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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各有算计暗较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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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七,妍儿的三岁生辰,傅岩逍替她重新取了名,傅斯妍,她对贝凝嫣的解释是,斯,宝石也,也暗含斯文有礼,既是这女儿如宝石般珍贵,而又切合了“妍”的原义,望她长成后能够斯文识礼,聪慧过人。自然,这是名义上的说词,傅岩逍是个大俗人,傅斯妍,只不过是妍与嫣的音略同,借这名字寄托了傅岩逍对贝凝嫣的相思之意。不过,这点心里的小九九自然是不能让人察觉的。
三月二十三,杭州城外又是上演了一出依依不舍惜别戏码。贝凝嫣带着妍儿来给傅岩逍送行,十足的一家三口离情凄凄的情景。只不过,这情景有点特别,傅岩逍好气又好笑地哄着扯着她衣袖死不放手的妍儿,对着贝凝嫣佯怒道“你是存心让我走不了的是吧?”把妍儿这小P孩带来,小孩子不舍得你,可不会像是大人那样强压住,可是会耍赖撒泼哭闹打滚诸般招数齐上阵,总算似乎傅斯妍的名字取得有理,平日里总是乖巧的妍儿,只是扯着她衣袖眼泪汪汪地,看着小模样怪可怜的,但也不至于无法应对。
贝凝嫣看她手忙脚乱安抚妍儿,只抿唇轻笑。“不关我事,要是不带她出来,她也会在府里演这一出的。这不就是你常说的,死道友不死贫道么?”说是这么说,贝美女还是弯腰抱起妍儿,“妍儿乖,阿爹是要去给你买东西的,放开阿爹好不好,一会娘亲带你去街上吃冰糖葫芦。”
妍儿很是犹豫了一下,才嘟着嘴抽抽噎噎的偎在自家娘亲怀里。傅岩逍看贝凝嫣抱得吃力,妍儿已经三岁了,这个重量对她来说也是有些沉了。伸手要接过来,贝凝嫣却避开来,将手中的女儿给丫环抱着,径直过来替傅岩逍理好衣冠,“行了,你过去吧,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时辰。”停了一停,终是忍不住道,“我们会在家等你回来的,路上小心些,早点回来。”
傅岩逍这一趟,明为这与北方商户合作的新生意,实是为了去查实霍逐阳的事情。她依稀记得后来霍逐阳是与刘若谦一起出现的,这就是意味着,她要往驿帮这个方向去查。驿帮的地盘是北方,她前几日与那商户周旋之时,旁敲侧击的倒也打探了不少消息,只说这驿帮之主刘府收了个义子,正在着重培养着要帮着打理驿帮生意,似是对于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独子再不抱希望,只得转而收个义子来替他顾着这份家业。而这义子又是被刘若谦救回来的,也不用担心日后针恩将仇报暗中吞了这家业。傅岩逍暗自猜忖这义子有八成是霍逐阳,这一行便是要去探个清楚明白,顺便去试一下这霍逐阳到底如何。
此时距她离开刘府别院,已是过了四个年头,与贝凝嫣成亲也有一年了,大概再过两年,这刘府就会发现萧家小姐已离府,也就是说,再过两年,霍逐阳与刘若谦就会到杭州了。她要趁着这两年好好谋划筹备,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有必要好好去接触一下这驿帮和霍逐阳了。反正,她是死也不会承认这里面究竟掺杂了多少情敌的意识。
这几年来驿帮在北方不断发展壮大,有意要南下发展生意,就在这太原设了一个总部,有意将重心从洛阳转移到太原来,据中原之位,往北可控原有的生意布局,往南亦可拓展生意,日后成了气候,南下北上巡查也是十分的方便。
到了太原,安排萧忠去与这里的贝家商号主事一起处理事务,傅岩逍只是带着仇岩日日转悠,偶尔和那豪爽过人自称老哥的商户去逛逛青楼,反正要探查讯息,来得最快最多又最奇妙的地方不外那几个,茶楼,酒楼,青楼。在这里,霍逐阳简直就像是另一个傅岩逍,都是话题中心,无外乎都是说些命好到令人眼红之类的,被这驿帮少主所救,又被刘府收为义子,教他习武,为了让他功夫能够最快在提升,收罗了大量的奇药来辅助,不过三四年时间,竟然已是一等一的高手。傅岩逍撇撇嘴,这一点,她是拍马也追不上了的,她那跆拳道放在唐朝,顶多算是强身健体,对付一般人或许能起到护身作用,在这些高手面前,动动手指头就能够让她趴下了。看来这霍逐阳也是个能吃苦耐操的。
这些内容听得她郁闷,横看竖看自己都不够看,不由得有些沮丧。但是有一条八卦,让她不知是喜是悲。说是刘府有意要将霍逐阳彻底变成刘家人,当然,这个不是让他和刘若谦搞断背,而是要将刘家的小姐许配给他。这刘家小姐对霍逐阳也是中意得很,刘家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江湖儿女自是不拘小节,这刘家小姐也是有随着父亲打理生意的,以前只是在洛阳帮着处理一些事务,这两年来,到太原的时间是愈发的多了。
傅岩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好你个霍逐阳,凝嫣在不知你到底是死是活的情况下,在杭州苦等你三年,连女儿都替你生了,你获救后疗伤个一年半载的也是情有可原,三年里却是音讯全无。驿帮的生意虽然主要是在北方,但依驿帮的情报网,不难探查出凝嫣的情况,以前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你要直到贝凝嫣成亲三年后才会因为刘若谦的原因返回杭州,此前竟是全然不闻不问的,敢情是因了这刘府小姐啊!果真是痴心女子薄情郎!
傅岩逍这几日的转悠得到了些八卦,不过因为有她自己的例子在前,知道这些流言就算是有线索可寻用以八卦,但未免是不尽不实,打定主意要唤这商号主事来聊些八卦,这商号是她接手贝府家业后为了要往北方发展方便打探驿帮动向和顺便打探霍逐阳用的,现在霍逐阳久居太原,大家都是行商之人,各家商号的主事彼此间有些交情也是正常的,一年时间这主事应该多少也会有些真材实料能够爆出来的,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问。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来问才显得正常,这萧忠就替她把这商号主事送过来了。
这商号主事却是来让傅岩逍拿主意的。驿帮这几年因着刘家少主投在药仙门下,所以也经营起医铺药铺来了,这华陀堂便是有点儿像现代连锁店一样的连锁药铺兼医铺。这华陀堂从前几个月开始就与贝家接触,谈这药材供应的事。傅岩逍原先做这药材生意,一是宋芝庭的要求,二是想着要替赵思尧寻些好药奇药来养着身子,渐渐地也成了气候,只是比起华佗堂来说是小儿科了。原来这主事也是觉得有蹊跷,后来探知是出于霍逐阳的授意,说是贝家的药材生意虽然是刚起步,但是经营手法颇是新奇,而且贝家商誉一向良好,算得上是极好的合作伙伴,有意要发展成长期的合作商。双方自打接触起,合作条件是一谈再谈,也有些小规模的合作,现在是打算是将之合作关系长期稳定下来,便是拟了一长串条件,双方扯皮也扯了一个月了,有些条件还是谈不拢,前几日傅岩逍去逛花街酒楼的时候,对方突然转变了态度,表示可以全盘接受贝家这边的条件,但必须要加上一条,日后贝家商号所有的货物运送要交给驿帮。这事牵涉到的是整个贝家产业,这主事不敢作主,对方看来也是知道贝家现在的当家主子傅岩逍就在太原,所以才提这么一个条件。
傅岩逍听了主事的汇报,脸上的表情逐渐微妙起来,这霍逐阳看来也是心思深沉行事谨慎的,若是换了别家,怕是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只有利没有弊,反正在货运方面驿帮是非常发达而安全的,收费虽然比同行要高一些但还算是合理,一般有些实力的商家为了安全也都是首选驿帮的。但对于傅岩逍来说,这里面就颇有些耐人寻味。怎么,霍逐阳你也会关注凝嫣的么?知道她已是成亲下嫁于我,生怕我要侵吞了这家业,侍她不好始乱终弃,要下这一伏棋。若是订了合约把货物运送全数要交予驿帮,那么,贝家就不能再交给其他人,若是贝府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驿帮只需找些借口将这货物运送延迟个几日,这贝府生意还怕不受影响?若他再动些手脚,贝府的生意就会受他制肘,动弹不得。
不过,霍逐阳,你了解的是以前的贝府生意布局,却不是我傅岩逍掌管下的布局。这个闷亏,你可是吃定了!
那主事看她半天只是笑得诡异,兀自想得出神却迟迟没有给个回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爷,这事,你怎么看?”
“应了。”傅岩逍满是笑意地道,“这么好的买卖,哪有往外推的理,你且去应下,写得清楚些,若是贝家商号的货物运送需要委托他人时,必须要选驿帮,若是选了别家,需得向驿帮赔付十倍的价钱!”
这一下可把这主事和萧忠惊着了。“爷!这可儿戏不得,这条件一加上,这生意可就是稳赔不赚了,日后贝府生意就要受驿帮制肘了!”
“不会不会。”傅岩逍摆摆手,“你现在就去,立刻去,记得,把我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写清楚了,少了一个字,就仔细你的皮!”
主事只觉得这主子太过狂妄自大,毕竟是年轻些,这明显的暗局都看不出来,又不肯听他意见,但人家是主子,也只得照着办了。
等主事退了出去忙着要找华佗堂签这合约,萧忠才开口问道,“爷,你不要说你看不出来,这明摆着是驿帮下的暗棋!”
傅岩逍方才当着外人的面不肯细说,这下见萧忠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也不好再藏着掖着。示意萧忠稍安勿躁,施施然进了盏茶,才悠悠道,“年前我一直催着你们办的船厂,不是已经造好一批船要下水了么?”
“是,但是和这有什么关系?”萧忠拧眉不解。
“有船,自然要组船队。这驿帮的生意多是陆路上的,水路上的他们的手还没伸过去。”
萧忠闻言,略怔了一怔,旋即喜形于色,“爷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的生意多是在水路通的地方,组了船队,沿海或走运河水路都是可以通的。”
“何止。”傅岩逍笑意越发的浓,“你忘了,我们先前方作了货物运送的改动,我特意设计的路线图,贝家商号里的货物运送,每年按季度分次送过去的,走的全是水路,若是短期的货物补充,都是短途为主,是自家商队押送过去的。驿帮早就做不到咱们的生意了!而且,我们的船队抢先组起来,驿帮日后想要向水路伸手,也得问过我们乐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