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1 ...
-
“春天MM～春天你在哪里？”
几十坪的办公室里，喧闹声脚步声机器声不断，但最频繁的声音便是类似于刚才那种喊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来了来了！”一个胖胖的身影在拥挤的办公桌间穿梭着，将手中各种不同的文件分发到每个需要的人手中。
“春天～春天我需要你～”
身后又传来喊魂声，她随口回应，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便急急跑向下一个正翘首盼望她过去的人面前，甜甜地笑着。
“什么事啊？”
“春天美女，昨天那份合约书你拟好了没有？”
“好了，我马上拿来给你。”春天拔腿想走，又被拉住。
“等等，你顺便再把中午开会要用的资料复印二十份订好，一起拿给我。”
“嗯，好。”
“春天，这边～”
“来了——”
……
如此忙碌，不知不觉地便已经接近下午一点。春天跟在所有人的后面走出会议室，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正饿的咕噜咕噜叫。
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餐便赶来公司。本来在路上买了个面包，想要趁有空闲的时候填肚子的，偏偏今天事情特别多，她连坐下来的工夫都没有。好不容易想坐下来吃顿午餐，但紧接着又是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她做会议记录。
总而言之，怎一个忙字了得。
终于空闲了下来，想像着面包躺在抽屉里独自散发着香气的情景，她便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亲爱的面包，我来啦～
春天看看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便冲到座位前，“噌”地一声拉来抽屉。只听见“砰”一声巨响，抽屉便已被整个掀翻在地上。
面包你没事吧？她哭丧着脸蹲下，想把倒着扣在地上的抽屉拾起来，却发现抽屉的缝夹住了面包外层的玻璃纸。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面包已经脱离了保护，滚落在地上，白色的奶油糊了一地。
“呜呜呜……我的早餐……”春天惋惜地盯着面包。
肚子继续咕噜咕噜叫着，她看了看头顶的钟，暗自下了决心。
好吧，出去吃！
公司处在商业区中心位置，附近无论是交通，吃饭，购物都是极方便的。沿着满是绿化的人行道向前走几十米，米春天便找到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餐厅。
那是几扇大大的落地窗，透过明净的玻璃，便可以看见里面墨黑色的桌椅，在阳光的照射下温柔地泛着光泽。
好吧，就这家了。
她推门进去，迎面便是悠扬悦耳的轻音乐，如细珠落盘般叮咚在耳畔回荡。这个时间，客人明显不多，春天环顾一周，便迳直向落地窗旁的座位走去。
才一落座，她便皱起眉头。一早上的忙碌使得她的脚酸痛的厉害，刚才一直站着才没感觉到，现在却已痛地不知道该怎么摆才好。
春天摸摸脑袋显得很困扰。明明是文员的，怎么做的跟拍武打戏一样，跑东跑西不说，有时候还得上窜下跳地在仓库里翻东西。
——他们那都是在利用你，整天口里跟灌了蜜似的，春天美女啊，春天MM啊，一看就知道不是真心的。
她想起在别的科室工作的朋友这么评价。
当时她眯起眼，迎着天边的霞光，愉快的笑着回答，“不是啊，我本来就是美女啊，他们那叫有眼光。”
朋友诧异的眼光上下打量，却憾动不了她的表情，只能作罢，以为她是因为自卑过头所以才这样自我安慰的。但其实真的不是，别人总爱从自己的角度替他人考虑问题，却往往是多余的。
说起发胖的具体时间，春天其实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但似乎自从有意识开始，便一直是胖嘟嘟的。小时候爸爸抱着出去，总有许多不认识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围过来捏捏脸颊，握握小手，一脸恨不得把她抢回家去的样子。
从幼儿园开始，直到大学毕业，所有的同学由生疏到熟识，似乎也没出现过不喜欢她的。偶尔有一些人冷言冷语，也总有人替她出头，说她们只是嫉妒而已。说的也是，那些人清一色都是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哪有她胖得那么好看。
“春天你真可爱”，“春天你真漂亮”……朋友们都爱这么夸奖她，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便就这样活了二十几年了。
长的胖，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春天扁扁嘴，翻开侍者递来的菜单，图文并茂的介绍差点让她花了眼，口水哗啦哗啦在舌尖泛滥。好多看起来极美味的东西，完蛋了，都想吃怎么办？
她皱起眉，百般取舍，才从眼花缭乱的食物中挑出了几样长相最好看的，再另点了一杯奶茶。目送走了侍者，她便手托着下巴，扭头望向窗外。
春天的阳光和熹，暖暖地照耀在人们身上，云朵很白，像棉花糖一般停留在蔚蓝的天空中。微风轻扬，掀起了过路人的衣襟发丝，穿行于路边枝头上新生的嫩芽。
多么美丽的一个午后。
鼻端传来一阵蛋糕特有的香气，春天不禁深呼吸，瞬时香甜的气息充满了整个胸腔。这是一种极幸福的感觉，就像是看见全世界最缤纷的花朵都尽绽放于眼前。回头一看，服务生端来了三碟蛋糕和一杯奶茶，摆在她的面前。
这一桌色彩明快如春天一般，绿色的是抹茶蛋糕，黑色的是巧克力的，粉红色则是草莓的。另外还有杯浅褐色的奶茶，浮着薄薄一层白色泡沫。桌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块天蓝色的立牌，标明着招牌饮品。
春天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左右开弓，便将三种不同口味的蛋糕都含在了口中。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酸酸甜甜苦苦，还带有一丝清凉的茶香。
真好吃，怎么以前就从来没发现过这里呢？真是失败。她一口咽下，兴奋地喝一口奶茶，然后继续享受着这美味且丰盛的午餐。
当阮扬经过那扇落地窗时，看到的便是这种景象。
一个矮矮胖胖的女生，穿着一件宽大的体恤，直统牛仔裤，一脸幸福的坐在桌边面对着三碟只吃了一口的奶油蛋糕，旁边还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食量真大，他暗自咂舌。
她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圆圆的脸上甚至带着些稚气，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双大眼晴，晶亮晶亮，仿佛会说话似的。长长的睫毛在她眨眼的时候一扇一扇，像玩具店里的洋娃娃一般精致。她的鼻子不算挺，翘翘的鼻尖很是可爱。她的唇是水润的红色，很自然，嘴角还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奶油。
虽然是个胖MM，但是挺可爱的。阮扬这样想着，决定在这间餐厅里解决自己的午餐，似乎看着她吃东西的表情，便会觉得这里的食物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就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吧。他推开门走进去，找了个可以正面观察她的座位坐下。
“先生，请问您要吃点什么？”服务生礼貌的询问。
阮扬几乎没迟疑，便指指前方正吃得很欢的春天，“麻烦你，跟她的一样。”
服务生拿着菜单走开，原本被挡住的光线也随即铺满了眼，他看见面前的胖MM像在给幼儿园的小朋友分果果一样，一块蛋糕一口，绝不多吃，也绝不漏吃。等到三种蛋糕都在嘴里充分混合后，她才咽下，然后伸出舌头舔舔嘴角，满足的像是刚吃完整条鱼的小猫。
奇怪，怎么突然开始研究起一个胖MM来了。他收回视线，疑惑地想。
“咚——”餐厅一角的落地钟突然发出醇厚的钟声，瞬时掩盖住原本轻扬幽静的音乐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一点半了。阮扬看看手腕上的表。
一阵突如其来的盘碟敲击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一看，发现胖MM正手忙脚乱地将盘中剩余的食物都扫进嘴里，再一口喝尽了奶茶。
她的腮帮都还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蛋糕还没全咽下去，圆圆的脸涨的通红。
“唔唔唔唔……”她含含糊糊的说着些什么，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给被她伸手招来的服务生。服务生看她如此焦急的样子，便也紧张了起来，赶忙回到柜台去把帐结了，又跑回来把钱找给她。
紧接着胖MM就像一阵风似的，卷到了餐厅外，转眼消失不见。
真是个急性子，一定是赶着回去上班的。他暗暗猜测。
餐厅又恢复了安静，若有似无的香气飘来，阮扬收回投在远处的视线，这才发现自己的午餐已经摆在了眼前。他拿起勺子，想起刚才胖MM的吃法，迟疑了一下。
虽然没见过这样的吃法，但看到这种表情，应该是好吃的吧？
这样考虑着，他便将三种不同口味的蛋糕尽数含在口中，然后细细地品味。待三种味道充分融合之后，将它们咽下，再喝上一口乳香浓郁的奶茶。
好像，确实不错呢。他微笑着想。
*** *** ***
晚餐后，洗碗的重任落在了米春天的手中。她捧着一大撂碗碟，摇摇晃晃地向厨房走去。其实人矮也是一种好事，海拔低的话，碗摔碎的机率也会小一些的。
厨房中是刚煮过晚餐的狼狈模样，糖醋鱼、香菇菜芯、番茄蛋花汤——那些明明已经进了她肚子里的食物，却仍像冤魂不散一般余留下香味，她不禁深呼吸，满足地嗅着。
唉，肚子饱了，鼻子却没饱。好苦恼。
春天将碗碟放进水槽，拧开水龙头，看着清水哗啦啦的注入水槽。好吧，开动了，她专心埋首于与一大堆碗碟和洗洁精泡沫的战斗中。
“姐姐！姐姐！”弟弟突然在客厅里喊她，声音显得很焦急。
咦，难道是哪家餐厅新推出了无限吃的自助餐，弟弟想请客？她心中大喜，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便冲了出去。
爸爸妈妈晚餐过后习惯一起出去散步，客厅中此时只剩下弟弟一个人。平时他总会高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发上边吃东西边看电视，但今天却完全不一样了。当春天冲进客厅的时候，他竟然站在电视前，惊异地指着里面晃动的人影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似乎没发生什么嘛。她扫了一眼电视，没有餐厅招牌，没有好吃的，没有厨师，有的只是一个美女，絮絮叨叨地在说些什么。
这小子，不会看见美女就傻了吧？
“姐姐……”弟弟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她，脸色有些不好，像是活生生地吞了一只蝌蚪。他抓起遥控器，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大，美女的哑剧终于进化成有声表演了。
“请问你对减肥有什么看法？”
嗯，这问题像是在哪儿听过，声音似乎也有点耳熟。春天将视线移向电视机，仔细端详了许久……这么说来，这个美女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到底是哪儿呢？
“减肥？！”
“对，就是减肥。”
“减肥，就是一种受罪！”
……
啊！是那个美女主持人！春天轻轻“呀”了一声，总算是想起来了。
“姐姐，你怎么上电视了？”弟弟早已经倒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大笑，“我真是服了你了，这种想法你自己想想就算了，说出来也不怕吓到人家。这可是上电视耶。”
“上电视怎么了。”春天斜瞥着他。不就是一个机器么，吓死了它还是一个机器。
“很多人在看耶。”弟弟手一撑，从沙发上坐起来模仿她的口气说话，“当然是胖点好啦，肉肉的，就算一个不当心摔一跤也不会觉得痛。有些人瘦的都可以当柴烧了，如果是两个瘦子撞到，都能听见骨头打架的声音。”
“姐，你就不怕伤害到人家瘦子纯洁脆弱的心灵？”他捂着胸口，像捧着一颗易碎的心，一脸哀怨的表情。
“死小孩，你被伤害到了？”眼前便有瘦子一只，怎么看起来就这么……不纯洁不脆弱？
“我就算了，受你的熏陶荼毒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夸张地叹气，“唉……谁叫我是你弟弟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真是伟大的革命大无谓精神啊，只是地狱……这小孩讲话越来越不注意了，明显欠K。春天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扔了过去。
弟弟伸手挡掉一个，刚得意地嘿嘿笑着，却被紧接着扔来的第二个抱枕砸个正着。他揉了揉被砸到的脸，抱怨道，“姐姐，就算嫉妒你弟弟我比较抢你风头，也不用下手这么重吧？像我这样的旷世奇才，死一个少一个的，不容易啊。”
真没见过这么臭屁的。春天翻翻白眼，忽而又笑开了，“对啊，我是嫉妒，还很后悔呢。”
“后悔什么？”小羊乖乖地跑进陷阱来报道了。
“我应该在你刚生出来的时候就把你扔到福利院门口去，这样我就可以独占爸爸妈妈了。”或许再写张纸条，写上十年后七月初七在断桥上相会……虽然这招用在臭小子身上是浪费了一点。
“姐姐，没想到你原来这么痛恨我。”弟弟将抱枕扔回来，却被她闪过。
“小子，那年我还小，掐死你也不用坐牢的。”春天夸张地仰天大笑，“看在我容忍你那么多年的份上，你还不对我好一点儿？”
“切，谁理你。”他嗤之以鼻，正当春天要反驳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奇怪，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哗啦啦，哗啦啦……
“我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声音这么耳熟？像是从……厨房传来的一样。
“呀！糟了！”她惊呼一声，抬手掩住口，“我出来的时候，忘记关水龙头了……”然后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厨房。
“笨蛋！”弟弟在背后很得意地骂道。反正她早就跑得影子都没了，想必也什么都听不到。他拿起茶几上的苹果狠狠啃了一口，继续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屏幕中，矮矮胖胖却又很可爱的春天正作着胜利的手势，对镜头愉快地笑着，“我是漂亮的春天哟～”
切，还真是不害臊呢。弟弟从鼻子里哼着气，嘴角却不由地微笑。
“噗——”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阮扬正在喝咖啡，深褐色的液体便尽数被喷在了茶几上，星星点点很是壮观。还有几滴，不幸落入了他的气管里。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胖女生，敢面对着镜头向所有人说，自己是漂亮的？他咳嗽着摇摇头，实在觉得匪夷所思。电视上她的镜头定格，主持人开始旁白，他原本想换台，却突然楞住了。
这个女生还真眼熟，令人想起……三种不同色彩的蛋糕。
那个闲散的午后，似乎也有这样一个胖乎乎的女生，面对着三块蛋糕和一杯奶茶，满足地享受着。发现自己快迟到时，也没忘记要将蛋糕全部吃完才走
呵，原来是她，那个很有趣的胖女生。
阮扬想到当时的情景，又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愉悦的笑着。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偏偏记得她呢？也许是最近太过缺乏乐趣吧。他无奈的想。
偌大的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开灯，只有屏幕在闪，映着墙壁忽明忽暗。他点起一根烟，任它袅袅地烧着，忽然便觉得房间里少了些什么。
这就是寂寞吗？他有些烦躁的耙耙头发，将烟拧灭。桌上的咖啡已经冷了，没有香味，没有温度，什么都没有。他起身想再倒一杯，发现咖啡壶里空空如也。
妈的，虽然身为大龄男青年没什么了不起的，但这不请自来的感伤怀秋，还真是让人受不了啊！
正烦恼着，电话铃突然响起。
阮扬拿起话筒，语气不善地问道，“谁啊？”
“能有谁，你老妈。”那端的声音中气十足，他倒先没了气焰。
“妈，有事么？”该不会又是相亲那档子事吧？他这么想着便头皮发麻了。自从周围的那些姐妹淘都渐渐抱上孙子外孙后，他妈就明显急了起来。一会儿嫌他这么大年纪没交女朋友，一会儿干脆自己一头热帮他物色起来。
她找来的女人……不是他抱怨什么，实在是有够闷的。问一句才答一句，要不干脆只点头摇头，还有更离谱的，盯着一杯咖啡能沉默两个小时。就算他是娶老婆，也总不能娶一个木头回家，他又不是生产筷子的。
“扬扬啊，这个星期六我帮你约了你张阿姨的女儿的表妹，中午十一点在上次你相亲的那家餐厅门口见，你要好好把握哦。”和前几次一样，开门见山，一点废话也没有。
他无声叹息，上上次是表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上次是表姑妈的侄女，这次是邻居张阿姨的女儿的表妹，关系是越来越复杂了。想想大概过不了多久，所有的人都该知道阮家有一个滞销的大龄青年阮扬了。
他单手捂住脸，摇摇头。虽然说男人年龄越大越值钱，但这么个宣传法，还真让人觉得没什么面子啊。想他虽然说不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好歹也算五官端正相貌优良，如果真心找，又怎么会找不到女朋友？
对于感情，他始终坚信感觉，如果相处下来不痛不痒，即使对方长的再漂亮，条件再优秀，也无济于事。那种纯属主观的东西，是如何强求都强求不到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扬扬？”那端久久没有接收到只字片语，不禁催促道。
他咳嗽了一声，抱怨道，“妈，我已经三十岁了，不要再叫我扬扬了，人家听见会笑的。”
“怎么了，你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叫你声昵称都不行啊？”
阮扬掏掏耳朵，有预感暴风雨即将要来到了。果然，接下来便是连珠炮般一串串的老生常谈，“你也知道你三十岁了，那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其实你不结婚也没什么，可是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叫我怎么放心的下。我的朋友都在怀疑了，你这么大了还没个女朋友，会不会是同性恋，我都没法跟她们解释你不是。”语带责备，看来积怨已深了。
他一楞，便觉得哭笑不得。那群老太太果然每天除了看电视跟讲八卦之后，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妈，我以前有交过女朋友的，你忘了？”还不止一个，当时觉得很喜欢，但分手几年后再想起来，却连面容都已经模糊了。是他太冷漠了么？
“可是你现在并没有，甚至你连女性朋友也很少有，不然……”话说了一半，又被她吞了回去。阮扬知道，她是指望日久生情这个可能，但假使能够生情，又何必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呢？他在公司已经足足干了七八年，认识的女性朋友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别说生情，连七年之痒也会过去的。
总之，这是不可能的。
“妈，说真的，别再让我相亲了好吗？”阮扬有些无奈，“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喜欢那些相亲的对象的。”
“怎么不可能了？我就挺喜欢她们的。就拿这次的来说吧，她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现在在大公司当白领。而且难得的是，她一点脾气都没有，讲话温温柔柔的，还很孝顺。就我看啊，她完全是那种入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老婆。所以扬扬啊，你这次务必要好好把握啊。如果这次成功了，我大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抱孙子了，呵呵呵。”她仿佛已经预想到美好的前景了，连笑声听来都格外爽朗。
“妈，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阮扬起身拿过烟盒和打火机，点着了一根烟，放在嘴里叼着，说话便显得含含糊糊。
他眯起眼仔细地想，上次的相亲对象具体长相他已经记不太清了，或者说根本没认真看过，但也绝不是什么淑女。不是便也就罢了，她还偏偏装出一副淑女的模样，做作的让人难以忍受。虽然说他本来就对老妈的话没抱多大希望，但这个差距也太大了些。
阮妈没想到儿子会突然翻旧帐，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那时候是你表姑妈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天上有地下无，什么美貌如花端庄贤淑，哪里想到会是那样。”
“那不就得了，你就不怕再上当？”
“没事啦，你张阿姨从来不会骗我的，我敢跟你打包票，这个女生你一定会满意的。”她就差在那端拍胸脯保证了。
这话也听过三四遍了。阮扬不禁翻了翻白眼，却不敢出口点明。万一老太太心情太好，借题发挥来个万言书出师表，那今天晚上他就别想睡了。
“好了好了，我会去的。”虽然是浪费时间，但权当尽了孝心吧。等再多失败几次，恐怕她就不会再执着纠缠于叫他去相亲了。
唉，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耳根才能清净点。
“好吧，这样才是我的乖儿子。记得哦，星期六中午十一点在上次相亲那家餐厅门口等，千万不要迟到。”阮妈一见目的达成，笑逐颜开。
叼着的烟很快便要烧完了，他将烟按进带水的烟灰缸中，听见那轻轻的一声“嗤”，不禁闪了一下神。生活何时变得像这灭了的烟一般没有了激情？
是昨天，上个月，或者更早？
“扬扬，你在听吗？好歹也答应我一声嘛。”听不到回复的阮妈执意要一个答案。
“知道了。”
话题就此结束，他挂下了电话，但视线仍继续注视着那一个孤单单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一眨不眨。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他想。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