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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冲冠一怒为红颜(1) ...


  •   伽罗一直在盘算如何将流放的萧让弄到丰州来,此人有勇有谋,若是能收为己所用,必然让普六茹的大业早一日成就。陈粟原本还能算个明君,只是白玉楼的离开让他丧失了仅存的理智,开始胡作非为,连匡世奇和萧让这样的忠贞之士也被他弃之不用,可见他的心思早已不在江山社稷上了,一心党同伐异,如今已是穷途末路。
      伽罗在丰州盘亘的信儿早已被陈粟的火信子传到陈宫中,陈粟一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丰州矿藏,虽然名为金矿,可是这冶炼的架势如火如荼,远不止金矿那么简单,陈泰道:“这些西域的人嘴紧得很,一个字也不透露,有个当地人不小心说漏了嘴,说这些铁矿是中原最好的矿藏了。”
      众所周知,铜铁乃是兵器必须的原料,偷采金矿是死罪,偷采铜铁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与谋逆无异。陈粟深知这个女人的脾气,她怎会甘于久居人下?对她来说夺得一个政权犹如囊中探物,毕竟她做过这种事情。宇文皇帝一定还被蒙在鼓里。
      陈粟道:“这件事想必平坚小儿也是知道的,白玉楼想为这小子谋夺宇文家的天下?得白玉楼者得天下,此话竟然成真了?陈泰……”
      “皇上?”陈泰拱手。
      “替我传一封密信,务必想法送到白玉楼手中。”陈粟抚摸着曾经被她咬断的两根手指,虽然没有大碍,伤口却还在隐隐作疼。他要让她知道,她的把柄再次落在他手中,他要利用这个把柄,想尽法子见到她,把她带回身边。
      过了这么多年,他只要想到白玉楼就无法和他后宫里的妃嫔同床共枕,就算是发妻元思,也只是偶尔在一起秉烛夜谈,说得最多的还是白玉楼——那个他用尽手段,曾经短暂拥有,至今无比想念的女子。
      “皇上,这么多年后位空置,您还没有忘了白姑娘……娘娘?”陈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她是我的皇后,只要朕一日不下诏废后,她一辈子都是,就算她如今改名换姓,她仍然是朕的女人!”陈粟目露凶光,“觊觎她霸占她的人都要死!”
      “是!”陈泰后悔自己多嘴,陈粟算得上是个智慧的人,可是一说到白玉楼,他就丧失了理智,变得疯狂起来——那是他的逆鳞。
      做通了普六茹的思想工作,伽罗这一日复又上山找到匡世奇,商议如何将萧让解救,为将军所用。
      匡世奇一直在筹谋此事,在陈宫里,虽然他二人因文官武将,观念不和,但他对萧让的人品还是赞赏的:“大司马被流放的时候,我几乎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了,我和他虽然政见不合,但都是为了朝政,为了社稷,我这些日子也派人打听到他的一些消息,陈粟尚未动他的家人,倘若要救萧司马,就要连他一家老小一起营救出来。”
      伽罗点头称是:“的确如此,我和将军曾经命人去过岭南,熟料萧司马不肯做个逃兵,彼时,他还对陈粟抱有幻想,更苦于妻儿尚在建康城中,因而拒绝了。事后我想一个人没有了家人,还有什么奔头呢?您知道我做事的原则,一定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匡世奇道:“从你和将军对老夫一家的庇护看来,萧司马一定会平安来到丰州的。我匡家一门出事以后,想必他也想开了,伽罗莫急,老夫这就亲笔修书一封,你命人带着去找他,他无有不允的。”
      “如此甚好,伽罗在此谢过!”伽罗十分感激于这位老者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自古以来,人心是一切的基础,人心齐,泰山移,他们在丰州的一言一行,无不遵循着这一定律。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这些点滴小事,百姓都看在眼里。
      其实何止是百姓,丰州的地方官朱巡也把这支采矿的队伍看在眼里,他们个个身强体壮,训练有素,人多势众,却从不滋扰百姓,从不寻衅滋事。倘若这是支作战的队伍,可想而知,他们将无往不利。朱巡摇摇头,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作为一座边城的首要地方官,且长江为界,对面是另一个国家的边城,他骨子里有一种天然的警戒,这支队伍太完美了,井井有条,纪律严明,且丰州地理位置偏僻,如果不是皇帝爷的亲信,皇后娘娘的妹妹,他几乎就要以为他们要在这里造反了。
      话说如果他们真的反了,朱巡会毫不犹豫地追随。
      一方面广罗人才,一方面大量储备武器和马匹。伽罗知道,事情很快就要瞒不住了,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果然,不久,未儿慌慌张张地拿来一封信,只看见信上的字迹,伽罗就已经头晕目眩,那些不堪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信中说,陈粟早已得知她在丰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情,此刻,去给宇文皇帝报信的人已经在快马上,如果不想宇文皇帝得知此事,要她一人渡过长江,去歧亭一见。
      伽罗自然知道是不能依他之言,前去冒险。陈粟的疯狂,她是领教过的,可是陈粟的信如果送到宇文邕手里,无论有没有证据,都必然会引起宇文邕的怀疑。然后会招致无限的麻烦。她还不想暴露得太早。
      倘若她依言去了歧亭,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十分清楚。但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呢?正犹豫间,普六茹不顾未儿的阻拦,进来将信一览无余。
      “你还要瞒着我吗?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坐等江山富贵的草包?我就如此不值得你托付?”普六茹恼怒的是,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寻求他的帮助,人家说夫妻同心,她却什么事情都要一人扛,“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为我谋略这么多?”
      “我,并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还没想好对策……”
      “等你想好了对策还要我做什么?我是你夫君,你为何不肯依靠我,凡事都要亲历亲为,再难都要自己扛下来。我承认你有本事,可我们是夫妻啊?”
      伽罗听见这一句,愧疚不已,是她长久以来忽略了他的存在,她习惯了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独自对面难题,她不允许自己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不允许自己有软肋。
      “对不起,我习惯了单打独斗,凡事不寻求依靠,没有第一时间求助于你,以后我一定记住,普六茹将军就是我坚强的后盾。”她像一只乖顺的猫依偎在他怀里,欣然享受着他给她稳稳的安全感和他身上温暖的棉布味道。
      普六茹怜惜地拂顺她的发髻不肯放手,半晌才说道:“陈粟自以为抓住了咱们的把柄,那咱们何不将计就计,你假意不得已去歧亭,实则派去何忘忧与他周旋,这边通知父亲和独孤大人的眼线,务必盯住建康去的火信子,确保将陈粟的信截住。”
      伽罗思索道:“我将何忘忧重新打回丰州大牢,她必然怀恨在心,已不为我所用。但是,咱们可以在长安布下天罗地网,截住南陈的火信子。”
      普六茹将她紧紧拥住:“好,你放心,南陈有火信子,我将军府一个潘海湖就能搅得他天翻地覆。”普六茹沉吟片刻,又问:“如果我杀了陈粟,你会怪我吗?”
      伽罗抬起眼直视他,坚定地说:“不会,过去是我狠不下心来,毕竟他若死了,元思会伤心很久,她还有一双儿女,宗儿毕竟还要称他一声叔父,太多太多的恩怨,我还没有同他算清!可就这么死,太便宜他了。”伽罗想到这些,就觉得思绪纷乱,无从下手。
      普六茹平息她惴惴不安的心:“你一向果断,一说到建康的旧事,你就不能下决心,这个恶人,还是为夫来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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