
      林嵬重新戴上墨镜。
      “白开那么大一皮卡了。”

      “走。”
      陈深站起身。

      “慢走啊。”
      看见人要离开,楚重阳敷衍着出去送。

      “以后来记得提前联系我…”
      楚重阳指了指手机上还挂着的百度百科。

      屏幕上大大四个字。
      ‘房东需知’

      “那我现在就提前说一声…”
      陈深转过头,眼神跟冰渣似的。
      “以后我每天都可能会来。”

      “不是…”
      楚重阳立马沉下脸。
      “你玩儿我呢?”

      “毕竟家里住着个膈应的陌生人…”
      陈深甩了甩手里的备用钥匙,声音冰着。
      “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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