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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清晨,雄鸡霸唱迎黎明。一声鸡鸣起,连绵附和声。
      被吵醒的步梦溪看着还是漆黑一片的环境,不悦的说了句,“天都没亮呢,叫什么叫,你们这些凡鸡是特意扰本公主不高兴的吗!?”
      话落,村里瞬间寂静下来,往常最懒都要鸣三遍的鸡,今天一遍还没唱完就熄声了。
      步梦溪满意的倒头接着睡,直到旭日东升方才懒洋洋的起身。
      步入院子里就看见沧灯那白底金纹的袈裟上布满了露珠。
      步梦溪走上前,伸出食指在沧灯的肩头沾了一滴露珠放入口中品尝。
      沧灯惊道:“姑娘,你……”看着步梦溪无辜疑惑的眼神,沧灯将剩余的话吞了下去。
      见沧灯止住了话语,步梦溪也没深究,眉头轻皱,惋惜的道:“这个也不能喝了。”
      看着垂眸不语,身上气息不稳的沧灯,步梦溪关心的问道:“和尚,你怎么了?是没等到人不开心吗?”
      沧灯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嗯。”
      步梦溪为沧灯的一腔情义错付打抱不平的道:“不识好歹的人,我帮你教训他,你别不高兴了。”
      沧灯抬头看着步梦溪,步梦溪却在低头翻看他的储物戒,嘴里嘟囔着:“用哪种毒教训人比较好?”
      最后拿出一个粉色纸包着的小药包向沧灯问道:“噬魂散,每天头痛一遍识海就消散一点,一个月后就会变成傻子了,给内应下这个好不好?”
      沧灯:“不用,凡人的事就交给凡人解决,姑娘不值得为此沾染不必要的因果。”
      步梦溪不高兴的道:“可那人惹你不高兴了啊,本公主的朋友不能白给人欺负了。”
      沧灯定定的看着步梦溪,眸中情绪几度变换,手里的佛珠被他握的死紧。
      步梦溪被沧灯突然的盯视不说话的样子迫的紧张起来,下意识的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在以慈悲为怀的佛修面前说要做恶事,好像是不太妥当。可他之前也没对恶人慈悲啊?
      沧灯收回视线,垂眸敛了情绪道:“这点小事哪里需要姑娘出手,姑娘这般太小看贫僧了。”
      原来是不小心伤了他的自尊心啊。
      步梦溪松了口气,道:“好吧,那我可就安分的当个看戏人了。”
      沧灯不置可否,起身把衣服弄干爽后就先向院门外走去。
      村里炊烟缭绕,偶尔还有几句模糊的叫骂声传扬开来,透过篱笆能看见一些人家忙碌的身影。
      步梦溪:“看这生活气息,没有丝毫被危险笼罩的阴霾啊,你们仙师助民的成功率难道是百分之百?”
      沧灯叹道:“姑娘果然还是太小看贫僧了。”
      哎哟,又说错话了。
      步梦溪:“和尚,你今天怎么这么敏感啊?你这样不好,很不好,你可是我的向导呢,要,满足我所有的好奇心的。”
      沧灯沉吟道:“嗯,倒打一耙,说的便是姑娘吧。”
      步梦溪察觉出沧灯并不是真的被冒犯到而生气,便哼笑,道:“说对啦,所以啊,你以后要多顺着本公主点哦,和尚。”
      沧灯:“嗯,得寸进尺,姑娘也发挥的很好。”
      受不了沧灯那故作认真中夹杂的搞怪语态,步梦溪放声笑了出来,沧灯见她笑的欢快,也忍不住笑了。
      两人之前无声中生起的小心随着笑容的绽放,烟消云散。
      走到村长家附近,正巧村长也出来寻他们。
      村长:“两位仙师早安,老朽正要去寻二位仙师享用早饭。”
      沧灯温和的道:“阿弥陀佛,感谢施主好意,只是贫僧与好友赶着去捉妖,早饭便免了,村长让村里的人都到村里那块大空地上,贫僧予你们交代几句孩子的事,便要离开了。”
      村长:“这,仙师不是帮我们把孩子带回来再说吗?莫不是孩子已经遇害了?”
      沧灯:“施主莫急,等村里人齐集,贫僧自会说明。”
      一刻钟后,村里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了一起,步梦溪沧灯跟着村长站在他们面前。
      村长:“大家安静一下,关于牛娃丢失的事,仙师有话要交代我们,等仙师说完便要帮我们去除妖了,你们静静的听着,莫要耽误了仙师除妖的大事。”
      村民们:“是。”
      村长见村民们都乖巧自觉,满意的笑道:“仙师您请说。”
      沧灯:“牛娃的下落,贫僧已经算出,就在此地东边,六十里开外的城镇里,孩子是被拐卖的,你们报官府搜救便可,而详细的地方你们可问这位女施主。”
      众人的目光随着沧灯的指向看去,那是一位神态温婉的年轻妇人,颜色比村里的女子好三分。
      村民们惊疑不定,纷纷忍不住出声议论。
      这些声音,有惊讶不信的,有不屑嘲讽,有感叹的,更多还是想知道她为何要害人。
      牛娃的娘和奶奶在别人议论了几句后才回过神来,凶狠的上前去拉扯摇晃那妇人,嘴里不是质问就是咒骂。
      而那妇人除了苍白着面色,尽力的抵挡两婆媳缠打外,并不出言反驳。
      沧灯施了个术法将三人隔开分别困住,其他村民见状都停下了议论静观。
      单牛娃娘压不住气愤问道:“仙师为何要阻止我们打骂这个害人精?她那么心狠害我的牛娃,我不能让她好过。”
      妇人开口接道:“是啊,我不好过,凭什么要让你们好过!大家都不好过才公平啊。”
      妇人充满怨气的话语令场上十几位上了年岁的男女眼神闪烁了起来。
      村长急忙开口道:“叶松娘,你这话怎么说的,你简直忘恩负义,你这样让叶松和叶月怎么在村里做人。”
      叶松娘嗤笑道:“你不用拿我的孩子来压我,我在卖孩子之前便把他们兄妹送走了,这肮脏的地方他们待着才是不能做人。”
      牛娃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被其他人欺负了,你找他们啊,关我们家什么事,你凭什么卖我儿子。你快把我牛娃还给我。”
      叶松娘:“为什么卖你家儿子啊,那就要问你的好婆婆为什么要给我机会啊。”
      听了这话牛娃娘有瞬间的懵然,随后想起自家婆婆平时嘴毒不饶人可能挤兑过叶松娘,但她觉得就为几句话就害人也太说不过去了,再说了,她婆婆在村里嘴碎讨人嫌大家伙心里都有数,就她矜贵过不去了!?
      牛娃娘:“你怨我婆婆你冲她去啊,再不然你冲我来都行。你报复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做什么。”
      叶松娘笑的扭曲,“你这话就好笑了,不挑你们的要害戳,怎么让你们痛不欲生,怎么泄我的心头之恨。”
      牛娃娘被叶松娘的阴狠戾气慑住了,呐呐的问她婆婆道:“娘,你的嘴是有多毒啊,几句话就把人刺激成这样了。”
      牛娃奶奶看了看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人,随即垂下头不言不语。
      叶松娘看着牛娃奶奶的举动,知她不敢得罪人,大笑了出声,“老虔婆,你以为你认怂这事就过了吗?今日过后你就夹着尾巴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吧。”随即目光转向沧灯和步梦溪,道:“二位仙师不是要除妖吗?那你们就赶紧动手吧,这里可是有很多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你们快动手除了他们吧。”
      步梦溪挑起自己的一缕头发把玩,道:“除不除的,你倒是先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我们才好定夺不是?”
      村长急道:“仙师不可听她胡言,她这几年先失去了丈夫,儿子又傻了,怕是受不住打击才发疯的卖了牛娃。我们会把她交给官府处理的,就不麻烦你们了。”
      步梦溪看见村长说话的时候有两个妇人堵住了不能动弹的叶松娘的嘴,也不去阻止,只偏头去看沧灯。却见他双眼放空,一副诸事不理的样子,淡漠的转动手里的佛珠。
      村长说完了话,步梦溪和沧灯都不给个答复,一时间只感觉周遭静默的让人心慌。
      村长忐忑的喊道:“仙师?”
      步梦溪见沧灯充耳不闻的样子,心想,和尚到底在做什么玄虚?悟道吗?可这事不摆明了是村里人压迫了叶松娘一家,然后叶松娘对村里人发起了报复,有什么可悟的?突然静默的场景最讨厌了。
      就在步梦溪想伸手去推拉沧灯让他给点反应时,沧灯先向她伸出了手。
      沧灯从步梦溪的头发上取下一片叶子,用他一贯温和的语气道:“莫急,来了。”
      步梦溪茫然,什么来了?这是急不急的问题吗?这是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的问题好不好。
      正当步梦溪想要对沧灯发几句牢骚,控诉他揽事不负责的态度时,发现有快马拉着马车进了村里。
      他们现在站的空地地势高,可以轻易看到村口的情况,所以村民们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村里有来客。
      “是官府的车架,有官府的人来了。”
      “怎么办,官府的人来了,我们不会被叶松娘连累吧?”
      “哈?会被连累吗,可我们都不知情啊。”
      “谁报的官哦。”
      村里人议论纷纷,村长面色铁青,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沧灯道:“两位仙师先走吧,我们村的案情会跟官府交代清楚的,就不麻烦你们了。”
      沧灯:“不急,你们说你们的,贫僧也有关于李容姬的事想向官府问询一番。”
      村长无可奈何的等待官府的人到来,独自思索一会要怎样应付。
      可惜官府的人到来后,沧灯没有给他们说话是机会,直接用术法禁锢了他们。
      随后一股劲道将叶松娘拉到县官的面前跪下,其他村民吓得都不敢动弹出声。
      刚下车架的县官,一来就见沧灯露了这么一手,当下心怀不安的走来,小心问道:“可是这位仙师报的官?”
      沧灯:“阿弥陀佛,贫僧路过此地,偶然抓了个人贩子。修仙之人不宜插手凡尘事,只好报了大人审。”说着又出手解了叶松娘身上的禁锢法术,道:“女施主自行交代你的犯罪详情吧。”
      步梦溪看着沧灯的行为,在一旁默默的吐槽他,做的这般显眼,哪儿像没插手凡尘事了?
      叶松娘行动得了自由,一把扯掉嘴里的帕子,声泪俱下道:“大人容禀,民妇是参与了本村孩童拐卖案件,民妇也甘愿领罪伏法,可在伏法前,民妇恳请大人也为我这被害人做一做主啊!”
      县官看着头磕在地的妇人,又看了眼被法术控制住仍不断挣扎的一伙村民,然后是气定神闲,似万事不管的沧灯以及他旁边那兴致勃勃看热闹的美貌女子。
      心里大概有数了,遂语调中正的道:“说吧,有何冤情详细到来,人证物证不可有缺。”
      叶松娘:“民妇是靠山村叶青的媳妇,原本我们家在村里的日子过的也属上等,可怜我夫君亡故后,村里的八位族长老和村长几家就露出了他们的禽兽面目。”叶松娘怨恨的指着被沧灯用术法捆住的一众老少,哭道:“人家地主佃田给人,好点的都收六成的租金。可他们呢,他们名义上说帮我们孤儿寡母打理产业,实际却只给我们家三成的收成。可怜我没个能说理的地方只好忍了下来,想着等孩子大了我便卖了产业离开这里到别处生活,可是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还给我下药,把我给他们所谓的贵客给睡了。”
      叶松娘掩面悲泣几声才接着道:“事后,他们还威胁我,说我敢嚷声就治我通奸罪,拉我去沉塘,还要把我的孩子都卖掉。我没法子,还是忍了下来,但他们还是,还是不放过我们家。两年前我儿子在镇上的测灵所测出了三灵根的好资质可以入府城学院学习,为了送我儿进府城学院,我低声下气的去求他们,哪怕是低价贱卖产业也好,只为能筹到学费路费,可我前一天求了他们,后一天我儿子就失足落水了。大人啊,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分明是他们怕我儿有了前途脱离他们的掌控,奴役,才对我儿下黑手的。出事以后,我害怕他们再残害我的孩子,便叫我儿自毁前途的装成个傻子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中,我恨啊,我恨毒了他们,所以有一次我看到人贩子在拐村里的孩童,我直接就上前去帮忙,还当了他们在这个村里的内应,没机会我都要创造出机会的把他们几家的孩子逐个拐了个遍。看他们抱着血布条子,以为孩子被李容姬杀害后那心痛哭断肠的样子,我才解恨啊,哈哈。”
      县官看一眼叶松娘扭曲的笑容,又看一眼那面色狰狞不断挣扎的村霸们,以及神情不一的围观群众,叹息一声,道:“人证和物证你能给的出来吗?本官判案可不能凭借你的一面之词。”
      叶松娘拿出两本册子说:“物证就是我这几年记录的他们几家的各项收支情况,只要对比下他们的产业收入便能知晓他们的收入哪够他们过奢靡的日子。至于人证,”叶松娘看着围观的村民,自嘲的哀哀的说:“这村里还有知情人会为我作证吗?”
      话落,一位比叶松娘年轻的小媳妇抹了把眼泪走出来,跪到叶松娘旁边,道:“民妇是村里五族老家的孙媳周兰,民妇愿意指正族长老们和村长逼迫青嫂子给他们的客人辱玩的事,求大人为民妇主持和离,准民妇归家再嫁。”
      县官:“可以,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如实,详细的说明,本官便为你办理和离事宜。”
      见县官可以让周兰和离归家,这是一个能脱离狼窝的救赎。人群里又有两位妇人走了出来,称她们与叶松娘一样,皆无公婆叔伯至亲相帮,为了幼儿只能含恨忍受族长老们的欺压。求县官准许她们变卖产业带孩子到别的地方生活。
      事情到这已然明了,可步梦溪却陷入了沉思。
      靠推演之术,能算到一个事件与哪几人相关就算是能耐高的,可沧灯却能精准的捆住所有的主谋与共犯不让他们出声反驳一句,其他的知情者和受害者一个都没有理会,任由她们选择站不站出来申诉。
      还有几个被捆住的妇人,从她们的精神波动能感受的出她们也想出来作证,试图将功补过来脱罪,但沧灯没有放开她们。
      分的太细致了,就让人觉得他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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