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师》藏遗

52、海族领地（二）

　　大家示意海族祭司详细说一下这件事，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也干脆的和盘托出——

　　“一个半个月前，三皇子殿下被发现死于自己的寝宫内，死相凄惨，尾部的鱼鳞全部被拔下，对我们海族来说，这疼痛就相当于你们人类在东方一个国度的凌迟之刑吧。”
　　“我作为海族祭司，一直在等待三皇子殿下灵魂回归。这一点相信无论是兽人族、羽族、精灵族等等都能理解。我们与人类不同，人类有太多信仰了，但对于我们这些种族而言，唯一需要侍奉的只有唯一的神，因为我们信仰的纯粹与坚定，所以我们在肉身死亡后，灵魂能够回归到神的身边接受审判。而从死亡到回归，这之间一定需要的，就是能聆听神谕的祭司，每一位海族人死亡，其灵魂都会回到祭祀神殿的巴塔德尔之柱，由祭司将这些灵魂送往神的身边。”

　　“每一次灵魂引渡都需要消耗祭司的力量，但祭司个人的力量并不足以支撑整个海族人的灵魂回归，所以其实是由祭司主导，女官们奉献自己的力量来共同完成这件事，这就是女官为什么几乎都是少女的原因。遇到战争时代，贵族的小姐们都不够用，只能在平民中挑选资质比较优秀的少女来填补女官的空缺。”查士坦丁见缝插针的为大家解释这其中的门道，让大家对海族灵魂回归一事有更清晰地了解。

　　“没错，正如我的这位老朋友说的这样，”海族祭司向诗人点了点头，证明他所说不错，之后才继续说回正题，“每日都有海族人死亡，因此我们每天都在进行灵魂引渡，但这一个半月来，我肯定三皇子殿下的灵魂并没有归来。由于灵魂没有魔化，所以也没有被元老院检测到，因此我才会对安魂师阁下的出现表达出意外。”

　　“那三皇子殿下的尸体如今还在吗？”贞提出了与自己最有关的问题。若是尸体还在，虽然已经隔了不少时间，但她不会放过每一个能够通过安魂仪式获取情报的机会。
　　“很遗憾，因为三皇子殿下的灵魂既未魔化又未回归，所以我们都以为他的灵魂直接受海神召唤而去，这在以前是有过先例的——对深海王国有极大贡献的海族人在死后，可以不经过巴塔德尔之柱而直接到达神的身旁永享安乐。三皇子殿下是整个皇族，乃至于整个海族最优秀的大魔法师，他曾以魔法多次守卫过深海王国，是一名优秀的皇子，因此我们对他的灵魂会直接回归海神的怀抱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在他死后一周就按海族人的风俗将他的尸身进行海葬了，即将他的身躯交给海中那些无灵智的生灵分而食之，我们认为这是对生养我们的海洋的一种报恩。”
　　“我有听闻过安魂师阁下进行安魂仪式所必须的条件之一就是死者的尸体或尸体残块吧？很可惜，现在已经找不到分毫三皇子殿下的躯体了。”
　　“这就是海族这段日子里发生过的最大的事了，不知与安魂师阁下所说的线索有没有关联？”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贞突然又提起了让他们动身到此的那一场凶案：
　　“最后一位遇害的兽人族长老是类狼族长老模样的兽人虐杀的，但他给予他痛苦的方式我似乎还未曾与您说过。”
　　“死者的躯干与四肢呈现出螺旋形的伤口，深可见骨，这些伤口由水系魔法造成，并且很巧妙地避过了脖颈、心脏这些致死之处，只破坏了其上的皮肤与肌肉，这需要对所施展的水系魔法有很高的掌控力。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远离海洋的兽人城，那位遇害长老死于溺亡，但现场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水迹。通过这些细节，我们才推断出如果不是水系大魔法师级别的人，是办不到这样的事的。”
　　“我想请教您，对这个制造痛苦的魔法，您是否有印象？”

　　听贞说到一半，祭司脸上便现出了惊愕的表情，一直在察言观色的来客对结果都有了大致的猜想。不出所料，等海族祭司耐心等待贞说完，才急急忙忙地接口：
　　“那正是三皇子殿下的成名技与必杀技！”
　　“如果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就直接用水流绞断敌人的脖子或贯穿敌人的心脏；若是刑讯犯人，便是用这螺旋形的水流化作利刃，让受刑者感受极致却不致命的痛苦！”
　　“除了三皇子殿下外，您还知道海族人中有谁能做到这点吗？”贞问道。
　　“不，没有了，这只有三皇子殿下能做到。”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祭司，自最初的惊讶过去后，迅速镇定了下来，表情严肃地反问贞：“安魂师阁下，那起凶案的发生的确切时间能请您告诉我吗？”
　　“我们自凶案发生的第二日便启程赶往恰尔城，即便是用最精巧地传送魔法与附魔道具，我们赶到此地也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因此‘狼族长老’犯下凶案的时间，就是在三皇子殿下遇害后半个月。”
　　“既然您已经确认了那确实是三皇子殿下独有的招式，那么就可以肯定，在我们众多的推测中，最可怕的那种被验证了。”
　　“按照我们的那个推测，三皇子殿下可能在遇害时灵魂就已经被强制带走了。他没能回到海神的怀抱，而是被邪恶的势力‘装’入了同样不幸遇害的狼族长老的尸体内，进而犯下凶案。”

　　“既然这件事已经涉及了海族人，我以海族祭司的身份，恳请兽人族皇子殿下应允向我分享您的情报与信息，让我们能做好防范的准备。如果能得到您的首肯，等这场会面结束后我便会邀请陛下前来，将我所知之事告知与他。”
　　此时的雷修不再是个愣头愣脑的青年，他所表现出来的气度与沉稳完全符合他本来的身份。他看向了萨缪斯，见萨缪斯点了点头，才语气郑重地回海族祭司的话：“当然，在这样的危机下，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而这敌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们的安全。我愿意将所知情报全部分享过与您，不过我的朋友、安魂骑士萨缪斯比我更清楚其中的细节，所以我委托他来替我叙述。”
　　萨缪斯此时还是第一次以对待皇子的态度对待雷修——与其说是对雷修，不如说是以这态度来对待海族祭司。他开口便是：“我接受兽人城皇子委托，将我们在兽人城所发现的线索以及推断出的结论坦诚的向您分享……”
　　他将雷修“请求”安魂师与安魂骑士前往兽人城，到看到七位死者，到从马族长老那得到的线索，再到鬣狗族长老被杀害的经历极简短地说了一遍，又将他们推断出的三种可能——或许现在已不该被称作“可能”了——一一告知了海族祭司。
　　只挑对目前状况有关的线索梳理了一遍，用最精简的话语与最快的时间让海族祭司明白了现在兽人族与海族面对的不利情况，最后他说：“目前我们的线索断在了海族三皇子殿下上，但我们此行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那三条推测的真实性，因此也不算一无所获。可若想继续追查，则需要更多新的线索。三皇子殿下贵为皇族，他的死亡必定牵扯到许多势力，若祭司阁下不介意，我们想要知道其余几位皇子及国王陛下的情况。如果您不方便说，那么请邀请国王陛下前来，我们将以安魂师的身份，以及诗人与贵方的誓约来请求陛下对我们进行协助。”

　　海族祭司知道，若她不这么做，那么她就必须请陛下亲自前来，而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有违背了誓约之嫌，会受到誓约之力的惩处。既然兽人族皇子已经对兽人城中发生的秘事坦白相告了，那么出于对雷修的尊重，她也是要满足他们的需求的。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她就说出了她所知的一切：
　　“国王陛下一共有七位皇子与三位皇女，其中三位皇女都已经嫁与贵族之子，大皇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常年都在国都，辅佐陛下做事。三皇子殿下在生前以大魔法师之名常年在军营之中，四皇子殿下与五皇子殿下也在军中，只不过与三皇子殿下并不在同一军营。六皇子殿下天性洒脱，游遍了海底王国，自成年后又常常上岸游历，连我们都不怎么知道他的行踪。七皇子殿下还年幼，目前也在国都受教。”
　　“自三皇子殿下离奇死亡，诸位在外的皇子殿下都回到了国都，连那位最来去无踪的六皇子殿下都赶了回来，参加了三皇子殿下的海葬仪式。过些时日便是陛下的寿辰，所以归来的皇子殿下们在那之前如无要务，如今都还在国都。”

　　一直认真倾听的雷修听完海族祭司对几位皇子的描述，对她说：
　　“能否请求您邀请六皇子殿下来到此处？说有一个叫伦哥达的人找他。”
　　“请相信我并无恶意，只是我与六皇子殿下可能是故友。如果他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一位，他此刻必定被痛苦控制着心灵。因为我认识的那位，虽然行事放荡不羁，但最是重情重义，那么我想作为朋友，既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理应对他丧兄之痛亲自进行宽慰。”

　　竟然又多了一个收藏，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