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真的暗恋我》降温

31、稀松

　　许愿睡醒的时候，脑袋里还充斥着混沌，就瞧见了近在咫尺的司谦。
　　他侧着身体安静地查阅文件，发现许愿这边的动静，说了句“早”。
　　衣衫整齐，正态斐然。
　　相比之下，许愿的情形则尴尬的多，双手正横于他的小腹，穿过精瘦的腰身，在司谦身前叠在一起。
　　“嗯。”支支吾吾，松开手臂，又说了句抱歉。

　　“害羞什么？”司谦放下文件看她，“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说的好像谁昨天晚上脱了裤子似的，
　　“不就盖上棉被睡了个觉？”理直气壮。
　　“哟，还知道和我睡了个觉呢。”
　　“又不是没睡过。”许愿随口一答，翻身，吊床不合时宜吱呀叫了一声，她赶紧快速下床。

　　司谦亦步亦趋跟在许愿的身后，宽敞的洗手间里挤着两个人影。
　　许愿从架子上取了个一次性洗漱用品，镜子里的司谦横着手臂对她挑了挑眉毛，她面红耳赤地又多取了一份给他递去。
　　小心翼翼地献宝一般。

　　她也奇怪，扭捏心动掺杂一块。
　　两人嘴角挂着相同的白色泡沫，
　　吐出的气息也一样，薄荷味的。

　　司谦下楼准备早餐，许愿换了身衣服，忽然注意到窗台上晾晒着她昨日衣物，自然包括内衣。
　　应该是他洗的。

　　细节比表白更致命。

　　他好像在煮意大利面，飘散着一股番茄香，整个空间连带着酸酸甜甜。
　　“先喝杯牛奶。”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热过的。

　　许愿喝了两口，厨房那边就熄了火，司谦端着两盘面走过来，身上围着围裙，粉色的围裙明显是为女生准备的，和他的气质大相径庭。
　　许愿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司谦放下面条，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
　　自知理亏，许愿没做反抗，待他捉弄完，复吃了口面条。

　　司谦没动筷子，在电视柜那边翻出了一个医疗箱，他在许愿身边的椅子上坐定，从箱子里拿出碘伏和纱布。
　　慢悠悠地说，
　　“昨天谈恋爱谈忘了，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咳咳。”这话惊得许愿呛了口面条，房间里响起了仓皇的咳嗽声，司谦把桌上的牛奶递到她嘴边，许愿顺着司谦的手吞咽了好多口。

　　“你就不能含蓄点？”眼里呛出了泪，许愿红着眼睛瞥他。

　　“这有什么，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倒是坦然。
　　许愿把手伸过去，手肘处有一片挫伤，不是很深，可在原本无暇的手臂上，一点儿泛红都显得惊心动魄，司谦皱了皱眉头。
　　“皮外伤罢了。”反而是她在安慰司谦，她又讲了句没事，还是不愿麻烦司谦，想收回手。

　　“别动。”他低低地发声，
　　混着碘伏的棉花，擦过这片，“疼吗？”他问。
　　许愿摇摇脑袋，他依旧低头，在伤口处吹气，皮肤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没有裹纱布，伤口处晕开了一片昏黄，就像昨晚的落日。

　　“今天想去哪玩？”司谦取了个叉子，搅动盘子里的意大利面，许愿注意到他的面条似是发坨了。
　　“想和你出去逛逛。”她害羞又大胆，把自己的那盘移到他面前。

　　“想去约会？”司谦了然，吃起她剩下的意面来。
　　“想和你去约会。”

　　不算大的岛，他们抛弃了更为便捷的交通工具，最原始的方式，在江滩边随意徒步逛着。
　　人工沙滩，刻意被设计成粉色，她踩着水花和粉沙。
　　司谦脑海里映出了几年前的画面，那时的他还没有纵情拥抱女孩的权利。

　　“司谦，司谦，司谦。”许愿连叫了他三声。
　　“在呢。”他回，双臂把女孩托起，纤细的身体托离水面，转了个圈。

　　脚面上的的水点滴落在沙滩上，如坠落的红雨。
　　许愿被他放下时，还心有余悸，看着这泽江洋，
　　“好想游泳哦。”

　　“房子那边有泳池，这边可能会脏，你带泳衣了吗？”司谦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带泳衣。”她狡黠地像只狐狸，“可这不就只有两个人吗？”

　　司谦只觉得热气直涌上头顶。
　　“穿着普通衣服游也没事吧。”许愿接着讲。
　　还真是高估她了，司谦自嘲般轻笑。
　　“我带你去买。”

　　小岛中心设有一间大型商场，店铺入驻都已完备，只等正式开园即可宾来如归。
　　司谦拽着许愿走进一家专卖游泳物件的铺子。
　　店铺定位轻奢复古路线，颜色多以纯色为主，但别致的设计制造出丝缕奇异的熟悉感。

　　许愿的目光被一套白色的泳衣吸引，第一眼就喜欢，大体纯白，胸口处缀了些许黑色木耳边，分体的，上边是无袖的抹胸，下半身是蛋糕裙，除了背后诱人的黑丝绸绑带，算是保守款。

　　“您可以试试。”店员招呼地很热情，“需要帮忙吗？”
　　大可不必，她大方地拒绝了。

　　许愿上衣穿的是一件吊带，避免尴尬，出门贴的也是乳贴，这下试穿倒也方便，半身裙不宜试穿，她便只提着那件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是步入式的，除了开门的一侧，三面都设置了与墙面一般大的镜子。

　　她三下五除二便剥了吊带，换上泳衣，
　　胸口那边偏松，要把丝带再勒紧一些，背部的绑带质地是丝绸的，她笨手笨脚，居然系了个死结，甚至还有几缕头发一齐卡了进去，进退两难。

　　试衣间里设置了帮助铃，许愿虽然害羞，但还是按了下去。
　　喇叭处很快就传来热情店员的声音，还是刚刚那句话，“需要帮忙吗？”

　　顾不得打脸，她说的咿咿呀呀，“姐姐，我后边的带子卡住了。”
　　店员经历的培训很完备，问清楚试衣间号，说马上就来。

　　很快就传来了敲门声。
　　许愿如临大赦，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打开了门。

　　来的不是天使店员姐姐，而是司谦。
　　“店员姐姐呢？”她问。
　　司谦摆弄着她的肩膀，让她背对着自己，谨慎地观察交错的黑色绑带，摸索着纠结一团的小结。
　　“结果大于一切。”
　　言外之意是：谁来都一样。

　　切，许愿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能从镜子里揣摩他的表情。
　　正人君子，满脸认真，额头上却滞留了汗珠，是紧张的。

　　许愿坏心眼地扭了扭腰，
　　“别动。”司谦在她背上喘气。

　　他的指尖很凉，不小心碰到她背部，抬头，和她在镜子里对视，说了一句，“抱歉。”
　　手下的动作没停，分离出她的秀发和丝带，把她的头发撩到前边，继续处理眼前的丝绸结，紧密的像他被勒紧的神经。

　　许愿也分不清，镜子里重叠的身体，司谦明明总逗她，今日意外的正经。
　　理顺丝绸，他系了个蝴蝶结，像是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退出了试衣间。

　　司谦看了眼手上的青筋，叹了口气，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黑白交错，挑逗理智，她站在自己的身前，身体微微前倾。
　　不能再想了。
　　“再等等。”他揉了揉手腕，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

　　这套泳衣被许愿买了回去，司谦付的钱。她撇了眼账单，并不便宜。
　　“要不我自己买？”她不习惯用他人的钱。

　　“你还记得你是我女朋友吗？”他说。
　　“而且，都是我的店。”

　　打扰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许愿讽刺他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度假屋自带的泳池是露天的，盛满一池的星光。
　　“游泳吗？”她面向司谦张开双臂。
　　“游。”

　　许愿的游泳技能是体育中考时练出来的，技术并不算到位，可她只要泡在水里就会觉得自在。
　　待她换了泳衣，发现司谦已经在泳池里了。

　　“冷吗？”她裹了浴巾，问道。
　　司谦游到她附近，一米五的水深，到他胸口。
　　他甩甩头，发梢的水珠溅到她身上。
　　“不冷。”

　　许愿在黑夜里扯落了浴巾，白色真是最与她般配的颜色。
　　“你小时候的肉都到哪去了？”司谦问。

　　哪有女生愿意听到对象说自己肉的，许愿踢了司谦一脸水。

　　许愿顺着扶梯进入泳池，司谦撑着她的手臂，稳稳踩在池底，
　　“可以吗？”司谦松开她。
　　一米五的水对许愿来说不算深，只是水浪动弹时，总有些会朝眼睛里钻。

　　她划空了一步，差点滑倒，司谦手快，让她攀着自己。

　　“这技术，还喊着要游泳？”司谦顺着她的背，碰到绑带时，手里的触感会凸起一块，像驶过某处减速带。
　　“瞧不起谁啊，我还能蛙泳呢。”她喘气。

　　“那你给我蛙一个。”
　　许愿不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像只青蛙一样蹬腿。

　　“不想游就不游，看我游也行。”
　　司谦把许愿抱到池边，让她柱着扶杆。

　　他游泳确实很厉害，动作流畅的自由泳，激起的水花不大，速度很快，像一匹难训的鲨。
　　他在篮球场上好像也是如此，雄姿英发，灼灼耀眼。

　　他停下了，停在她的附近。
　　女孩嘟着嘴，司谦伸手碰碰鼓起来柔软的两片。
　　“嗯？”他问。

　　“司谦，你喜欢我哪里啊？”像是问句，又像是感叹，感叹自己没什么地方好喜欢的。
　　喜欢一个人就会自卑，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我这个人三分钟热度，懒惰成性，没什么特长，没有运动神经，什么事都不会干，只有脸比较好看。”她在月光下自艾。

　　她的话像绕指柔，
　　“许愿，你知道我的，自小孤僻，狭隘，除了你，鲜与人交，
　　如果没有你，我还是那个把自己困在亲情和信任中的司谦，
　　你比你想象中好，善良，可爱，承载了所有好的品格，
　　我第一次意识到喜欢你是在六年级，竞赛途中，虽然拿了冠军，但脑子里全是你。”
　　许愿目光愣愣地盯着他。

　　“结果我比完赛想把奖牌送给你，你居然和秦禾去游乐园了。”
　　司谦垂首和她额头互相顶碰着。

　　这些事许愿都记不清，“你别忽悠我。”
　　“忽悠你干嘛，渣女许愿。”
　　司谦刚说完她渣女，又吻了她的眼睛。

　　扑扇的睫毛刷过他的薄唇。
　　许愿问：“司谦，你是不是爱惨我了？”

　　“才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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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