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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狗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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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回永业的飞机上。
窗外的云层起起伏伏,冷气吹的许愿打了个寒颤,眼尖的乘务长微笑着递了条毛毯。咧嘴,九十度鞠躬,询问需不需要调高温度。空姐职业性对待大人物的态度。
她只穿了条吊带,露出深邃对称的锁骨,肩背纤弱,不堪一折。
没化妆,皮肤很白很透,下眼睑微微有些泛红,没有黑眼圈,却并不寡淡。天生的绝美和纤细营造出一种易碎的氛围感。不真实,像雨后的妖精。
许愿点头向乘务长示谢,接着又转过身空洞看向窗外,这是她的城市,记忆的起点,很思念。仍不想以这种方式归来。皱了皱眉。
当然美人皱眉也是赏心悦目。
隔壁座偷看的男士一口气干了整杯座位边的凉水,鼓起勇气向她询问联系方式,
她腼腆地笑笑,没话说,见得太多。
男士喋喋不休,许愿反手偷偷熟练地下滑手机界面打开耳机降噪功能。面上却佯装着礼貌。
这条航线她这四年坐了无数次,连耳机里的歌单长度都和飞行时长差不多。
待男士停下自吹自擂,列表里的歌曲也即将竭尽,而飞机也正巧行驶到了停机坪。
“不好意思,我有老公了。”美人的声音没有想象中尖锐,反而是软的,是娇的,就像踩上云朵。
像棉花糖。
许愿笑着抬手顺了顺头发,冷白皮的手臂与黑色微卷的头发相映,又如同一幅中世纪浓墨重彩的油画。
她没有骗人,虽说还没结婚,但和司家商业联姻是早定下来了。而这也是她归国的原因。
司彦,司家长子,司谦的哥哥,她在嘴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名字。前一个可能是老公,另一个是前男友兼初恋。
说话的男士愣了一会,却恬不知耻。
“现在这个社会多开放啊,加个微信呗,美女。”
许愿倒是没有被惹怒,斜送了男人一眼,抖了抖毛毯甩在了座位上。
“先把拉链拉好吧,兄弟。”说话声音不重,也足够半个头等舱听见。
顺手关闭飞行模式。有消息提醒接踵而来,许愿打开了微信,刷到聊天第一条是一个黑色的头像,备注【司谦哥哥】。
三条消息:【到了吗】
【我在出口处】
【看见没】
挺拽的。
没有刻意的寒暄,没有标点符号,没头没尾。
怎么会是他来。
许愿手足无措的走进卫生间,她微微整理了一会儿自己,补了一个淡色的口红,看上去有了一些血色,才走向通道。
她走的是vip通道,出口处人也不多。
第一眼就看见了戴着墨镜等待的司谦,他好像比四年前更高。少了点野性,气质被打磨地更凌厉了一些,更显冷淡。五官还是熟悉的深刻与帅气,斧凿刀削一般。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依旧是人群中最扎眼的存在。
她捏紧了手掌,指甲嵌入掌心,该怎样聊天才能避免四年不见的尴尬,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关系特别。
从前或许是青梅竹马,情愫暗生。现在呢?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和司彦的事。
前女友变大嫂这样的情节放在光芒万丈的他身上。
狗血,真真狗血。
司谦已经迈着步子走过来。
“没良心的。”
有一块乌云散开,可下边却藏着一个更大的郁结。
“要抱吗?”司谦笑着伸出手迎接,快速钻进他怀里,一个很短的拥抱,仅仅一秒,却也闻到了来自司谦身上的令人放松的雪松气息。和以前一样。
“好久不见,司谦哥哥。”她软着嗓子,接着便放开,仿佛刚刚只拥抱了一抹风。
“想我吗?”
“还行吧。”
“真假。”司谦收回手眯着眼看了看面前的姑娘,头发已经到了腰间,没有烫过,却微微带着些自来的弧度。
还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又纯又艳,脸颊已经褪去了婴儿肥,很小又有些尖。
略微有点陌生。果真是多年没见。
“瘦了。”他最后得出结论,许愿不置与否,悄悄踱步,放缓步调,拉开两人距离。裙摆扬起的小弧度却往他小腿勾去。酒红色的裙摆连带小腿处的瘙痒,又让他把目光转回她身上。
那就再看一看,他挑挑眉,红色吊带裙遮掩不住的身材高挑,前凸后翘。怎么说呢,匀称有致,不该多的不多,不该少的绝对不少。
他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身段好。
注意到司谦的目光,许愿感到脸上一热。心里骂了句色胆包天。
司谦用外套包住了女孩。
“衣服太短,别感冒了。”有意地轻咳了一声。
许愿看了看自己,裙子很长,掠过膝盖,除了露出手臂,其实包的严严实实。她无奈笑笑,眸里像是飘着一层冰块,如同几点淡淡的碎金。
为什么要这般,许愿不甘,似是有心挑衅。
抬手微微褪下西装外套,日光灯管照得露出的半个肩头雪一般得白,身子前倾着微微迎到他面前,青色的血管像荆棘般在司谦眼底肆虐,而她眯眼,红唇轻轻吐出几个字眼。
“难道不好看吗,司谦。”话刚说出,她就后悔。
她明明是想和司彦做一对井水不犯河水的协约夫妻,和司谦就平平淡淡保持叔嫂距离,可她却先一步越过了警报线。
“抱歉,开玩笑的,美术生职业病。不能让人看不起自己的审美。”她低下头,略显尴尬的摆了摆手。
过了一会,他目光灼灼地回道,“好看,但不是现在,乖。”无奈,温柔替姑娘拉好西装的衣摆。
“许愿,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提过她的行李往停车场走,许愿磨磨蹭蹭跟在后边玩着手机,两人隔了一段属于陌生人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不远处传来动静,竟是几个腿长胸大踩着恨天高穿着超短裙的空姐正围着司谦。
言笑晏晏,这花蝴蝶,还真玩得开。许愿忍不住啐了一句,抬头时就正巧和司谦视线交汇。
“你怎么这么慢。”说着就走来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那种。许愿愣了一愣。
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之间好像一直是这样牵手的,从前如果只是平常的手掌交叠,司谦会问她是不是想掰手腕。
她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十指连心还是亲密无间的代名词。四散的记忆如同羽毛一般戛然而止,她看见面前的几个空姐已然面露难色。
同样尴尬的还有试图隐匿自己的许愿。赶忙抬头瞪了司谦一眼。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还长得这么好看……为首的大波浪说着就转身招呼着小姐妹们离开,巴不得转瞬即逝才好。
自小司谦就用她挡桃花,无伤大雅,当然,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断了自己的,也断了她的。
离去的空姐还在私语,隐约听见谁说,这就是刚刚讲的头等舱里的那个极品。
“她们在说你啊。”司谦探了一句。
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许愿松开了手掌,司谦低头瞅了一眼空荡荡的掌心。
好玩吗,她其实想问。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何必矫情。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估计是不知道自己和他哥的事了。
这样就一直到了他的车位上,今天开的是一辆深蓝色的保时捷911。倒挺符合他气质。
但是,许愿看向后面,跑车,两座,只能坐副驾。
司谦帮她打开一旁的车门。
车里飘散一股松木香,时浓时淡,并不难闻,是他的味道。副驾位置上的许愿撩了撩散乱的头发,系上了安全带,等这安全带一勒,身段什么的是全都遮不住,司谦看了一眼,没说话。
“司谦,你想过结婚吗?”淡淡的音色打破沉默,不辨风情,巴掌小脸凑向司谦。司谦忙着倒车,没回。
“你说话。”许愿伸手轻轻在他手背抓了两下,她的甲床很长,是一点一点养出来的,没有涂甲油,干干净净,闪着透明的光泽。平顺的甲缘抓在手背上并不疼,微微有些痒,被搔了一下。
“宝宝。”司谦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唤了一声她的小名。
许愿心里暗衬,今天叫宝宝,明天喊大嫂。
“以前没想过。”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许愿的电话铃打断。许愿骂了他一声莫名其妙。
从西装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是齐诚郁打来的。
齐诚郁是她铁瓷。
两人唠了一会电话粥。
许愿转头对司谦说,“诚郁叫我去吃饭。”
“今天先不去,回家,有事。”许愿只好和齐诚郁说下次再约。
转而又想凭什么听他的。思此,许愿有点生气。
不过也有道理,刚回国,还有满地鸡毛要处理。
一路无言,回到了御庭湾。两家老宅都在这。一模一样的排屋,隔着的过道不过两米。
许家和白家,白家是司谦母亲家。小时候司谦长大的地方,直到白母去世,司谦被接回司宅。又过了三年,两人才在高中校园里重逢。
为什么当时就没有体会到这种隐匿的尴尬呢。
那段记忆,只有相逢后的喜悦和青春的亲昵是最最清晰的。
“爷爷还没下班,午饭定在了圣廷,你把东西收好就来找我,我也一起的。”
自父母出事,许愿一直是跟着爷爷生活,公司也是爷爷一个人作主心骨在撑着。
想来,她们两人都算是互相搀扶着才走出各自落魄的童年。
这顿饭想来就是订婚宴了。
好,她点头。哪有什么东西收,空荡荡的行李箱宛若她刚去英国那会,孤零零的丢在门廊。
奔波了一天,饥肠辘辘,许愿没有磨蹭就去敲了隔壁的门。
司谦换了一身纯粹的黑西装,看上去严肃且禁欲。
相比较,许愿就随意得多,还是那条吊带,多套了件衬衫。
“你就穿这样?”
我结婚又不是你结婚,你管我穿什么样。
感受到许愿不愉,司谦没继续问,给许愿递了根领带,低头示意她帮忙系上。
习惯作祟,没多想双手就环上了他的肩膀,纤纤玉指熟练地在小截布料中穿梭,往下扯了扯,暗讽道“穿这么正经干嘛,赶着结婚啊。”
“对啊,你不知道?”
系领带的双手顿了顿。
“不知道的。”她说,脑海里浮现出他车上说的那句,以前没想过。
是自己太久没回国?现在莫非是新的结婚的旺季?前男女朋友双双奔赴婚姻殿堂?
还是说司家嫌麻烦,索性一块给办了。许愿略有些无语地吐了吐舌头。
去圣廷的路上还是那辆保时捷911。
“联姻的?”许愿手机玩腻了手机,看着他问了一句。
“差不多,一半一半吧。”巧遇红灯,司谦转过头来,两眼含笑得回她。“还挺喜欢的。”
这是在和前女友炫耀?真没绅士风度。
无话可说,一路到了包厢,许愿瞧了眼包厢号,520,倒是应景。
走到门口就听见司仪在房内活跃着气氛。
“请吧。”说着,司谦就帮许愿拉开了大门扶手。
在两人走进包厢的同时,周围的目光齐射向他们。有惊喜,有羡艳。许愿吓得扯住了司谦的袖口。
台上的司仪还在喋喋不休。
“花开并蒂,桑结连理,鼓乐齐鸣,红烛映喜。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这对新人,男方司谦,女方许愿。”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经历这场浪漫
today is day one
大改了,你们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