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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玉楼倾囊助平坚,陈粟伤心砍银杏 ...

  •   玉楼醒来见天城和平坚在旁边守着,略笑一笑:“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两个都是粗人,不知道如何安慰你,这个是张妈妈,想必你认识的。她原是负责宗儿的饮食起居,咱们现在都在平坚的府邸,地方虽不大,却是北周的地界,陈粟即便知道咱们在这里,也是鞭长不及马腹。”天城见她没有问及腹中孩儿的事,松了一口气。
      “老奴叩见娘娘。”
      “张妈妈快起来,我都不知如何感激你,你和贵妃把宗儿照顾的很妥贴。玉楼在此谢过了。”
      “这个丫头叫寒烟,从今往后跟着你,你若叫不惯,就替她换个名字。”
      “不必,不必,寒烟就很好。‘阳陆团精气,阴谷曳寒烟’,自带一股清冷的文人气息。”玉楼实在没有这个爱好到处给人家赐名。
      寒烟懂事地谢过:“姑娘有事只管吩咐奴婢,但凭差遣。”
      “是男孩还是女孩?”玉楼一句话问得天城措不及防,“是位小公主。”
      “是了,她在我肚子里就乖乖地不肯乱踢,一定是个懂事的小公主。”说罢已经流下泪来,“虽说这是陈粟的孩子,可终究也是我的,陈粟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儿,我不会放过他。我们母女缘分浅,始终没能见一面,不知此刻,我能看一看她吗?”
      “姑娘还是不要看了。”
      “还有什么事我经受不住的?”
      寒烟拿过来一个小盆,玉楼掀开白布,看到那四分五裂的残骸,魂飞魄散,泪水泉涌而出:“万万没想到,我会遭到这样的报应,陈粟,这也是你的报应!”已是泣不成声、涕泪俱下!
      “姑娘节哀,当时您在昏迷之中,情况十分危急,稳婆不得不如此,否则将一尸两命啊。”寒烟安慰她。
      “我要让他付出他能付出的最大代价。平坚,你明日告诉杨将军,愿意认他为父,且改姓杨,从此以他马首是瞻,倘若有违,不得好死。”玉楼已下定决心点拨他。
      “这是为何?”天城不懂地问。
      “好端端的为何要改姓?”平坚也甚是不解。
      “我知道你为保父仇,忍辱负重,可你难道不想把大陈的江山夺过来?令他国祚易姓,家破人亡吗?如今我定然用我全部的力量助你前途无量。你可愿意?”
      “当日你父亲在大牢中,我曾去探望。他曾赐我断箭一支,我拿过去还给他,不想他受万人观刑之辱,他原本有机会将断箭刺在我身上,可是他没有,他说我是他留给陈氏家族的诅咒,他要让我看着这大厦将倾,看着陈朝覆灭。如今我愿意去实现他这个诅咒。”
      “好,”平坚斩钉截铁道,“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我明日就去拜杨将军为义父。”
      “不,是生父。”玉楼提醒。
      “好!”
      陈粟回到宫中想起白玉楼在同泰寺向太后磕头,从那时候起,她就不对劲,这个女人是通过什么传递了消息,想到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劫走,心中大为光火。从始至终他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都处于劣势,患得患失,以至于他对她过于紧张,时常将小事放大,又将大事搞砸。在凤凰台那一夜,他相信她是真心要追随他一辈子的,她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如果自己一直坚持对她大度宽容,她本来可能爱上他,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走散了的人往往不是走散了,是被丢掉了,被遗弃了,离开的人往往不是离开的,是被推开的,是被逼无奈远走的。
      他常常以突破她的底线来测试她到底是不是爱自己,他并不知道每一次的重归于好都带着血腥气,每一次的原谅都让白玉楼咬牙切齿,这样的测试,最终让她的心千疮百孔,一片死灰。
      他难以想见没有了白玉楼,陈粟还是不是陈粟,他变成了冷冷清清坐在皇位上的可怜虫,他在万民景仰中悲怆,在苍生面前孤独,在美色跟前百无聊赖,在权力面前自卑,大好河山不过是锦上添花,只有白玉楼能雪中送炭,救他于水火......
      一辈子何其漫长,他的灵魂将独自面对那些没有白玉楼的夜晚,他的□□在朝堂之上或者在美人之怀,在醒或在醉,终究是游魂。
      陈粟喝得酩酊大醉,陈泰带来两个坏消息,是的,一个好的都没有,一个是没有找到白玉楼,还有一个是,顾青松把陈宗也弄丢了。
      这原本是意料之中,却又是心碎之极。
      这一晚,陈粟仿佛被全世界背叛了,如果手里的酒杯有感知,它们应该了解他的心痛到极点,倘若桌椅有知,它们也该知道他的追悔莫及。
      是了,杨文扇又来报喜,后宫中又多了一位有孕的妃嫔,只是,与他有什么相干呢?热闹是热闹,悲伤是悲伤。“皇上,今晚侍寝的妃嫔已经送到西配殿了。皇上还有何吩咐?”
      “你之前伺候先帝的时候,白玉楼是怎么侍寝的?”陈粟给了他一个送命题。
      “这,老奴不知!”杨文扇知道这是个坑,不管他怎么回答,皇帝都会勃然大怒,唯有不答。
      “你不说?你知而不言,就是欺君。”陈粟看着手里的酒,威胁他。
      “皇上,饶了老奴罢!”杨文扇跪地求饶。
      “起来,你只要照实说,朕恕你无罪。”陈粟用仅有的理智承诺他。
      “娘娘第一次侍寝乃是去太尉府救未儿之前,先帝爷执意要封娘娘为后,娘娘不肯,先帝一怒之下临幸了娘娘;第二次是娘娘在桂花树下饮酒,先帝陪娘娘喝了不少,情之所至。此事大长秋都有记录,老奴不敢妄言。”
      “哈哈哈,贱人,给我滚,都给我滚。”陈粟眼角滴泪,疯了一样长剑出鞘,朝庭前那颗银杏树砍去,一剑两剑......一棵好好的树,被砍得面目全非!“杨文扇,去传令把宫里所有的银杏树全部砍掉,把整个建康的银杏树砍掉,全部砍掉!”陈粟面露青筋,歇斯底里。
      杨文扇飞快跑去报了元思,元思过来,见陈粟坐在殿中那棵零落的银杏树下,抱头痛哭,“皇上,皇上,您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快快起来,地上甚凉。”元思过去扶起他,陈粟一身酒气,踉踉跄跄,看见是元思,又泛起了糊涂:“你把玉楼藏在何处了?我知道你恨她,你恨她夺了你的夫君,如今你高兴了?这宫里你一人独大你如愿以偿了?”
      元思委屈:“皇上何出此言?皇上如今还将玉楼的离开归咎于他人吗?皇上您如此薄待她,她屡次原谅您,可您不该对宗儿动手,她已经退而求其次,把宗儿过继给我了,皇上为何还要得寸进尺,何况她腹中已经有了您的孩儿啊,那是你们二人的骨血啊?”
      陈粟被戳中痛处,清醒了几分:“你是说是我将她逼走的?我封她为后,我宠着她,把最好的都给她,你看看她是怎么回报我的?”
      元思甚至有一点幸灾乐祸:“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宗儿动手,他不过是个孩子。”
      “她诅咒朕的江山过不了二十年就要改朝换代,诅咒朕的孩儿是个亡国之君,还说什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是讥笑我大陈的灭国之音,朕如何能忍?朕就是要换了太子,让我和她的孩儿当太子,如此一来就算是灭国,也是她的孩儿,我看她如何忍心?”
      “说到底皇上还是看重江山的,既然如此,就不该如此在意玉楼,皇上若看重白玉楼,又何须在意她诅咒江山?难道是鱼和熊掌都要得?”元思一语道破他的虚伪,贪婪,却又故作深情。
      “我不过想要一个女人的心,算贪心吗?朕坐了江山就不配有爱情吗?”陈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元思说道:“其实一开始娘娘的心里对您是感激的,您夜行五百里回建康护她周全,她心里感激,后来她又反过来救了您一命,彼时你们都是情深意重,如何今日走成死棋?皇上您不应该反省吗?”
      “是啊。这是怎么了?”陈粟倒在龙榻上和衣而卧。元思安顿好他,又对杨文扇道:“砍银杏树的事,明日待他酒醒了再问过吧,倘若他执意如此,我也没有法子。”
      “是。皇后娘娘在眼皮子底下让人劫走了,皇上心里实在是过不去这个坎。”杨文扇说道。
      “情深缘浅的事情多了,有人总认为已失去的和未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却不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希望皇上能明白这个道理,从此以后珍惜眼前人。”元思有感而发。
      “正是,贵妃娘娘一路同皇上经历了多少风雨,说到底皇上还是敬重您的。这宫里您说一不二的。”杨文扇安慰道。
      “呵呵,说一不二,那是皇后为人厚道,不屑与我争权,倘若碰上个性子轻狂的,得皇上如此宠爱,早就挤兑得我没有容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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