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三间楼

2、第 2 章

　　第二章
　　很快就临近期末考试了，秦雨的成绩依然没什么起色，好在小学没有太大的升学压力，秦炳国现在重点考虑的是秦雨的户口问题，如果秦雨的户口不迁，那么在B城她只能借读，中高考都是要回原籍的，如果迁过来，有一笔不小的“社会抚养费”要出，他想找人托托关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少点罚款，奈何不是本地土著，人脉资源更是少的可怜，连之前秦雨上学都是自己厚着脸皮找的明诚小学的校长，还再三保证秦雨成绩好，又懂事听话，才勉强先进来借读的。
　　秦雨知道爸妈在为这个事情烦恼，她很矛盾，有时候她想回老家跟爷爷奶奶一起，但有时候她也希望爸妈能在自己身边，她会想明明秦雪才是超生的那个，怎么现在自己却成了那个落户难的了。
　　不管怎样春节还是临近了，春节是秦雨最喜欢的节日，可以跟爸爸妈妈妹妹回老家跟爷爷奶奶一起过节，一家人会在老家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她还能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小伙伴。
　　秦雨本身性格比较慢热，话不多，刘晓云是秦雨在老家Y县读小学的时候唯一的好朋友，俩人是同桌，刘晓云个子比秦雨高一点，喜欢扎双马尾，马尾上有两朵大红花，她的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很可爱，刘晓云是班级里的文艺委员，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对班级里的各项活动都很热心，而且不管做什么事她都喜欢叫上秦雨一起，出板报的时候，她看秦雨字写得好，就拉着秦雨一起写板书，六一文艺汇演，她喜欢拉着秦雨一起表演节目，秦雨到B城读书后，俩人也有书信来往，秦雨觉得，如果是晓云来到B城，应该很快就能融入到新的环境中去。
　　年26那天，爸妈早早的关上了修理店的门，带着大包小包和姐妹俩去了火车站，火车站人山人海，爸妈买到了硬座，坐个一晚上绿皮车就能到Y城，然后转坐大巴到Y县，车厢里的环境恶劣嘈杂，秦雨以前没经历过春运，这次算是感受到爸妈回老家的不易了，但是她还是欢欣雀跃，终于可以见到爷爷奶奶了，秦雪在那里抱怨着说为什么今年也要回老家，姐姐不也在这儿吗，在自己家过年不行吗，我不喜欢坐这火车，又臭又挤，秦炳国拍了下秦雪屁股说：“好好坐着，老家还有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春节当然要回去陪他们过年！”
　　秦雨和刘晓云约在正月初三，那天上午去外祖家拜过年后，下午俩人就在小学旁边的文具店约见面，秦雨到的比较早，先在店里逛了起来，这间文具店的名字叫做三间楼，里面除了有卖各种文具用品外，还能借阅杂志书籍，正中间还摆了两排桌椅，可以供学生们看书学习，以往开学的时间这里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坐，现在春节，本以为店家没开门，哪知晓云说三间楼文具店今年就没关过。
　　秦雨以前就很喜欢这家店，各式文具用品虽然花样不多但好在价格便宜，还有书籍可以借阅，B城有启路，晨光之类的大型连锁文具店，但是价格都不便宜，很多时候，秦雨只有看的份，想要借书的话也只能跑到市图书馆，离家太远了……想着想着，就听到晓云的大嗓门：“秦雨，你这么赶时间的吗，本来这时候我还在小阿姨家吃饭，看电视呢！”
　　秦雨走上前拉住晓云的手说：“我明天就要回B市了，我爸要赶在初五之前到家，初五早上要开店门迎财神，”说着秦雨从书包里拿出了她在B城买的一盒周杰伦的磁带《八度空间》，崭新的，还没拆封过，“那，这个给你，你在信里不是说喜欢周杰伦吗，我也喜欢，这盒磁带给你。”
　　刘晓云很惊喜，但随后又推了回去，说：“你给我了，那你听啥？”“没事，我还有一版旧的，同学借我听的，”秦雨微笑着说道。
　　“同学？男的女的，这么快就在B城交到新的朋友了，我不开心了。”刘晓云嘟着嘴，“没有，就是一个邻居，也是我同班同学叫施凯，我爸跟他爸是朋友，所以比较熟悉一点。
　　“那就是男生了，我们家秦雨都知道跟男孩子交朋友啦，什么样的男生，好看吗？”刘晓云笑眯眯地问道。
　　“好看？男生怎样才算好看啊？就是比较白净然后又比较活泼开朗的那种，性格跟你有点像呢，然后数学比较好，你也知道的，我数学成绩不咋滴，就觉得数学比较好的的男生很厉害。”秦雨茫然地回复到。
　　“性格跟我像，成绩又好，听着还不错呢，我都想认识一下了。”刘晓云打趣道
　　“那下次你来B城玩，我介绍你们认识。”秦雨认真地说
　　两个小姐妹欢欢喜喜地聊着天，很快一下午就过去了，俩人分开各自回了家，约定好不管俩人在哪里都要一直给对方写信。
　　寒假临近结束，秦雪的生日就快到了，秦雨想给这个不太讨喜的妹妹准备个礼物，早上吃过早饭就和施凯一起出门了，市里面有一家大型的潮玩店，里面有卖玩具，各种周边，还有女生们很喜欢的包包，发卡，首饰品，常年挤满人，大人小孩都有，里面的东西对于小学生来说还是偏贵，秦雨平时不会来这儿的，但是施凯硬拉着她一起，他自己想要看看有什么最新的动漫周边。
　　最终秦雨花了15块钱买了一个水晶球，这也是她攒了好几个星期的零花钱，拧一下水晶球，它就会自己旋转起来，里面的小木屋闪闪发亮，颗颗雪粒子在水晶球里轻轻扬起，慢慢飘落，伴随着安静的音乐，给人幸福安详的感觉，她自己很喜欢，觉得秦雪也会喜欢。施凯随意挑了一个毛绒玩具后，俩人就回家了。
　　第二天就是秦雪的生日了，一大早秦雪非要穿妈妈之前给她买的新裙子，大冬天的，线衫外面套了条纱裙，这造型像个劣质的布娃娃，神气活现地站在秦雨面前说：“姐，今天我生日，你给我买什么礼物了？”还没睡够的秦雨，拉上被子盖住头说：“我什么都没买。”“妈，你看，我生日，姐什么都没买！”秦雪叫嚷到，周美芬从厨房出来说：“你小声点，整栋楼都听到你的声音了，赶紧把你那条纱裙脱掉，滑稽死了，小雨你也起床了，等下小雪的同学来了你还躺着总归不太好。”秦雨翻了个身继续睡，“妈，姐还不起床！”秦雪又叫到，秦雨只好翻身下床……
　　上午10点左右，秦雪的同学都到了，施凯和袁浩也来了，袁浩是施凯众多哥们儿里的一员，也是秦雨的同班同学，但因为不在一个小区内，所以秦雨跟他不太熟，所了解都是施凯告诉他的，只知道袁浩家条件不错，他爸妈给他买了好东西，他都喜欢叫施凯一起玩，关系比较铁。“你怎么来了，我又没请你。”秦雪先怪叫了起来，“施凯叫我来的呀，小丫头片子翻脸不认人，前两年你生日的时候我还送你一个跟你个头差不多的玩具熊呢，你抱得动吗？”袁浩回击到。
　　“要你管，送我的就是我的了，那你这次给我拿什么礼物？”秦雪反问道。
　　“怎么，不拿礼物，就不给进是吧，秦雨，你妹也太嚣张了，你不管管？”忽然被点到名的秦雨有点茫然，施凯解释道：“小雪小的时候跟着我玩，所以他们俩熟，两年前小雪刚上一年级的时候办过一次生日会，袁浩有来过，他俩就这样，不用管。” “哦”。秦雨轻声应答。
　　秦雪的小伙伴们拿出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给秦雪，有送笔记本的，有送铅笔盒的，袁浩送了一个电子宠物，施凯送了一个毛绒玩具，爸爸妈妈拿出了生日蛋糕，大家开开心心的唱着生日歌。秦雨有些恍惚，想到自己生日在六月底，那个时间段，爸妈基本上是不会在老家的，有时候会打电话，有时候会寄一些玩具书籍，有时候可能就忘了，基本上就只有爷爷奶奶陪她一起过，她突然就不想把水晶球送给秦雪了，她想把这个礼物送给自己。
　　自从来了B城，秦雨时常觉得自己好像是不经意间进入这个三口之家的局外人，在他们过去的时间里她好像不曾参与，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不知道怎么融入，他们的幸福快乐，仿佛与自己无关但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是一个旁观者，但又好像是参与者，爸妈对她的照顾也算无微不至，但她还是跟他们比较生分，不像秦雪那样亲昵又坦然。秦雨有一点喘不上气，就开门走了出去，坐在楼道里发着呆。
　　“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吃蛋糕吗？”施凯出来问道，秦雨不答话，施凯在她旁边坐下，继续说道：“秦雪过生日，你不开心啊，你的水晶球送了吗？”秦雨还是不答话，施凯就站了起来，只听吱嘎一声，他进了自己家的门，秦雨抬头看了一下，心里想着：施凯可真讨厌！
　　不过没一会儿，施凯又出来了，他走到秦雨身边，递给秦雨一个小木屋，轻轻巧巧，门窗还能打开，秦雨心里很喜欢，嘴上却说：“这是干嘛？”
　　“送你的，我爸做的小木屋，”施凯回答。
　　“送我干嘛，又不是我生日，我不要！”
　　“那你就当新年礼物呗，新年快乐！”
　　“新年早过了，开学礼物还差不多”。秦雨撅嘴。
　　“开学礼物就开学礼物吧，你到底要不要啊！”施凯佯装不耐烦。
　　“我要，不拿白不拿！”秦雨窃喜着收下了施凯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你看，你跟小雪一个样，嘴硬，脾气倔，还是个大小眼，不是亲生的还能是什么，”施凯戏虐到。
　　“什么大小眼，我哪里有大小眼？”秦雨生气地问道。
　　“眼睛一个大一个小，看见什么都想要，是我们这边的一个俗语，你说你是不是大小眼？”施凯哈哈大笑道。
　　秦雨抿着嘴巴，强忍着笑意，给了施凯一个白眼后开心地把玩起了小木屋，胸口那边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
　　那天晚上，秦雨静悄悄地把水晶球放到了秦雪的床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