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什么？》尧火

19、第 19 章

　　第十九章

　　夏思邈到公司后，发现同事们今天都异常亢奋。

　　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有一个文创组部门的小群里，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严总经理私生活混乱的八卦。

　　她知道这种绯闻会传得很快，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抱着“想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的想法，夏思邈翻了翻群聊。

　　同事1号：[严经理是gay，还猥亵别人，被邵经理抓了个正着。]

　　看着这文字，夏思邈逐渐迷惑起来。
　　那晚，有这个桥段吗？
　　他们怎么说的跟真的一样，难道是她这个目击了全程的人失忆了？

　　同事2号：[他还是个0。]
　　同事2号：[嘘.JPG]

　　夏思邈：“？？？”
　　……牛，肉眼识0啊？

　　同事3号：[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同事3号：[怎么猥亵的？]

　　夏思邈也想知道。

　　同事4号：[严经理带人出去进行夜间活动，然后遇到一个年轻小伙子。]
　　同事4号：[晚上他们都喝酒了]
　　同事4号：[反正俩男的，开一间房，也没啥]
　　同事4号：[然后半夜]
　　同事4号：[那个年轻小伙子，就报警了]
　　同事4号：[说严经理脱他衣服，摸他之类的]

　　看完八卦的夏思邈，顿时囧在座位上。
　　额，流言传的这么离谱的吗？……不是，这真的是流言吗？？

　　小舒在茶水间听了一肚子的八卦，然后才津津有味地捧着咖啡回了办公室。
　　如果一个人知道了个非常drama的瓜，不找个人分享出去，就会难受地抓心挠肺。
　　更何况还是小舒这种大嘴巴。
　　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转着办公椅，慢悠悠地转到了夏思邈座位边。
　　定睛一看，嚯！好家伙，夏思邈也在群里吃瓜呢！
　　那她可不就来劲了吗？

　　夏思邈正盯着屏幕里的聊天内容，面露纠结，耳边突然冷不丁地传来一声：“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夏思邈吓了一跳。
　　“还有内情？”夏思邈问。
　　她本来不想问的，但是担心会牵扯到自己。

　　见小舒脸上只有“找到了一个听众”的兴奋与激动，夏思邈心底的疑虑也烟消云散。

　　“看来你还不知道。”小舒苍蝇搓手手，“故事是这样的。昨晚一共被抓了40多个人，包括咱们严经理。”

　　小舒压低声音：“起因要从一个KTV小姐说起，好听点是KTV小姐，难听点就是那种行业，你懂吧。原本她是被严经理叫去的，但是中途出了点差错，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咱们邵经理抓了个人赃并获。”
　　“那女的被抓进去当晚，就查了她所有的支付宝付款记录，于是找出40多个男的！属于逮住一个，抓出一串！”
　　“严经理给她转账过，还没享受，本以为都能逃过一劫了。结果又因为这个杀出来的年轻男人，被逮了进去。实在太精彩了！”

　　从小舒乱七八糟的陈述中，夏思邈猜到了个故事大概。

　　昨晚到嘴的鸭子——此处“到嘴的熟鸭”应该指的是自己——到嘴的鸭子飞走后，严少江心情烦闷，欲望无处纾解，就找了之前服务过的小姐。
　　可不巧的是，小姐刚上门，就被邵芒逮个正着。
　　阴差阳错的，严少江就和一个年轻男人搞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他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认错了人，反正那年轻男直的不能再直，受此奇耻大辱，立刻报了110。

　　没想到自己陷入甜甜的梦乡时，外面竟是如此鸡飞狗跳的场面。

　　想到昨晚严少江那张令人憎恶的嘴脸，夏思邈心头大快。

　　邵经理春光满面地从文娱办公室路过，通过透明玻璃，他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夏思邈。
　　要不是夏思邈，他才不能这么快速地扳倒死对头。
　　一时心中愉悦，冲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还真别说，曾经的江夫人，有两把刷子，只是可惜了江顾霄这不长眼的货色。
　　如果换成自己，那肯定不会……

　　夏思邈也看见他了，点头微笑致意。

　　兴许邵芒认为自己坐观全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真·最大赢家的夏思邈心想：不错，邵经理这把刀，又快又准，真好使！

　　……

　　“老，老大，台球室，G，GO，GO，G，GO！”

　　下午最后一节是生活课，住宿生可以回寝室洗澡，走读生可以去操场打球。
　　小结巴已经收拾好书包，兴冲冲地找到正在球馆训练的江炙。

　　江炙一停下来，身边立马围了七八个女生给他递水。

　　这是一副很矛盾的画面。

　　打球的江炙，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那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性感的肌肉线条，看的女生们都目不转睛——所以她们试图拿着矿泉水接近江炙。

　　但同时他眼里没什么情绪，脸上阴鸷地吓人，不耐的下三白显得他整个人冷漠而疏离，有一种落拓颓废的帅气——所以她们犹犹豫豫、不敢靠近。

　　江炙看见是小结巴他们，“嗯”了一声。

　　圈里有人搞了一辆新车，正准备去飙。
　　他们活动起码要从12点过后才开始，那会儿夜深人静，不管是国道上，还是其他地方，路上车子都少。
　　一般约定俗成都定在方太湖附近，他们玩车的只要说一句“晚上方太湖去吗？”，就都懂了。
　　可到半夜还挺久，所以先打算去台球室打发时间。

　　高竹竿不知道江炙这几天晚上都在哪，鬼混都见不到老大人影，“嘿嘿”贼笑着问：“老大，最近晚上住哪儿啊？”

　　很久前江炙就从家里搬出去了，住外面车库里，没事儿就捣鼓捣鼓机车。
　　他的生活周期是这样的：周一、三、五，住狐朋狗友家，周二、四，住车库，周末两天，夜不归宿，直到天亮，才回车库睡觉。
　　去年养了只小比熊后，生活作息才规律了些。

　　江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自己四个小跟班又傻又天真，但是江炙私心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是跟夏思邈住一起。
　　他心里有种奇妙的感受，仿佛两人共同守护着一个隐秘的秘密，美滋滋的。不想让“四傻”来横插四脚，破坏这种恬淡美好。
　　当然，其他人也不行，离他生活越远越好。

　　大壮掐了掐高竹竿胳膊，骂道：“平时你还骂我笨，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老大一定是跟那个机车辣妹去开房了！”

　　高竹竿恍然：“哦对对对，那应该是去住酒店了。”

　　小结巴也想起来了：“第一次，看见，有女人，敢给老大，塞房，房卡，bi，big，胆。”

　　高竹竿贼笑：“你们不懂了吧，这就是所谓的‘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的女人，我记住你了’……”

　　小平头懵懵的，反应不过来。但听大家都这么说，便露出恍然的表情。好一会儿，他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

　　等等，他们说的是同一个晚上吗？可是他分明看见，老大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就走到马路边，把房卡扔给了枕着报纸睡觉的流浪汉。

　　甚至还说了一句：“哥们儿，那边有人欠||操，你代我去吧。”

　　那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听不见。可声音也不小，小平头瞅着那辣妹脸都被气绿了。

　　她有两三个同伴，原本都在起哄，见状，神情都变了，脸色不善地走上前。

　　接下来就是一些少儿不宜的血腥画面。

　　那几个老铁本来想把江炙送到自家妹妹的床上。

　　结果三个人还打不过一个。

　　因为江顾霄的“军事化教育”，江炙在部队训练过。

　　只要他一出手，那必然是又快又准又狠。

　　他身量高，身材强健，而对面几人看着块头大，其实都是二十岁就发福的草包，不仅动作慢，打架还毫无章法。

　　那女的一开始在边上看好戏，结果见江炙三两下把人收拾后，下一秒就往自己这边看。

　　夜色中，昏黄的路灯照亮他一半的脸，露出左侧冷硬的线条。
　　江炙周身气质狠戾，眉宇间尽煞气，令人胆寒。

　　大家都说，江炙是贵公子出身的混世魔王，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见人朝他走过来，她吓得手里的电子烟都掉了。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
　　“就算我想强上你，不也没成功吗？”
　　“我哥他们都被打成猪头三了，你也该出气了吧？！”
　　“……我可手无缚鸡之力！”
　　“别过来啊！！！”

　　眼见着江炙没有丝毫撼动的迹象，反而越走越近，女的一开始还在自说自话，后来直接鬼哭狼嚎。

　　在她的哇哇大叫声中，江炙径直走了过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啊啊啊别过来，我错了……诶？啊？”

　　小平头看着这辣妹，一言难尽：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却是个傻子呢？

　　周围人顿时也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望过来。

　　辣妹尴尬地站在原地。
　　有点意外，却又不是很意外。

　　她挠了挠头，看着江炙离去的孑然背影，突然觉得他好像更man了。
　　于是她遥遥喊道：“这次是我对不住——扯平了啊——下次请你吃烧烤！——”

　　小平头瞠目结舌：“还贼心不死？你要有命在，才能有色胆。”

　　辣妹不以为意：“追男人嘛，遇到点挫折，很正常的啦，贵在坚持。”

　　……

　　难道真的被她追成功了？
　　小平头看着老大，嘴巴张成“O”形。

　　其他三人都在挤眉弄眼，猥琐地笑。

　　江炙面带寒气，目露凶光，只说了一个字：“滚。”

　　小平头：……果然没有。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看来老大前面的那层纱，是用钢板做的，砍了半天，纹丝不动。

　　见老大生气了，“四傻”噤声。

　　过了一会儿，小结巴：“老大，电，电话，响……”

　　还没说完，江炙就不耐地：“挂了。”

　　他号码就只有几个人知道，手机通讯录里除了他爹之类的，谁会给他电话啊？

　　小结巴：“哦。”

　　江炙一抬手，篮球被扔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哐”的砸到篮板上，弹了一下，仍从框里落下。

　　小结巴：“老大，电，电话，又响……”

　　“挂了。”

　　“哦。”

　　没几秒钟。

　　小结巴举着手机：“老大……”

　　江炙把球往地上一砸，偏过脸，篮球馆内的白光落在他脸上，一张肆意的脸上透着冷冽感。
　　“谁，有完没完？”

　　小结巴一紧张，话更加讲不利索了：“吓吓吓……”

　　高竹竿：“吓什么吓啊？”
　　“老大就声音大点，别怕。”

　　哪知江炙突然顿住，回头，薄唇微抿。
　　他幽幽地：“你说什么？”

　　小结巴还没说话，高竹竿先替他解围：“没事，我把电话摁掉，到底哪个逼这么不长眼色啊？在老大打球时一直来骚扰？”
　　说着就要去拿手机挂电话。

　　江炙飞快地冲上前，下课都没有此刻这么积极，劈手就夺过手机一看：
　　来电人——夏思邈。

　　江炙喉结滚动，说变脸就变脸：“谁让你挂的？”

　　高竹竿：“？”

　　然后他就见原本冷峻傲气的老大，突然撇过脸，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扬起一个的笑容。

　　高竹竿抱紧小结巴，对大壮碎碎念：“咋办，现在我也有点害怕了，老大怎么笑得这么吓人……”

　　小平头：“可能是转型，改走笑面虎、阴阳人路线。”

　　大壮哆嗦了一下：“对面的好惨……”

　　此刻“好惨”的夏思邈，听不到对面声音，耐心地“喂”了一声。

　　江炙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托着篮球，抬手一扔，老远的距离，篮球还是稳稳落进球类放置篮框中。

　　江炙挑眉，调侃笑道：“特地要来的我的号码啊？”

　　闻言，夏思邈把手机拉远，确认了一下屏幕，才无语地：“……你没事儿吧？我打的微信电话，要你什么号码？”

　　江炙：“你就现在记，我报。”

　　“记性不好，记不住。”

　　“拿支笔。”

　　“不能直接发我微信对话框？”

　　“行。”江炙单手披上外套，另一只手把自己的号码给对面发了过去。

　　夏喵喵喵喵：[1]

　　即使就这么单个数字，江炙都觉得开心：“回个表情很难么？发个‘1’多冷漠啊。”

　　“‘1’就是代表‘收到了’，没有啥特殊情感，回你就不错了，要求别太多。”

　　“那你下次回表情包。”

　　“嗯。”

　　在边上一直看着的女生惊呆了。
　　从来都不知道，校霸还会这么笑呢？笑得她们心醉。
　　难不成是他对象？
　　什么样的女生才能入江炙的眼？

　　女同学们眼巴巴地看着，心里一肚子疑问。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逮住机会小结巴问：“江炙和谁聊天？”
　　“居然能聊那么开心？！”

　　小结巴嘚瑟：“你们，猜，无奖，竞猜，保证，猜，猜不到。”

　　“他妹妹？”一个女生不死心地问。

　　小结巴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那就是她姐姐！”

　　小结巴：“su…su…俗！”

　　本来在围观的学妹们也耐不住了，咬牙：“是兄弟吧？”

　　小结巴：“……”

　　高竹竿凉飕飕来一句：“你见他整天对我们四个这么笑么？”

　　学妹们：“……”

　　沉默中，终于有个敢直面现实的，怯生生道：“他喜欢的人吗？”

　　小结巴摸摸下巴：“差不，多，很，接近了。”

　　在场的女生，心死了一大半。

　　小结巴还在故弄玄虚的时候，大壮一眼就瞅见了江炙拿上车钥匙，步履匆忙地往外走。

　　“老大，都这个点了，你要去哪里啊？”

　　江炙心情好，回头冲众人一笑。

　　所有人顿时感到有阵暖风吹过，沁人心脾。

　　江炙没忍住，乐出声：“去找我妈！”

　　说完，人也像一阵春风似的，立马消失在了大家视线。

　　众人：“？”

　　小结巴：“想，想不到吧？”

　　很快就有女生反应过来：“不对啊，江炙不是说他父母双亡吗？哪来的妈？”

　　小结巴：“他认的，他干，干妈。”

　　众人：“？”

　　早已看透一切的小结巴说：“3班那个，整，整天喊美女‘爸爸’的男生，有，有印象吗？”

　　这不废话？她们当然有印象。
　　那个男生特别喜欢喊美女“爸爸”——“爸爸，作业借我抄抄呗。”“爸爸，放学一起走呗！”……

　　其实就是为了用这一招来让女生降低心理防线，从而和她套近乎、追求人。

　　小结巴邪魅一笑：“异曲，同工之妙，老，老大，在创造一种很新，新的东西。”
　　“牛逼格拉斯。”

　　草。
　　女生们在心里抓狂，那这意思还不是一样的吗？
　　不就是江炙有了喜欢的人吗？
　　还非得提“妈”，给她们希望，又给她们绝望。

　　情敌们无言地对视了一阵。
　　那她们之间争风吃醋那么久，有什么意义？

　　人家都叫上“妈”了，对标一下“爸爸”，不就是情趣么？

　　好半天，有人掷地有声地总结一句。
　　“……这两人真特么会玩！”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