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降临》舟船船

30、滋金的亡命徒

　　三人处于第四格阶梯之上，通往第五层的门已经被打开，楚然往下看了眼多出一层的尸体池，这一次数量的对比与下面一层就不那么明显了，可能是因为护士喜欢把尸体残块放在麻袋里再抛尸的原因，无数的沾血麻袋一袋袋的重叠排放着，占地仅第三层尸体池的三分之一，感观上也比之前几层尸体池好上许多。
　　楚然苦中作乐的想，再看个几次他应该就会习惯麻木了吧。

　　在疯人院的最后几日，三人的精神状态及身体素质都保持的很好，在简单做了一番休整后，辞烨一走在前方率先步入了通往下一个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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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然进门后的第一感觉便是干燥闷热，空气中大量的水分因为烈日的常年照射变得十分稀薄，才没一会儿豆大的汗珠就从额头渗出，楚然抬手擦了擦流到下巴处的汗水，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让他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这里的生存环境似乎比目前所有经历过的世界都要恶劣许多。

　　楚然漫无目的地在沙漠游荡了很久，狂躁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脸上的皮肤因为缺水已经开始微微刺痛，就连呼吸都因为漫天的黄沙困难了起来。

　　辞烨一和文猪没有丝毫音讯，楚然猜想他们3人或许是被分别投放到了不同的地方，他低头看了看还穿在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嘴角泛起了苦涩的笑容。

　　三天，在如此极端恶劣的生存条件下，自己能活满三天都已经是奇迹了吧，如果是辞烨一又会怎么做呢？

　　“咔嚓”

　　脚下传来奇怪的声音，楚然低头去看发现自己脚边有一堆沙子正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鼓起着，这凸起的幅度明显是里面埋了什么东西，楚然眼睛一亮，麻利的蹲下身徒手奋力的去挖，最终却挖到了一具和自己穿一模一样病号服衣服的白骨。

　　原来刚才的“咔嚓”声是楚然踩到了头骨从而导致骨头断裂而发出的声响。楚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不死心的又去摸那人的衣服口袋试图找到一些线索，但里面依旧空空如也，说明这人就是个在沙漠里找不到出路脱水而死的倒霉玩家。

　　楚然自娱自乐的挖苦自己：“原来是我的前辈啊，希望我不要走了你的老路。”没有任何补给或提示就被丢到了沙漠里，楚然仿佛感觉到了死神正拿着镰刀站在自己身后等着收割。

　　正当他绝望之际，可爱的鸭子声叫从远处缥缈的传来：“嘎。”

　　楚然觉得自己肯定产生了幻觉，沙漠里哪里来的鸭子，然而正当他笃定自己是幻听时，那鸭子又开始叫了：“嘎嘎，嘎嘎嘎。”

　　楚然：“……”

　　楚然这次听的真真切切，他连忙掉转方向往鸭子声出现的方向赶，等他找到那只“嘎嘎嘎”叫的鸭子时，入眼的却是一个白花花的肥鸭子屁股。

　　眼前的鸭子体型很大，比现实里楚然吃过的正宗北京烤鸭还要大上个3到4倍左右，它的上半身像是鸵鸟般严严实实的埋在了沙子里，只留了一个圆滚滚的屁、股在外面，高高翘起的模样显得滑稽又可爱。但也有很多奇怪之处，比如在风沙如此大的环境下，这鸭子是如何使得毛依旧这么雪白毫无黄沙入侵的呢。

　　楚然放轻了脚步，慢慢朝鸭子靠近想一探究竟，那鸭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正全神贯注的进行着鸵鸟运动。这屁、股实在是太肥太可爱了，楚然忍不住伸出食指对着鸭子翘起的屁、股戳了戳：“你好。”可能是太过紧张，楚然竟然和鸭子说起了人话还打了招呼。

　　鸭子这边很快有了反应，只见它抖了抖自己的小尾巴，将上半身从沙土里探了出来：“嘎？”其上半身的模样太过惊悚，竟然是个赤膊的男人，而且还是个怪大叔的长相。

　　人类的上半身与鸭子的下半身完美而自然的融合在了一起，就和魔法世界里的半人马似的，仿佛这世界就是应该有这个物种。怪大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楚然，嘴唇上下微动喊出了一声：“嘎嘎嘎？”声音和普通的鸭子叫一模一样。

　　楚然：！！！

　　楚然在原地静止了好几秒，突然像是惊醒一般，拔腿就往身后跑，这一跑居然跑出了兔子的速度：“啊啊啊！”太吓人了，这是个什么品种，他要做噩梦了！

　　怪大叔鸭歪了歪头，突然原地一个起跳将鸭掌塞入沙子内，朝楚然逃走的方向游了过去：“嘎嘎嘎。”他在沙漠里如在水里一般灵活，鸭掌轻轻的拨动着周围的沙子便能产生推力将自己往前送。

　　于是宽广的沙漠中一人一鸭尽情的狂奔，那鸭子的体力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楚然一开始还能和对方保持距离，到了最后实在是被消耗的跑不动了，半蹲在地上双手伸的直直的摆出拒绝的姿势试图阻止对方的前进。

　　楚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就差来几根火柴了：“等，等等，别过来了！”

　　怪大叔鸭仿佛听得懂人话，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保持着鸭掌陷在沙子里的姿势看向楚然，它的眼睛很圆同时眼球占的面积又大，仅仅是被一直盯着，楚然就觉得吃不消了。

　　楚然试图冷静下来，开启沟通：“你，你到底是谁？你能说话吗？”

　　怪大叔鸭没有说话，只见它头一歪摆出了一个卖萌的表情，楚然觉得自己差点要看吐了，半弯着嘴角抬起头单手捂住眼睛，深呼吸道：“你到底能不能人话？我们好好谈谈。”

　　怪大叔鸭：“嘎嘎。”下一秒，就见它将鸭子形状的下半身慢慢埋进土里，将人类外形的手插入沙漠中各抓起了一把沙子，同时将两只手里的沙子和在一起，开始搓成球的形状。

　　楚然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怪大叔鸭将捏好的沙子像是投掷棒球似的朝自己大力丢了过来，楚然刚侧身躲避完又是一个沙子球袭击了过来，正中楚然的脸上砸的他鼻子都流血了，整个人被打倒在了地上。

　　楚然：“……”麻的，不要以为你下半身可爱我就不敢揍你了！

　　怪大叔鸭见人倒了，非常高兴的拍了拍手，上半身摆出了健美比赛才有的炫肌肉姿势：“嘎嘎！嘎嘎嘎！”

　　楚然生气了，他从地上站起来就想冲上去揍鸭。却发现对方的手速像是被按了加速器似的，原本十几秒才搓完的一个沙子球现在仅需2到3秒就搓完了，球一搓完就被狠狠的扔向自己，使得他根本没办法靠近。

　　楚然不甘示弱也从地上抓起沙子想砸人，却发现手中的沙子非常的干燥根本无法成形，很快就从手心里滑回了地上。换句话说，这整片沙漠都是这个鸭子的武器库，沙子能在鸭子手里变成任意形状而不松散，但人类却连把沙子们捏成球都做不到。

　　楚然发现这个事实后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抬头再看，只见无数的沙子球投掷而来，他避无可避只能用手挡住身体重要部位承受攻击，那沙子球的量越来越大，楚然感到自己的身体正逐渐被埋没，他快要撑不住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关竟然要死在一只鸭子手上，这是什么讨厌的死法。

　　千钧一发之际，长箭划破天空，怪大叔鸭的脑袋直接被射穿了，发出临死前的惨叫：“嘎！！！”

　　辞烨一宛如天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然被他从沙子里拖了出来，轻柔的抹去了脸上的尘沙：“你没事吧？”

　　楚然慢慢睁开眼睛，他明显看到对方眼中带着的担忧，心里顿时一暖，摇摇头喘着粗气道：“没事，那只鸭子呢？”

　　辞烨一：“死了。”

　　楚然去看鸭子的尸体，发现对方的脑袋上正插着一支银质尾部带着羽毛的箭，射箭人的技术很高超，那支箭从鸭子左边的太阳穴刺入最终停在了右边的太阳穴位置，可谓是恰到好处。

　　一名身穿披风的男子迎着沙尘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脸覆盖在披风之下看不清容貌，但仅从其身材及气质判断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男子走到鸭子的尸体旁，蹲下身暴力的将箭从对方脑袋里取出来，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块沾血的布轻轻擦拭起来，眼神充满着杀戮后的无情：“你好外乡人，你可以称呼我为佩斯托。”

　　楚然被辞烨一扶了起来，朝对方点点头：“你好，我叫楚然。”

　　佩斯托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接着朝空中吹了口口哨：“走吧，我们得尽快赶回去，它们随时会来。”

　　“它们？”楚然不解的问，“它们是指……鸭子吗？”

　　“鸭子是你们外乡人的叫法，”佩斯托眼中闪过恨意，“在这里我们称那群怪物为……鹜。”

　　楚然：“鹜？”

　　辞烨一在旁补充道：“在现实里鹜是指一种野鸭，是水鸟的典型代表。在这个世界则意味着那些半人半鸭状的怪物。”

　　楚然：“…你连这个都知道？”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一种鸭子叫鹜的。说起来之前辞烨一好像说自己是心理学博士来着的，但心理学和生物学似乎又没什么关系？

　　辞烨一对楚然讶异的模样眼中露出笑意，他看向佩斯托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佩斯托望向远方道：“回滋金，那是我们最后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