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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昨日不提,来日无期 ...

  •   玉楼睁开眼,已是黄昏,未儿跪在床前,见她醒来:“娘娘,您醒了,您这是何苦啊,我一个奴婢,不值得您拿命相搏啊。”
      玉楼只觉得脑袋疼得要炸开了,伸手要去摸,未儿忙拦住:“娘娘,大医刚刚来替您换过药了。皇上也免了奴婢的罚,娘娘您放宽心,好好将养,从此别再惹恼他了,毕竟皇上是九五之尊,奴婢们的生死只在他翻云覆雨间。您也好好爱惜自己,毕竟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您自己的呀!”
      玉楼无心听进去任何话,也不愿意想太多,如今就如同一具空壳,在床上躺着,不吃不喝也不动。
      入夜,陈粟来了:“皇后可醒了?”
      “回皇上,娘娘傍晚时分就醒了,只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未儿回道。
      陈粟走过来,看了看她:“很好,你如今就是要这样抵死不从吗?好,未儿,你要日夜守在皇后床前,倘若她再有寻死觅活的,你和尹妈妈,还有这屋子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说罢拂袖而去。
      西偏殿里传来阵阵歌舞之声,还有男女淫乐不堪入耳的声音,未儿忙捂住耳朵。玉楼仿佛没听见一样。尹妈妈直摇头:“皇上必是疯魔了,今日命杨文扇将后宫里的嫔妃连同楼兰进贡的女子,全都排上进御侍寝,一个月排得整整齐齐,连先帝爷的马太妃也在里头,逢初一十五还五人一同进御,这事倘若传到前朝,朝臣们不知怎么议论呢。”
      未儿听闻也不可思议:“皇上先前无论如何不肯沾后宫这些嫔妃,如今定是要拿此事挤兑娘娘呢。”未儿急得直抹泪,“倘若我们娘娘知道伤心就好了,偏偏这样滴水不进的,腹中还有孩儿呢,尹妈妈您德高望重,何不去劝劝皇上,皇后娘娘并没有服那打胎药啊,否则早就有动静了。”
      尹妈妈摇头叹气道:“不是我不肯去,我是先帝爷太子府上的妈妈,皇上如何肯买我的账?娘娘以往总是疑心他与先帝的死有关,如今我再去讨嫌,不是给皇上添堵是什么?只怕到头来,还要迁怒娘娘,反而得不偿失了。”
      未儿拿水给玉楼灌了些,不吃不喝,别说腹中孩儿了,就是自身也挺不过几天,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尹妈妈,你命人看好娘娘,我去求一求贵妃娘娘和薛昭仪娘娘。”
      未儿正要出去,元思却来了,“你们娘娘的伤势如何了?适才屯骑校尉武幼齐的夫人来请安,与我闲话了几句,奴婢们禀报不及时,我是才听闻出了这么大的事,听闻皇上龙颜震怒了。”
      未儿道:“娘娘伤势不轻,且又是在头上,大医说且要三五个月才能完全好了,且,以后恐怕会留下痛症。贵妃娘娘劝劝我们娘娘,这样滴水不进,别说腹中孩儿了,就是娘娘自身都要难保啊。”
      元思也坐难,陈粟发了话,不许她带着宗儿来探望玉楼,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劝解了,也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娘娘实在气极了,您打我几下。眼下皇上还在气头上,臣妾带了灵雨和星言去请安,皇上也只是不理。等过一两日,我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开解开解皇上,娘娘别转牛角尖了。”
      说话间,西配殿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夹杂着男人女人调笑之声,贵妃脸一红,尴尬地笑笑:“皇上如今越发不像话了,拿这样的事和娘娘赌气,何苦来哉?”
      未儿道:“贵妃娘娘不知道,这声音打从入夜就没停过,知道的是皇上临幸嫔妃,不知道的还以为上了淮水边的花船呢。”
      元思忙制止她:“你小命不要了,敢这样编排圣上,还不住嘴。你还不往好了劝劝娘娘,倒在这里煽风点火的。娘娘您为了宗儿,也好歹吃一点东西,他已经没有了父皇,不能再失去母后,否则他将来在这宫里怎么生活下去?一旦没有了娘娘,皇上会怎么对待他,你想过没有。”
      玉楼眼角有泪掉下来,元思和未儿知道,劝到她心里了,唯一能打动她的约摸就是宗儿了。想起他还在肚子里便没有了父亲,倘若再没有了母亲他就是个孤儿了。玉楼再也忍不住簌簌流泪。
      未儿忙扶起她,一碗红豆薏米粥让她喝得一滴不剩,喝完仍旧躺下,忍着痛对元思说:“你去吧,我死不了。你说得对,我倘若死了,不知道他会遭到什么不测。”
      元思见她肯吃东西了,也就放心了。是夜,西配殿□□爱之音频频传来,未儿等捂住耳朵不能睡,玉楼倒是强忍着睡着了,说来也奇怪,陈粟这样闹得乌烟瘴气,她倒睡得安稳起来。
      次晨,陈粟过来看她,她还在睡着,便问未儿:“娘娘可用饭了?”未儿如实道:“贵妃娘娘来后,娘娘用了一碗粥。”“哼,她终于肯吃东西了。昨晚,她......睡着了吗?有没有说什么?”“睡着了,约摸是累了,睡得颇香,这会子还没醒呢。”未儿又如实作答。
      陈粟气势汹汹走了。
      第二日,仍旧是几个嫔妃闹得西配殿犹如花楼,有挑逗之音,有情到浓时高唱低吟,深入浅出,实在不像样子,玉楼也觉得聒噪难忍,强忍着睡着了也就不觉得,未儿实在佩服她这个韧劲。陈粟摆明了是在羞辱她,她却能置之不理,稳若泰山。
      早晨,陈粟仍然来问问,玉楼即便醒了也装作还在睡。听未儿说她睡得踏实安稳,陈粟恨意难平,这个女人往日里压根就不在乎他,所以无论他与谁欢好,她只当没有这回事。
      第三日、第四日......
      慢慢地,玉楼习惯了在这种丝竹声、调笑声中入睡,慢慢也就做到充耳不闻了。未儿尹妈妈也都习惯了皇帝的荒唐事。陈粟日益沉迷饮酒作乐,只是酒醒后难免失落:难道自己和玉楼以往的恩爱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吗?自己往日的情意都东流了!
      足足月余,后宫女子无一没有进御侍寝,甚至白日里陈粟一时兴起,也传妃嫔来太极殿胡闹,弄得大长秋的官臣跟头翻天,忙碌程度一时无两。
      玉楼业已能起身,只是头还疼,偶尔晨起练剑能碰上陈粟的嫔妃出殿,陈粟看也不看她,只顾着与嫔妃们交头接耳,嫔妃们见了玉楼也凑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们侍奉皇上一夜,身子也有些乏了,就不陪娘娘说话了。”未儿见她们肤浅张狂,耀武扬威,心中不满:“这哪里是来请安的,分明是炫耀恩宠来了,呸!什么东西,娘娘和皇上好的时候,有你们什么事?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玉楼见她说得不像话,连忙制止:“未儿,从今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我和皇上终究是陌路了,既不要提什么昨日,也不要再说什么来日,我是求仁得仁,感谢她们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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