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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照顾 ...

  •   查士坦丁与雷修那边有什么动静,萨缪斯一点都不知道,等他酣睡一觉,精神百倍的醒来,就得知查士坦丁因为有事离开。
      他现在对查士坦丁离开他们都有些心理阴影了,深怕他回来时再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让他们不得不上刀山下火海弄得个半死不活。

      雷修也确实如查士坦丁所说的那样,拥有兽人恐怖的恢复能力。
      萨缪斯还趴在床上四肢不遂只能任人摆布时,雷修就能时不时来他房间散步了,这让萨缪斯这个脆弱的人类感到深深的羡慕。
      但最让萨缪斯不习惯的是,贞开始事无巨细照顾他了!

      成为贞的安魂骑士将近十五年,萨缪斯不是没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当然,如果他知道他是经由最顶尖的治愈法师和牧师合力救下来,才能看起来“只伤成这样”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但贞从未如此细致入微地照顾过他。
      像擦身、换药之类使贞不得不回避的情况外,贞几乎包揽了在他跟前的所有生活需求。
      至于擦身如厕之类不宜女性帮助的活儿,都交给了靠谱的雷修殿下。在此不得不说,虽然已经知道了雷修身份高贵,是兽人城的皇长子殿下,但只要与之相处,真的很难将他与他的身份联系起来,他照顾萨缪斯那叫一个细致周到,不辞劳苦。洗衣之类的杂事就让老板安排下去做了——
      每次来都出手这么阔绰的老主顾,肯定是要竭心尽力伺候得宾至如归的。

      对雷修,萨缪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兄弟之间互相帮助这太正常了。如果易地而处,他也会将雷修照顾得好好的,可他受不了贞现在这状态,比如——
      “吃药了。”贞将煎好的药端到被雷修扶着坐起的萨缪斯跟前,举起勺子就打算给他吹吹凉喂过去,他急忙摇头,一迭声道“我可以自己来,自己来”,可实际上他现在的手根本不能受力。知道这个借口不行后,他想将求助的目光投到雷修身上,才发现这狮崽子自把他扶起来之后就又跑得没影了。每次当贞要照顾他而不需要他出场时他都溜得比谁都快,而需要他时又像卡着点及时出现,他怀疑这一定是查士坦丁离开时嘱咐他的。
      求助无果,他很诚恳的对贞说:“不用勺子了,你直接抬起碗来灌吧,这样也更快不是吗?”
      贞将勺边压在他的唇上,一动也不动,就静静看着萨缪斯,直到他放弃挣扎,以一种自暴自弃的态度接受贞一勺一勺地喂药。
      他长这么大,除了因为场合需要他来扮演富绅贵族之类的时候,为了贴合形象,会漫不经心接受那些婀娜女性递到他唇边的蔬果美酒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照顾。别说暖心,简直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又比如——
      “萨缪斯,我觉得你该喝点水了。”不等萨缪斯回答,贞就跑到桌上倒一杯温度正好的水,又“哒哒哒”回到他身边,蹲下身来将水杯送到他嘴边。
      萨缪斯就着贞的手喝了一杯水,其中有三分之一还因为倒得过猛从他的下巴流到了床上。萨缪斯眼神里写满了“我可以”三个大字,对贞说:“说真的,贞,你可以把水就放在这里,如果我有需要的话是有办法自己喝到的。”
      可贞像是没听到似的,将床单上濡湿的部分用布吸干净溢出的水,再用手帕覆盖住那位置,将杯子又放回了原处,在他旁边坐着了。

      还比如——
      “你的胡须又长出来了,我来帮你剃掉它们。”
      萨缪斯尽力往里避开,说:“我觉得这件事,交给雷修来做,他会做得更好,毕竟他也是个人形时会长胡须的男人,应该比你更加熟练。”
      “他也是个病人,能过来帮这么多忙已经很不错了,这种小事,我来就好。”
      ……

      诸如此类的种种照顾,让萨缪斯非常不自在。虽说他13岁还没有贞高的时候就成为了安魂骑士,但自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他来照顾贞了。十五年的照顾与被照顾的关系突然颠倒,让他全身都觉得别扭。
      在某一日雷修又来为他擦身时,他以贞听不到的声音悄悄祈求起了雷修:“我的兄弟,可靠而细心的旅伴,尊敬的皇长子殿下,我请求你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接过贞做的那些事吧,你不会反对的,是吗?”
      谁料一向耿直的雷修闻言目光游移,同样悄悄回他:“那怎么行!我是个粗人,根本不会那些细致的照顾活儿。我自己还是个病人呢,我也得养病呀!而且你觉得我一直在这里合适吗?兄弟,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萨缪斯没有时间追问这是个“什么好机会”,也一点都不觉得已经活蹦乱跳的雷修需要“养病”和不会“那些细致的照顾活儿”,可贞的声音一想起,雷修就干脆利落地帮他打理妥当放回床上趴着,自己一溜烟又消失不见了。

      但凡萨缪斯现在能控制自己的手,一定会做出挽留的动作,可他只能看着贞又走到他床边坐下。在贞有所动作之前,萨缪斯率先开了口:
      “贞,请你听我说。”
      “别这样,我不习惯。这次伤得不重,只是伤得比较均匀而已。我不需要你来……伺候我,我很快就会好的,这些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他特意用了“伺候”这个词,想以此告诉贞,她现在在做什么。
      贞往他脸上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你是为我受的伤,我照顾你理所当然,怎么就不是我该做的事了?”

      萨缪斯没把那句“我以前受伤也没见你这么照顾我”说出来,而是换了一句话:“我是你的安魂骑士,按照契约,应该是我来保护和照顾你。你只需要判断我的伤是否会影响到我继续当安魂骑士,如果不影响,交给其他人照顾就可以了;如果影响,那你现在应该到骑士学院去,而不是守在我的床边。”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去学会怎么照顾一个病人。”
      “这次我是挺过来了,应该不会落下残疾,但我终有一天会结束我安魂骑士的职责,会有新的人来替代我。负伤甚至死亡都是安魂骑士应该面对的很正常的事,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从未照顾过你以前的那些安魂骑士,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例外或者开端。”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失去了安魂骑士的资格,我希望我的接替者是能够以生命来护卫你的人,而不是需要你亲力亲为去照顾的人。你的使命里应该不包括照顾安魂骑士吧?”

      萨缪斯终于把这几日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觉得松快多了。
      虽然他很荣幸能被他的安魂师这样照顾,但在他的观念中,他只是贞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迟早会因为死亡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永远离开贞的身边,而有新的年少英豪代替他。
      他希望她一直是一个只将安魂师的使命与责任放在心上,其他都不太在意的人,就像她对待过去那些安魂骑士一样。
      既然贞现在照顾了他开了这个先河,那么在他之后,她也会照顾接替他的安魂骑士。
      他觉得这不是她应该做的,这会牵绊住她的脚步。
      安魂师是安魂骑士的主宰,为之生死都是安魂骑士的荣耀。
      每一个安魂骑士要做的,都是保护好安魂师,让她们能完成自己的使命。至于安魂骑士,随时都可能因为各种情况而换人,她们不应该将自己解救魔化灵魂的目光移到随时有可能殒命的安魂骑士身上。

      贞静静听完萨缪斯自苏醒来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揉了揉他略略长长了一些的柔软栗色头发,垂首看着他,眼中有些萨缪斯看不懂的情绪。
      她对他说:“你是第一个让我照顾的人,这一切体验对我而言都是第一次。我的使命里的确不包括照顾安魂骑士,但我要这么做,也并没有违背我的使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希望我永远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好像这样才是安魂师应有的样子,才是给安魂师自由。如果我说我偏要这样做呢?萨缪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照顾你之后的安魂骑士,但我想学会在你危难时照顾你,就像你一直照顾我一样。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那么就不要拒绝我的照顾。这就是我现在想做的事情。”
      “好了,你该休息了,睡吧。”贞将手收回来,替萨缪斯盖好了被子。
      她所说不假,她的确是第一次照顾人,因此光给萨缪斯盖个被子手下都没个轻重,被子一下子压在伤口上,让萨缪斯硬将痛呼咽了回去。

      自这场对话之后,萨缪斯再也没拒绝过贞的照料。在她的要求下,老板在这个房间另一侧安排出了另一张床,她每晚都与萨缪斯在一个房间内同眠。
      在那天夜里他偶然醒来,趴在床上,借着微弱的灯火看着离他不远睡着的贞,只能隐隐看到她侧脸的轮廓线条,就这么一直看着,心中有些酸楚,但又有些无奈地无声微笑起来——
      她这是在给他希望,给一个无论是她还是他都知道不可能成真的希望。
      他已经努力拒绝过了,可他的心早就违背了自己的意志,义无反顾跳进这个希望中,在希望的谷底向他的理智大声呐喊着:“即使只是一时的美梦,也来享受当下吧!起码在这一刻,你是她独一无二的!”

      当他的心已经打败了他的理智,又有谁还能阻止这一切发生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数据都不太好的亚子,感觉三月的flag要倒惹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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