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魂》冒泡的奶罐

21、伤口下的真相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叮叮”的自行车打铃声仿佛是催命的亡灵曲，巷子口商贩吆喝声很洪亮，引来了一些刚放学的小学生，看着油锅里翻滚的烙饼，喉咙处不停吞咽着口水。
　　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地进了巷子口，她尽管低着头很快速地隐没在巷子里，可温叙白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是香彤，她的脸色煞白几乎没有血色，颈部的粉色纱巾有一块地方颜色特别鲜艳。
　　温叙白和吴芊芊跟着香彤进了巷子，看见香彤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悄悄走进了在巷子的最里边那家私人诊所。门口的红色十字架图案的白色旗子染了很多油渍，连颜色都变得有些灰暗。
　　“香彤生病了吗？府里就有专门的医生，而且这里的医院很多都是违法经营的，她怎么会来这里？”吴芊芊很担心，伸手就想掀起帘子走进去。
　　温叙白急忙阻止她，小心地掀开帘子一角往里看去。香彤背对着门口坐着，面前站着一位中年女医生穿着白色医生服饰，正在把香彤颈部纱巾拿下来，香彤的右侧颈部竟有很深的多处咬伤，仔细一看是两排整齐的牙印。
　　女医生似乎也不觉得奇怪，用棉签沾了酒精给香彤消毒，伤口在棉签的摩擦下又流出血来，香彤忍不住疼痛叫出声来。
　　女医生停了下来，恶狠狠地说：“早知道这么疼，那你还容忍你男人这么对你？现在的年轻人净学些洋人的玩意儿，夫妻间挑逗情趣固然能增进感情，可也不能把你伤成这样。”
　　女医生又继续给香彤消毒，这一次手上的速度和力度都放缓了不少。
　　香彤有些羞涩地说：“医生你误会了，我还没有结婚呢，我的伤是外出郊游的时候被野兽咬伤的。”
　　“哼，你还没结婚就该洁身自好，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痞子混在一起。当下时局混乱，到处是些吸食鸦片的残废青年，你如果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为求刺激等哪天你男人掌握不好尺度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女医生给香彤的伤敷上药粉，把纱布剪小用医用胶带固定好。
　　“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编瞎话骗我，行医三十年我可从没有见过哪种野兽只有两颗牙齿还这么长的。你男人要是真有这种癖好也要把握好分寸，戴了这么尖锐的器具留下的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香彤心里想要隐藏的真相被医院看穿，此刻她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也不敢看医生的眼睛，只是点点头应声，然后用围上纱巾。
　　“二十块！”
　　“啊？”香彤诧异地看着医生，意思是收费怎么会这么贵。
　　以香彤这等身份，即使在督军府当值，一个月领到的钱也不会超过八块，而且她乡下还有一对父母要养，即便能积攒下来一些只怕这一次也能花掉她大半的积蓄。
　　“我这是私人诊所，药物、器皿都是好不容易弄来的，你要是觉得贵，以后别来我这。”
　　香彤拿出了一个荷包，里面总共也就只有十几块钱，她艰难地递给医生，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有这些钱。
　　女医生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站起身来说：“就这点钱你还来私人诊所，你当我这是善堂吗？”
　　香彤看到女医生火爆脾气吓得往后缩了一下，眼泪忍不住就掉落下来。
　　女医生上来就想要撕掉香彤颈部贴好的纱布，香彤一边哭着一边挣扎着求她不要这么做。吴芊芊当下跑进去拉开女医生护在香彤前面。
　　“你是医生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病人？”
　　女医生轻声冷笑这说：“医生就不用吃饭吗，你还真以为我是白衣天使啊？若是来这看病都不给钱，我怎么活下去？她如此不知检点，找个男人还是个变态的性虐狂，我不想医她，我后悔了！”
　　温叙白走了进去，将二十块钱放在桌上。
　　“就算这里不是正规医院，但你既然穿上这身行装就该做好医生的本分，你如此出言侮辱还请你给香彤道歉。”
　　香彤急忙拽住温叙白的一角哀求说：“温先生，不用了，我们走吧。”
　　女医生收起钱，白眼瞟了香彤转身去收拾医药器具。
　　“赶紧走吧，我这还要做生意的。”
　　温叙白还想上去跟女医生争辩，奈何香彤不想事情闹大，一直拽着温叙白往外走。
　　温叙白明白香彤如此隐秘来这种地方处理伤口，也是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当下他便作罢离开了诊所。
　　吴芊芊一路上都搂着香彤，像保护自己的妹妹一样生怕她在受到伤害，直到温叙白把她们送回督军府也没有问香彤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他的心底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温叙白走在路上想起同学们议论苏星泽是被某种动物咬伤而神志不清，而香彤的颈部也是被咬伤，他觉得这两件事有些相同之处，当下便前往医院探望苏星泽。
　　夜色渐渐暗下来，苏星泽的病房里亮起了灯。原本医院的病床一直很紧张，据说是喻峻熙花钱托关系才让苏星泽单独住在一间病房里，还找了专门看护的护工来照顾。
　　温叙白趁着四下无人悄悄进了苏星泽的病房，房间不大也很温暖，桌上还有一袋水果和一束鲜花，苏星泽服下了安眠药睡着了。
　　温叙白走到苏星泽床边，找到了苏星泽颈部包扎好的纱布，他伸手轻轻揭开了纱布，看到伤口的形状让温叙白顿时一身冷汗。
　　苏星泽颈部的伤口跟香彤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都像是两颗又尖又长的牙齿所致，只不过香彤要幸运一些，伤害香彤的人似乎并不想让香彤死掉。
　　温叙白走在街上一直无法找到苏星泽和香彤之间有任何联系，可是他们的伤看起来又像是同一人或同一物种所为，他起初想到了小郭村出现的僵尸休尧。可休尧当晚已被杀死，而且休尧没有意识只会杀戮，如果是僵尸苏星泽和香彤又怎么会有活命的机会？
　　温叙白越想脑子就越乱，苏星泽和香彤的遭遇固然值得同情，可他毕竟不是侦探，破案擒凶的事情也不是他想插手就能插手的，几番自我意识的争辩之后还是决定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