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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调虎离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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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料得不错,皇后很快就招她去问话,毕竟贵为蚕母在亲蚕大典上如此失仪,这是不应该的,除非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后娘娘多虑了,臣妇只是看她面善,她运里有凤命,不过是短短三两载间。”蚕母编了个缘由。
皇后恍然大悟:“的确如此,她乃是我的义妹,曾是南陈国后,后流落至此,被我父亲认作义女,嫁给了普六茹将军。”
蚕母佯装顿悟:“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对上了,臣妇还唯恐看走了眼。怪道这样的神韵。”
却说玉楼回到府中却放不下心来,向平坚问道:“这个蚕母是谁的人?”
“我看你回来便心不在焉的,还在想着这事?蚕母自然是皇上的人。”
“我想见一见她,不知将军可有法子?”
“我替你想法子就是。”
第二日平坚找到她,说昨日夫人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请她去瞧瞧。
蚕母何等剔透之人,自然知道请她去也是为了问个究竟,便要推脱:“少将军容我去回过皇上,你是知道老妇人我的差事,凡事都要问过皇上。”
“蚕母若是问过皇上,必然治不好我夫人的病了,还望姑姑垂怜,日后国公和我必当厚报。”平坚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去问皇帝。
“这——也罢,我与你家娘子颇有眼缘,我趁这会子没有差事,咱们速去速回。”
玉楼特地戴了抹额,略作不适之态,见了蚕母,规规矩矩行了官礼,蚕母忙搀她起来:“娘子既然不适,就勿要行此大礼了。”
“不可,蚕母是皇上跟前举足轻重的人,伽罗不敢怠慢。”
“娘子说身子不适,依老夫人看,娘子是想问一问前程吧?”
“什么事也瞒不过您老人家,那不过是托词,我是唯恐请不来您,您知道昨日蚕礼上您这一眼令伽罗如坐针毡,回到府里左思右想,不问问清楚,伽罗睡不安枕。”
“娘子是个明白人,老妇人打量你不为别的,这蚕礼上贵人你身边一片瑞兽芝草之气,压过皇后一头,老妇人是头一次见,故而也不敢信。这话我是背着将军说的,只怕娘子将来要入主中宫之位,也未可知。”
“蚕母好修行,我曾是南陈国皇后,流落至此,俗事不堪回首,想必是因此缘故令蚕母高看一眼。”
“娘子小看老夫人了。我能看过去未来,娘子这运势是往高走的,断断不是过去那点福分。”
玉楼本想问一句“那蚕母看我家将军如何”,话还没出口,她身上便渗出一身冷汗,此话不正是“我既为后,将军必然称帝”?
玉楼改口道:“蚕母既然说我有这天大的福气,想必已是天命不可改,蚕母已知我是改嫁给将军,倘若还有这样的际遇,难免叫世人闲话长短,叫伽罗还如何做人,因此望蚕母垂怜,勿要再向人提起此事,伽罗这里备下薄礼,还望蚕母勿要推却。”
小南拿来一个锦盒,玉楼道:“我想着蚕母不爱这俗世的金银,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将军素来珍藏的宝贝,乃是西域难得的和田玉制成的法器,传闻是助人修功德,加深道行的。还请姑姑您收下。”
“这把剑乃是文殊菩萨的法器,做得这样小巧,想必这匠人功夫了得。如此贵重的东西,断断不能受。夫人放心,老妇人知道轻重,往后夫人多照拂老妇人,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这些礼佛之人没有不爱这些东西的,玉楼坚持要她收下:“这法器请出来就不好再往回收了,姑姑不要嫌弃。”
“夫人如此坚持,老妇人却之不恭,还请夫人放心,皇上面前,老妇人自会替你周旋。”
玉楼这才放下心来。
平坚道:“她乃是皇上的心腹,你如何能保证她不同皇上说明此事?说不定皇上早已知晓了。”
“倘若她只是嚼我的舌根,那倒也无妨,我唯独怕她把将军牵扯进来,那就要坏大事。”
“不如将她灭了口省事。”
“不可鲁莽。”
大门来报:“皇上有旨,请将军入宫议事。”
随国公、宇文招、宇文直、上官德、李青苗已经等在大殿上。
“末将来迟,还请皇上和诸公恕罪。”
“无妨,普六茹将军请起。来人,赐座。近日边境连番来报,突厥又挑起事端,称我大周大司马一向宽待边界各个臣国,如今遭遇不测,倘若给不出个道理,就要联合起来不再岁岁纳贡。如今朕令上官德前去安抚,此外,咱们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以防突厥联合其他藩国起兵,务必要在烽火起来之前,将他们弹压下去。”
平坚的人早已探得此事,突厥人不过略有微词,并未到起兵那一步,皇帝为何夸大其词?
“启奏皇上,末将也有一些耳闻,突厥眼下内乱四起,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分出兵力滋扰我大周边界。皇上只管放心。”
上官德心中也犯嘀咕,忍不住脱口而出:“突厥眼下并无此实力与大周相抗衡,臣有此信心前往突厥说服可汗。沿途再去楼兰、氐羌等小国,以利弊晓之,想必也容易,这样一来,突厥势单力薄,很难掀起风浪。”
宇文直道:“话虽如此,普六茹将军你敢肯定吗?倘若突厥进犯你又怎么说?上官大人也未免有些轻敌了,那倘若你没能说服突厥人,岂不是边境的百姓要跟着遭殃了?”
宇文招点点头:“慎重为见,咱们就先礼后兵。既如此,少不得要派个得力之人前往西北边陲加强防守了,只是青年将领中,唯有普六茹将军是皇上最放心的,年纪轻轻,又是久经沙场,是最佳的人选。”
随国公道:“话虽如此,我儿眼下若是离了长安,一年半载只怕回不来,他夫人眼看生产在即,实在是脱不开身。”
宇文直道:“那依国公只见应当派谁去?”
随国公道:“军中不乏才俊,西北眼下还没到派遣大将军的时候,何况坚儿一走,军中二十万将士如无头苍蝇,倘若南陈趁此时来犯,我们岂不是要坐以待毙?”
宇文招道:“国公言重了,军中将士自然听命于皇上的令符,这二十万大军难道是普六茹将军的?”
“老臣并无此意,只是一向是坚儿带的兵,定然顺手些。”
皇帝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伽罗也是朕的姨妹,朕和皇后自会照料。普六茹将军,依你之见呢?”
“回皇上,末将愿为朝廷效力。国事当前,私事理应靠后。伽罗素来稳妥,定能周全自己。”平坚明白今日这个局面,是无论如何要将他调离长安,只是不知他们是何居心。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痛快应承下来,回过头来商量对策。
随国公深感事出反常必有妖,还要再推脱,平坚对他摇一摇头,以示他噤声,他虽不甘心,也就只好作罢了。
出了大殿,一路上平坚将亲蚕礼上一应发生的事,说与了国公听,以及宇文邕为白玉楼独留的云起宫,至今对她天命一说念念不忘,意图占为己有。
随国公深以为然:“难怪。眼下南边和东边都没有战事,大周安枕无忧,宇文皇帝就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了,突厥虽然一直不是真心诚服,可眼下他们也不敢犯上作乱,早早派过去三军统帅,未免小题大做。”
平坚咬牙切齿道:“父亲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随国公有些担忧,抱怨他:“当初你若是听我的,不要跟这个女人浑搅,何至于今日这些祸事?她身上牵扯的势力太多,父亲实在是怕你承受不住。要我说,宇文皇帝喜欢,你不如......”
“父亲,”平坚打断他,“孩儿别的都能依着父亲,唯独这一件......”
“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唯独说到这个女人,横竖就是个倔驴!”随国公也拿他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