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唐心非糖

4、第四章 偈空回来了

　　陈老爷子话里的意思，陈弈自然是明白的，不管那个男人的话是真是假，始终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不足以令人信服。况且，事隔二十多年，如今突然找上他，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嗯，爷爷放心，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嗯，那就好。”
　　“爷爷......”陈弈眉头皱起，面色犹豫，似乎还有话想说。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陈老爷子倒是很大方。
　　“我......”陈弈顿了顿，“我想问关于我的身世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大哥他......知道么？”
　　说到底，陈弈心里还是很在意陈景行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并非亲生兄弟这件事的，他更在意的是，是不是因为陈景行知道这件事，所以当年才会在他和贺音之间选择了贺音。
　　陈老爷子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他道：“当年你父亲为了你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所以严禁所有知情人向外透露这件事。这件事也就我，你父亲，和清光寺的几位师傅知道，陈晴是你八岁的时候才来的陈家，你的身世她自然不知道，而念之就更不必说了。至于景行，当年你父亲带你回来的时候他才只有三四岁，正是不记事不懂事的年龄，只知道自己有了个弟弟，血缘不血缘的，他并不懂。不过，这并不保证他长大了会不会记起小时候关于你的的事，从而对你的身世有所怀疑。毕竟，当年你出现的时候，景行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这意味着陈景行很大可能性早就知道了陈弈的身世，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这句话，陈老爷子没说出口，可陈弈心里却清楚的很。
　　所以当年......他很大可能性是因为知道他们并非亲生兄弟，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毕竟......那是他爱的女人！
　　一时间，陈弈的心沉的厉害，他嘴巴发白，神色凝重，呼吸节奏都快了起来，明显深受打击。
　　陈老爷子见他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陈弈虽然表面上对陈景行不冷不热不亲不近的，其实心里十分的在意和依赖陈景行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哪是那么容易说割舍就割舍的，如今让他知道当年的事可能夹杂着有这样的缘由，他心里一定十分难过。
　　“与其在这里自己乱猜，不如亲自去问问他。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陈老爷子握住陈弈的手，尽显一个长辈的仁慈和宽厚，“人呐，要学会放过自己。”
　　陈弈稳了稳心神，将情绪从过去中抽离出来，他回握住陈老爷子的手：“嗯，我明白。”
　　与其说当年的事是陈弈的一场劫，倒不如说是陈家的一场劫，陈家的每一个人都深受其害，在绝望中，悲伤中，苦苦挣扎，所受的创伤，哪怕如今过去了那么多年，却依旧无法抚平。
　　不像昨晚的按时回家，陈景行今天晚上回来的很晚。陈弈原本打算找他聊聊，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他回来，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直到凌晨一点，他才看到踉踉跄跄回来的陈景行。
　　一身的酒气夹杂着女人的香水味，不用想也知道他干了什么。
　　陈弈看着他这副醉醺醺的模样，皱紧了眉头：陈景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喝酒泡吧玩女人，贺音难道就不管？陈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陈景行虽然醉的路都走不稳了，可头脑还算清楚，他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陈弈，明显愣了一下，恍神中下意识问道：“阿弈……是在等我？”
　　他这一开口，呼出的酒气浓郁而强烈，染了陈弈一身。陈弈突然觉得窘迫的很，他只不过想等他回来谈一些事情，怎么搞的像个等待晚归丈夫的小媳妇似的，而且等到的还是一个醉醺醺的酒鬼！陈弈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瓦特了！
　　他恼怒的瞪了眼陈景行，回道：“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白天睡多了，晚上有些睡不着，所以在楼下坐会。”然后起身就准备上楼。
　　陈景行见他要走，急忙拉住他的手：“阿弈，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他有些急躁，带动的一身热气烘托的身上的属于女人的香水味也越发浓郁起来，熏的陈弈直头疼。
　　“陈景行！”陈弈烦躁的喝止他，“你醉了，去洗个澡睡觉，臭死了！”他捏了捏鼻子，嫌弃的表情十分明显。
　　陈景行一怔，拉住他的手一瞬间松了开。
　　陈弈怕他耍起酒疯来自己招架不住，趁他晃神的空档像躲讨债鬼一样急急忙忙上了楼，躲回了自己房间。
　　偌大的一楼一时间就只剩下陈景行一人。夜半时刻，寂静的连呼吸声都听的清晰。
　　陈景行坐在楼梯上，点了一支烟，忽明忽暗的烟火星闪烁，映出一身落寞。
　　翌日，周六。
　　陈景行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陈弈和陈念之都不在家，只有陈老爷子在楼下自娱自乐下象棋，陈晴在准备中饭。
　　陈景行穿着宽松居家服，下楼转了一圈没看到陈弈，今天是周六，叽叽喳喳的陈念之也不在，显然他们俩肯定是一起出去了。于是问陈晴：“晴姑姑，阿弈和念之呢？他们去哪了？”
　　“哦，他们俩呀，今天难得周六，他们俩去清光寺玩啦！”陈晴道。
　　“清光寺？阿弈小时候父亲经常带他去的清光寺？”
　　“是啊！”
　　“怎么去那了？”无缘无故的……
　　清光寺也只是陈弈小时候陈父陈兴和带他去过几次而已，后来陈弈慢慢长大，陈兴和的生意也越来越忙，记忆中好像陈弈十三岁之后就再没去过了。这次突然就去了，还是在陈弈刚回家没两天的时候，总不至于是去怀旧吧。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听说好像是那个法号叫偈空的小和尚回来了，”这次回答他的是陈老爷子，“阿弈这次是去看他！”
　　陈景行的心一颤。偈空是清光寺成光大师的徒弟，比陈弈长六岁，陈弈小的时候被陈兴和带去清光寺，便在那里认识了偈空，据说两人是很好的朋友。他记得，大约是十二年前，一个雨夜，有个年轻的小和尚急匆匆的敲响了他们家的门，那个人就是偈空，他是来跟陈弈道别的，好像是因为一些不能为人言的原因要离开清光寺，离开宁城，想不到如今过去那么多年了，他竟然回来了！
　　宁城通往清光寺的路上，陈念之像只脱笼的鸟儿一样车速开的飞快，车里放着动感的音乐，开车的同时身体不忘随着音乐摇摆，一路好不嗨皮！
　　陈弈坐在副驾驶座上，忍着想要吐的难受劲儿死命盯着驾驶座上的陈念之，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敢保证，陈念之早死了千八百回了！疾控
　　他昨天晚上等陈景行等到半夜，又被醉酒的陈景行染了一身的酒味和香水味，等他回到房间重新洗了澡上床睡觉时，都已经是半夜两点了。今天早晨八点钟又被偈空的电话吵醒，得知他回来了宁城，他又早早起身准备去清光寺去见偈空。
　　可谁想到，陈念之这个坑哥的仔儿非要跟着他一起去，说什么难得周末，想跟着他去清光寺玩一圈，为了表示诚意，由他来开车。陈弈想着路途漫漫，有个人陪着也好，况且对方还主动提出开车，这样他还能在路上睡会，休息休息，于是就脑子一昏答应他了。可结果倒好，刚开始陈念之还老老实实的开车，陈弈还为此深感欣慰，感叹孩子长大了，车技都稳了。可刚出了市区，陈念之就本性毕露，他放开了车速，撒开了欢儿的开，一路急转超速，把陈弈惊的三魂没了七魄，胃里翻江倒海，像藏了个闹海的哪吒。
　　陈弈可真是好悔不当初！
　　“羿哥，你看今天天气多好，这一路山清水秀的，风景多好啊！”陈念之戴着墨镜，笑嘻嘻道。
　　陈弈咬紧了牙：“今天天气是很好，这一路风景也很好，但是你羿哥一点也不好！”他颤着手把播放的音乐关了，“陈念之，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好好开车，我绝对把你从车上踹下去！”
　　陈念之回头看到他的满头虚汗，唏嘘道：“不是吧，弈哥，这点刺激就受不了啦，我这还没放开车速呢！”
　　陈弈听言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这还叫没放开车速呢？你也不看看车速都飙到多少了，这可是山路啊山路！”
　　陈念之看了看车速盘上接近时速一百三的指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之前开赛车开习惯了，一不小心就速度就放开了。”
　　陈念之从小就特别喜欢赛车，上了大学后更是加入了学校的赛车社团，经常和同学有事没事约着一起去赛车。
　　不得不说，陈念之在赛车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经过陈弈的抗议，接下来的路程，陈念之终于放慢了车速，安安稳稳的开起了车。不过，也幸亏他之前的一路狂飙，才使得他们能够在午饭之前赶到清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