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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在公寓楼下第三次遇到席时的时候，初一终于确定了，他是真的也搬到这里来了，还和自己是同一栋。
后来和杜颖又一次偶遇了那个房东，她稍稍一打听，果然——
席时就是他口中那个想花三倍价格买下公寓但没成功转而就租了公寓的人。
放着别墅大平层不住，偏来租公寓住。
“他什么意思啊？”杜颖不太明白，“难道是不想离婚了？”
对于席时到HX公寓的原因，初一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不是她想自作多情，而是眼下这个时间点和地点太过巧合了。
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一可能而欣喜若狂，心里因他这一举动掀起些许波澜，但总得来说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初一摇头，说了声：“不知道。”
杜颖看看好友，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那如果他真不想和你离了，你还要坚持吗？”
听到这句话，初一也随之愣了下。
但是，接下来这两周并无事发生，席时没有上来找过她，他似乎真的只是搬过来住而已，没有过多的会令她多想的举动。
日子一如既往地平静，初一渐渐地不再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可能真是她想多了。
席时只是单纯搬过来住，并不是来找她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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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清晨八点十分。
初一拿了酸奶和麦片到客厅，顺路瞥了眼旁边架子上的台历。
她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都会看那页被涂抹的月历。
这小半个月，除了席时搬到公寓来这一件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并没有其他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
距离30日冷静期结束只剩下三天。
初一慢悠悠地吃完一杯酸奶麦片，早餐时间结束，她刚刚想的事也被抛到脑后。
就这样过去吧。
白日烈阳，到了黄昏时，阳光却是难得柔和起来。
初一合上书，看向窗外，目光却是一怔。
是少有的粉紫色晚霞，铺满天空，片片白云被晕染。
这一切，浪漫如童话世界。
她甚至有些恍惚。
这一幕，在记忆中似曾相识……
那个夏天的黄昏时分，蓝白校服的少年少女，在最后一缕余晖的见证下，都红了脸。
她和他告白是在早上。
但那一刹那间，初一没了勇气去听他的回答，心里忐忑紧张，也害怕，害怕被拒绝后从此席时就跟着会远离自己。
于是在告白完后，她没等到答案，就先落荒而逃了。
两人不同年级，没有了初一故意制造的偶遇，这一天下来就一次也没有偶遇过。
下午放学时，原本初一在的年级应该早放，但是那天正巧数学老师拖课了。
尽管她后来跑得飞快，但还是被席时在花坛小径边给堵着了。
初一猜到他是要给出早上的答案了。
忐忑和不安被无限倍数地放大，她一时间竟不敢和他对视，怕看到一点不喜的神色。
可是，她却又矛盾地渴望能从他的神态和动作中解读出一丝一毫的可能。
旁边教学楼里时不时还能听到学生从教室出来的声音，他们在相互道别，或是解答问题。
花坛边，初一紧张地攥着书包带子，视线逃避似的看向了旁侧矮小的灌木丛。
额前的碎发被一阵不知何来的风吹得乱颤，贴在脸上。
往常她最讨厌飞起是发丝黏在脸颊上的感觉，但今天这种不适和苦恼被另一种情绪覆盖过去。
“初一。”
席时向前一步。
他身上的气息忽然逼近，毫无征兆，初一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也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他。
“……嗯？！”
她竭尽全力地维持冷静然后和他对视，也没注意到，席时叫她名字的音调比平时要更认真、郑重。
就在她紧张得心跳即将要失控的前一刻，她听到他的声音——
“我们在一起吧。”
席时的话砸在她耳边。
心跳仿佛是漏了一拍，初一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在那双她所爱慕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正傻傻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自己。
原以为自己的结局也会和以前跟他表白的那些女生一样，被他无情拒绝。
但上天眷顾她。
心想事成。
初一已经不记得了那天早上的朝阳有多么灿烂，但她会永远记得那天在夕阳落山前的一刻，是怦然心动与得偿所愿。
会被她永远珍藏在记忆中。
身份从青梅竹马转变为了恋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也不同了。
席时只是抬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他脸上似乎还是和往常一般冷静得没什么表情。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彼此之间的距离和平时一样。
但看似每一个寻常的动作，她却有了小鹿乱跳的悸动。
那天的落日晚霞，和她的心情一样美。
是难得一见的粉紫色，浪漫的少女心。
初一当时还不切实际地想过，是不是因为有这好运晚霞的加持，她的表白才会如此顺利。
……
在天完全黑了下来的那一瞬间，室内也随之陷入了昏暗。
这一变化把初一从回忆中拉出，但情绪还深陷在其中，一时间需要慢慢平缓。
能得到席时“在一起”的回答，在当时，她觉得那简直是自己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了。
现在回头看，她不免感慨，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幼稚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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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门铃响的时候，初一正要关灯回卧室，停下动作，转身走过去开门。
但当她伸手碰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如警示般，大脑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原本没有多想的她，倏然心生些警惕。
自从搬到HX公寓后，除了杜颖之外，她再没邀请其他人来过这里。
况且这个时间点，过于微妙了。
独居的注意事项中，有一点就是即使小区安保很好，但在夜里也不要随随便便给人开门。
无论门外的是陌生人还是熟人，特别是异性。
初一抓着手机的手指一紧，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先谨慎地透过门镜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谁，初一浅浅松了口气，绷在她心里的那根弦总算松了些。
呼……
幸好，不是什么陌生人。
初一拍拍胸口，神色轻松了些。
只不过——
她还没庆幸完，下一秒终于对眼前的情形反应过来。
门外那个人，在这个时间点，就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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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前。
高扬半扶着席时，把他送进公寓。
今晚约的资本都是和天娱有长期合作的，他小叔席烨没有去，只席时一个人，就不得不被那些人倚着辈分给多灌了几杯。
进到电梯里面，按楼层时，高扬是知道老板住哪一层的，但那一瞬间，他鬼使神差地偏是又问了句：“小席总，您去几层？”
好半晌，都没有得到回答。
就在高扬伸手自作主张地要替他摁下数字“15”的时候，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17。”
高扬伸手按楼层的动作在那儿顿了两秒，心里转过千百种想法，但他迅速反应过来，什么也没说，更不会傻到去多嘴提醒，直接摁下了“17”。
高扬在外面注视着电梯门关上，一边还在心里默默地祝老板今晚好运。
电梯一路无阻地上升。
席时靠在最里侧，脸上没有什么神色，低着头，视线不知落到何处。
搬到公寓的这半个月，在初一不知情的时候，他来过很多次17层，却只是靠着墙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席时心里清楚，初一不欢迎他。
但是今天，距离期限只剩下三天，再加上思绪多少被酒精影响，平日里被压制的冲动此刻要冲破枷锁。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么晚了还上去打扰她，但是，借着酒劲给的勇气，冲动的血液涌上心头。
他也不想再保持所谓的冷静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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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下周我们不去了好吗？”
初一在门内深呼吸一下，然后猛地拉开门，皱着眉看向席时。刚想质问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的时候，他却先一步开口。
席时站在她面前，西装束身，穿得很正式。
但今天，一身黑西装的他身上似乎没了以前给人的那种严肃疏离感，领带被他扯松过，额前垂着一些碎发，她看着，莫名觉出一种颓然的氛围。
席时的话突如其来又毫无征兆，初一第一反应是愣了下。
下周……
她这段日子对时间极其敏感，很快就反应过来，三十天快到了，下周他们就可以去办理手续了。
初一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用力了些，确定了刚刚她听到的不是错觉，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啊？”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初一没想过，在上一次那样明说后，在都已经去过了一趟民政局后，他竟然还会再来挽留。
是因为不舍才不想离婚吗？还是单纯习惯了，不想结束这样的生活？
“下周不去民政局了，我们不离婚了。”席时紧张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又伸手想拉她。
初一下意识地躲了下，视线微垂，看向他落空的手，随之沉默下来。
席时缓缓收回手，没再有多余的动作，腰背绷得挺直站在前面等她的答案。
他不自觉地动了动唇，似是想掩饰心里的紧张。
谁也没开口说话。
楼道也静悄悄的，头顶的声控灯看起来随时要熄灭。
十余秒后。
初一微微抬头，恢复冷静和他对视。
她像是认真想了很久，终于开口，声音偏轻，还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席时，就剩下三天了，不要后悔好不好？”
听到这个答案，席时心口一窒，心里仅剩的那点希望瞬间消失殆尽，随后牵扯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在求他不要后悔离婚。
席时沉默很久，站在那儿。
“好。”他在她的目光下妥协，声音低沉，“那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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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一会儿是因为落日晚霞而被忽然唤起的年少记忆，时隔九年多，她却还能回忆起自己当时的心境，现在都还是悸动而欢喜的。
一会儿又想起了席时刚刚上来说的那句话，心里的欣喜渐渐地又被酸楚代替。
她从小就羡慕席时的淡定，她内心很容易起情绪。
而席时有关的一切事情，对她的影响一向都很大。
这也是初一如今极力想避开的。
她和他的过往就在那里，是抹不掉的事实。
她唯一能做的，是淡化他对自己的影响。
卧室一片昏暗，外面点点亮光。
初一将目光投到窗外，隔着窗纱，看着昏黄路灯打下的光晕，虚幻而朦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