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双子宫 ...

  •   今天是周末,我的美国老板早早地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下班“Happy”去了。
      我猜想,今晚,他定又会出现在哪个热闹非凡的酒吧,左拥右抱地与黄皮肤黑头发的少女们调笑——将娇妻爱子抛在遥远的大洋彼岸,他倒是逍遥自在得很。
      没办法,在这个城市的女孩子们心里,老外总是最吃香的猎物,不管他是来自地球的哪个犄角嘎拉,也不管最后究竟是谁成了谁的猎物。
      同事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今天,办公室里的每个女孩,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电影、晚餐、逛街 、KTV,我知道,她们的日程表上,都排着花样繁多的节目。
      都市的夜晚,总是不寂寞的。
      而我,答应了老妈回家吃饭。
      我收拾好背包,关上电脑的每一道电源,离开了空旷的办公室,楼下,等候出租车的人们已经排起了长队。
      我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向公车站走去。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事实上,我还宁可到得晚一些,因为今天,卿如要回来。

      父母还住在破旧的老式新村里,从公车站下来,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菜市场,污秽的脏水流了满地。
      我不止一次地提过,买一套新的公寓给父母养老,既改善了住房的条件,地段也不至像现在那么偏远。可是,每提到这个话题,卿如就沉默着不搭腔,老妈也总跟着推说老房子住惯了,一班旧邻里也有了感情,不舍得搬家。
      其实,我心知肚明,老妈自小就是这么惯着卿如,卿如不想出那一半的房钱,又不甘愿让我独自一力负担,母亲自然也就心灵省会地替她找台阶下,而我,却成了多事的那一个。
      走到门前,刚巧与隔壁的陈家阿姨打了个照面,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打个招呼。
      她却一脸熟稔地凑了上来,说:“唷,静如回来了啊,大公司就是加班多啊。”
      我只能讪讪地笑着附和:“是啊。”
      “工作忙,也要当心身体,”陈阿姨搭上话茬,又说,“更不要误了自己的事啊,钱么,总事赚不完的。静如,你说是吗?”
      热忱的语气,仿佛她是我的七姑、亦或八姨。可天晓得,我已有三五年没住在这里,一年更是难得回来几次。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称是。
      这条街上的邻里都知道,周家有两个女儿,大的那个聪明能干,小的那个漂亮时髦——我,便是大的那一个。我与卿如虽是一胞双生,幼年时的相貌也有七八分的相似,可如今,却是彻底的南辕北辙。明明是同年同岁,可人人都知道,卿如是挑三拣四地眼高于顶,而我却是可怜巴巴的想嫁也嫁不掉,于是,被催的那个,永远是我。
      ——这,就是我不喜欢回家吃饭的原因。
      从未进门念到出门,无论远近亲疏,人人都要轧上一脚,耳根子没有片刻的清净。
      认命地深深呼吸,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浓郁的白酒香气扑面而来,我探头看了看厨房,老妈正围着灶台忙碌,回头白了我一眼,训道:“这么晚才回来,客人都坐了好久了。”
      我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加班,走不开。”
      “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母亲在身后嘀咕着,“年纪不小了,也不知道替自己打算,你看看卿如……”
      我挟着背包,落荒而逃。
      不过是炒个豆苗,居然动用了老爸珍藏的陈年五粮,足见是有贵客临门,只是不知道,这次,卿如带回家的,是大富还是大贵。
      我脱下外套挂好,迎着客厅里的欢声笑语走去。
      “姐,你回来了啊。”卿如娇笑着迎了过来,一头漂亮的长发染成了耀眼的火红,配合着风情万种的大波浪卷。
      “嗯。”我点点头,应道。她从不知道,我一直羡慕着,她那一头乌黑天然的垂坠直发,不似我,顶着一头凌乱的自然卷,怎么打理也不伏贴。
      “静如,快过来,”老爸坐在沙发上,冲着我,兴高采烈地招手,“见见派特克里。”
      “是派特里克啦,爸。”卿如撅起小嘴,娇嗔。
      踏进客厅时,我便已注意到,卿如依偎着的老外,金发碧眼,高高大大。——这是卿如带回家的第几任了?捞过国界,在卿如,倒也还是第一次。
      “嗨。”那老外冲我友好地笑着,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门牙,“我是派特里克。”
      一字一顿的中文,滥得有够可以。我礼貌地笑了一笑,慢慢吞吞地答道:“你好,我是卿如的姐姐,静如。”
      开了饭,鸡鸭鱼肉满满腾腾地摆了一桌。饭桌上,派特里克操着蹩脚的中文,闹出不少笑料,引得两老笑声不断,倒是一派难得的宾主尽欢。
      母亲挟起一只肥硕的鸡腿,放在派特里克的碗里,殷勤地说:“吃啊,吃啊,多吃一点。”
      “好、好、好。”老外头点得如捣蒜,很是入乡随俗。
      父亲则是端着他的小酒盅,小口小口地啜着陈年的花雕,一脸满足的笑容,只可惜,老外是威士忌和金汤力的口味,少了他对斟对饮的乐趣。
      我坐在卿如与她外国男友的对面,直直正对着两人你侬我侬的甜蜜模样,只能低头只顾扒饭,眼不见为净。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老妈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开始了那老一套的自卖自夸——“静如聪明能干,大公司里拿着高薪;卿如漂亮时髦,从小大把男生追着跑,又上电视又拍广告……”
      我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心想,还好老外听不懂中文,不然怕是要尽早挖个地洞往里钻,以我的收入堪堪不过才刚奔小康,“高薪”二字说来才真是贻笑大方。
      讲到兴头上,老妈眉飞色舞地提及我公司的名字,难为她复杂的洋名居然念得一字不差,我猜想,大概是平日里家长里短的八卦中勤于操练的缘故。
      “什么?”大约是听到了熟悉的字眼,老外忽然挑起了金黄色的眉,嘴里噼里啪啦地蹦出一长串的英文。
      我一脸的懵懂,本倒是打算装聋作哑,可一对上父母满是企盼和期许的眼神,也只好认命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终于能以母语交谈,老外顿时一脸的兴奋,可饭桌上的对话也就此成了一面倒的英文会话。我绞尽脑汁地以英文介绍每一道家常小菜的原料与来历,尽力摆出一副热情周到的好客模样,却弄得自己狼狈不已。
      终于挨到散席,我自觉自发地揽下了洗碗的差事,迅速地躲进了厨房,一心只想求个清静。
      “爸、妈,你们陪派特里克坐坐,我去帮忙洗碗。”卿如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娇娇嗲嗲的乖巧。
      “让你姐洗就好了。”
      “那怎么行……”
      随着对话,卿如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她自厨房的门口探出头来,说:“姐,我来帮你。”
      我用力刷着手里的盆子,回答说:“我一个人就行了。”
      她围上了围裙,凑了上来,撅着嘴撒娇:“我带客人来,弄了一大桌子的菜,怎么反留你一个人洗碗?”
      我呵呵地笑了起来:“就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长大以后我才渐渐明白,嘴甜的孩子才招人喜欢,就像卿如。
      卿如站在我的身旁,熟练地从我手中接过洗净的盘子,用抹布仔细的擦干,叠在一起。我侧头看了她一眼,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若干年以前的年少时——每次我和卿如都要用“剪刀、石头、布”决定谁来洗碗,可输的那个却总是我,而卿如最后还是会来帮我擦碗。
      “姐……”卿如挨着我的耳边,轻声地问,“你觉得派特里克怎么样?”
      “很好啊。”我不咸不淡地答,其实,关于这个话题,我又哪有什么发言权——对男人,我几乎每次全都看走眼。
      “咦……人家好好问你嘛。”她说着,吃吃地轻声笑了起来。
      于是,我想,这大概是她喜欢的答案。我看了看卿如一脸的娇媚样子,问了一句:“对了,那你的英文该进步了不少吧?”
      “哪有。”卿如调皮地吐吐舌头,摇着头。
      我狐疑地看着她。卿如的英语会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句,想必如今,最流利的该属那句——“I love you”。
      她坏坏地对我挤挤眼,压低了声音,又补充道:“有些事,又不用靠讲的……肢体语言啦。”
      我闷闷地看着她许久,才回过神来,费力地挤出点尴尴尬尬的笑容。
      倒霉的是,我才不觉得好笑。
      有时,我也会傻傻地想:为什么明明是一胞双生的孪生姐妹,同样的父母养、一样的老师教,我和卿如,偏偏能差了这么多?自中学情窦初开起,每个我暗恋的男生,最后都会塞给我小纸条——教我转交卿如的小纸条。
      也许冥冥中早有天数,我们这对双生姐妹,注定了一个要颠倒众生,一个要乏人问津。

      城市很大,世界却很小。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派特里克就在我对面的办公楼上班,听说,还是家鼎鼎大名的外资银行。
      某天的中午,我与三两个同事一齐去了对面的西餐厅吃饭,虽然卖的只是普通的三明治和色拉,价钱却是贵得惊人,那地方,平时我是鲜少去的。
      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我四下张望,周围的桌子上,坐得大多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佬,仿佛一不小心跑出了国界,忽然,我看见了=一张有些许眼熟的脸。
      居然是派特里克,我妹妹的异国男友。
      几乎同时,他也看到了我,远远地,我挥了挥手,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带一点克制的笑容,不过是出于礼貌的应酬——我们仅有一面之缘,可他,却站了起来,径直走了过来。
      “嗨,静如。”派特里克一脸灿烂的笑容,说。
      “嗨,你好。”我略有些尴尬与局促。与卿如相比,我本就是不擅交际的,尤其面临着这样的场合。
      派特里克有着典型美国式的没心没肺的热情,热忱地以蹩脚的中文,对我同桌的同事,说:“嗨,你们好。”
      大约因为对方是外国帅哥,我的两个同事一齐露出了兴奋雀跃的表情,惟有我,却隐约觉得头皮发麻。
      简单闲聊了几句,派特里克走回自己的座位,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却正对上同事暧昧而满含探究意味的笑容。
      想了想,我只能硬着头皮举起双手招认:“我妹妹的男友。”
      两人这才点了点头,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她们的表情,我只能暗暗地叹息——我知道,在众人的心目中,我与派特里克这样的外国佬本就不该扯上人任何太过熟稔的私人关系,因为,我是平凡而乏味的静如,而不是我那个妖娆美丽的妹妹卿如。
      可此后,我便常有机会与派特里克一起吃一餐简单的午饭,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有局促别扭的顾虑,可听着电话中他如少年般纯真简单的声音,我实在也不忍心拒绝他的直接热忱。
      每次,话题总是绕着卿如打转,怕冷场,我总是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年少时的往事,派特里克是个很好的听众,即便是最拙劣的笑料,他也总是适时发出开怀的笑声——气氛,就这么,渐渐融洽了起来。
      他有着典型的美国人的单纯热情,总是能以他的开朗愉快的心情感染我,我甚至会偶尔疑惑,以他喜乐皆形于色的单纯个性,怎么能在竞争激烈的银行业中,坐稳他高级主管的位置。
      日子久了,公司里开始有一些奇怪的流言辗转扩散,主角居然是我,说的是我与一位外籍男士关系暧昧,时常共进午餐,女同事们总不忘加上一个注脚——“平时还真看不出来”。我也懒得分辩,即便我知道,这里面有些议论犀利刻薄得很,我总是想着,有一日,教她们见了卿如与派特里克你侬我侬的场景,这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了。

      这个日子,来得很快,可场面与结果,却与我的预期,完全背道而驰。
      那个夏日的午后,太阳火辣辣地晒着,仿佛要把地上每一寸的水汽都狠狠地蒸发掉,写字楼里的中央空调开得“嗡嗡”作响,气温足足比室外低了十几个摄氏度,晃若两个世界。
      那天刚好是七月十号,我的美国老板有个奇怪的习惯,平日里放任我们自生自灭不管,每逢到了十与二十号,便要开个例会,拿出销售业绩的数字耳提面命,狠狠地教我们心惊一番。
      快到下班的钟点,我刚从例会里侥幸逃生出来,正坐在电脑桌前埋头打理着一会要呈交的销售报告,忽然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我拿起听筒,职业而条件反射地说:“您好?”
      “静如,门口有人找。”前台的小女生神秘兮兮地讲。
      已经下班的钟点,照例也不该有什么访客,可基于职业的操守,我还是拿出桌中的梳妆镜整理了一番——尽管,从本质上讲,也难有什么大的改善。
      匆匆走到门口,我吃惊地看着一身露肩露背又露腿的清凉装扮的卿如,赫然正挟着她的异国男友,双双对对地站在公司前台,很是扎眼。
      “卿如?”我轻声地问。
      她却一脸热忱地迎了上来,执起了我的手:“姐,今天同我和派特里克一齐吃饭,有好事要同你讲。”
      “什么事?”
      “呆会才告诉你。”她调皮地眨眨眼睛,说。
      下班的钟点已到,同事陆陆续续地向外走着,路过门口的时候,或多或少地对我们投以好奇的目光。
      我甚至隐约听见,有一些闲言碎语依稀充斥着耳边。
      “喂,那就是成天与静如一齐吃饭的老外。”
      “那个女的又是谁?”
      “嘿,别是正牌找上门来了……”
      我以眼角的光扫了过去,还未见着那碎嘴的正主,人声便隐约淡了下去,如一滴水落入海中,悄无声息地被淹没了,只是在人们的心上,留下一些细微的涟漪,淡淡渲染开去。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总不成要我抓着每个人使劲地解释——这是我妹妹、和我妹妹的男友——只怕反落了个欲盖弥彰的丑态。
      “我下班了,等我一下,”我对卿如说,“我们就走。”
      抓了皮包就往外走,我恨不能飞也似得逃离,走到门口,却生生撞见,卿如正倚在派特里克的肩头,以手指玩弄着额前的那一缕卷发,嘴角分明噙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从来,我就知道,我这个妹妹,与我相反,不怕引人注目,恰恰还以此为荣、为乐。
      电梯来了,下班的高峰时间,挤得满满堂堂的一堆,派特里克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我知道,老外顶顶讲究所谓“私人空间”,最是不喜这般的人挨着人的。
      可卿如却偏偏踩着细长的鞋跟,噔噔地走了进去,我与派特里克对视了一眼,也只得跟了进去。
      电梯里分外的闷热,我被挤得东倒西歪,幸好有派特里克高大的身形挡了一挡,才勉强站稳了脚跟,而卿如,更是几乎埋在了派特里克的胸前,一派小鸟依人的模样。
      忽地,她拿起了派特里克胸前的领带,小心地左右调整着领结的位置,甚至还故意地、扯了扯他已经竖得笔挺的衣领。
      我自锃亮如镜的电梯门中看着她有些刻意暧昧的动作,本也只当是她一贯的表现欲作祟,可她的视线却左飘右飘,掠过我的脸,眼神中分明写着赤裸裸的挑衅,宣示着既成的“所有权”。
      我脑中“轰”地一声巨响,震得我一时不辨方向。
      原来,卿如这一趟,是特地示威来的,想必是听得了什么风声——我早该想到的,秘书室的小女生,正是她中学时期的姐妹淘。
      我青白了唇脸,直直地瞪着镜中我们三人的倒影,直至汹涌的人群将我推出电梯。
      瞎了也见得出,谁与谁才是真的“登对”,关于派特里克,我真正是想都未曾想过——简直,冤枉得要死。
      即便是用了兰蔻的香水粉底、夏奈尔的唇彩眼影,镜中那个脸色青黄、眼袋浮肿的女人,无论如何比不上卿如天生美人坯子的靓丽的。
      我一早便知,男人,我怎也是争不过卿如的。

      那一餐饭,吃得极其无趣,我一径不开口与派特里克说话,于是饭桌上便只剩下卿如一个人娇俏的笑声,说着,她与派特里克订婚的故事,中指上闪烁的钻石戒指,刺目的耀眼。
      西餐馆的牛排煎得恰到好处,我却啃得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挨到甜品上桌,派特里克扬起手,正要买单,却被卿如拦了下来。
      她眯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仔细地看了看帐单,从那一叠人民币中抽走了两张百元的纸币,方才抬起头来,语调冷冷又平静地,看着我,说:“也不贵,每人才两百而已。”
      我完全傻了,只能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
      她微微笑了一下,目光轻飘飘地划过我的脸,又说:“红酒,算是我们请好了。”
      我恍然大悟,卿如,我一胞双生的亲妹妹,此刻正脆生生地,要与我划清界限。
      她是她,我是我——借着这一餐饭,卿如是要告诉“亲姐妹,明算帐”的道理。
      我仓惶地拿出两百元,推到卿如的面前,甚至,手指都在不争气地颤抖,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气愤。
      还未等侍者送回找零,我便丢下句“我有事先走”,站起身落荒而逃。
      冲出餐馆的旋转门,我快步地在街上走着,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低着头,迅速而慌乱地穿过街上的人群,有那么几次,几乎一头撞上人家手挽着手的情侣。
      夏天,是台风的季节,中午还热得死去活来的天气,晚间已经刮起了凛冽的风,我抬起头,看着灰黑色的天空中,阴沉沉的云朵,此起彼伏地翻滚着。
      仿佛被下了恶毒的蛊咒——我想,我的男人运,大概都被卿如抢光了吧。
      风打在脸上,生生地作痛……

      三个月以后,卿如的订婚签证被拒签了,是签证官认为,他们提供的相恋相爱的证据不够充分。
      听说这个理由的时候,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原来,爱情居然和破案一样,是要讲求证据的。若是爱情可以倚靠几封书信、几通电话来证明,这世上,也就不会有这许多的痴男怨女了。
      订婚的筵席还是按期举行,只是地点,改在了城中最豪华的涉外五星酒店。
      我穿上了卿如替我添置的伴娘婚纱,扮演了一出称职的绿叶的角色,一整晚的喧嚣与劳累之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屋子,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傻傻地瞪着天花板,想:
      卿如,终于还是风风光光地嫁掉了。
      可是……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呢?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