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岸边露伴的七彩发圈

1、告白

　　在路上，月色为她照亮回家的路，洒在她柔和的脸庞，融在她迷蒙又充满水汽的眼睛里。

　　“呼”高鹿樹久晃了晃脑袋，抬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了。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啊。高鹿樹久停下步子，抬起头看着月亮，那白玉盘只需要高高挂在天上，星星就簇拥着它，古往今来的各色各样的人就都会赞美它。高鹿樹久眼角突然泛出泪花，她只这么望着。不知多久，高鹿樹久这才低下头，那点泪花已经被晚风吹散。高鹿樹久走到一旁路灯的椅子，坐着。静听着旁边依附在楠木上的蝉一声声地鸣叫，感受着风吹拂脸庞的温度。星星一颗颗的撒落在夜色的幕布上。

　　此时岸边露伴正从家里出门，白色的衣服在夜色里尤为明显。岸边露伴皱了皱眉头，心想，怎么这么晚了，樹久还没回家。岸边露伴抿抿唇，准备四处走走取材，他依旧相信艺术源于真实。夏天的夜晚，聒噪的蝉鸣依旧没有规律的叫唤，却有两颗心越走越近。

　　高鹿樹久低着头看着地面，柔软的发丝垂下，月光为她打下柔光。几只飞蛾绕着发光的路灯转来转去，高鹿樹久即便醉意上头也不哭不闹。岸边露伴一路上拿着笔写写画画，直到看见了坐在路灯下的少女。女孩子温柔腼腆，面上还带着醉意，此后经年，岸边露伴想起这副画面，只觉温暖。岸边露伴走过去，站在高鹿樹久面前，道:“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高鹿樹久懵懂地抬起头看岸边露伴，突然毫无预兆地笑了，很灿烂。岸边露伴耳朵红红的。高鹿樹久盯了岸边露伴一会又低下头，然后说:“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岸边露伴“切”了一声，有些别扭:“谁来找你了，我只是来取材的。”岸边露伴又说:“那么晚了，我准备回去了，你回去吗？”

　　高鹿樹久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起身跟在岸边露伴身后，高鹿樹久放慢了步子，两人之间隔着长长的距离，像是隔着人山人海。高鹿樹久像是追着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岸边露伴发现高鹿樹久没有跟上来，暗暗皱眉，转身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怎么走那么慢，还要我背你吗？”高鹿樹久的星星为她转身。高鹿樹久远远的点了一个头，岸边露伴一边说着:“女孩子麻烦死了。”一边走过去蹲在高鹿樹久面前，眼睛瞥见高鹿樹久的呆样，于是不耐烦地说:“快点啊。”高鹿樹久愣了一下，慢慢趴上去，岸边露伴的肩膀并没有那么宽，却承载了高鹿樹久一生的追逐。岸边露伴耳朵泛起不自然的红，气氛有些别扭。

　　高鹿樹久突然笑嘻嘻地凑到岸边露伴的耳边，呼吸喷洒在岸边露伴的耳尖，岸边露伴不知所措的歪了一下脑袋，高鹿樹久低声说：“露伴，我有一个小秘密，想和你说。”岸边露伴瞥了她一眼，颠了颠，于是高鹿樹久吓了一跳，紧紧搂住岸边露伴。仲夏的夜里突然窜出烟火，声势浩大。烟花从地面飞上云霄，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在天空中炸出满天琐碎的星光。烟花映在了高鹿樹久的眼睛里，温柔又静好。这一场烟火来的稍纵即逝。仿佛一切都是巧合，一切都受命运安排。于是他们沉默着走回了家。岸边露伴放下高鹿樹久，瞥了一眼高鹿樹久，见她没有大恙，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高鹿樹久拽住他的袖子，耳尖微微泛红，她张口却不说话，沉默了几秒，高鹿樹久对岸边露伴说:“露伴。”

　　岸边露伴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于是高鹿樹久又说:“我喜欢你，可以，给我这个特权吗？”沉默。死寂的沉默。岸边露伴刚要开口，被高鹿樹久抢了话:“不是酒精作祟，很早很早就喜欢了，喜欢了好多年。”于是他们之间的禁忌就这么破了。岸边露伴不说话，垂着眼帘，看不清情绪。岸边露伴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我去收拾一下今晚的素材，你好好休息。”岸边露伴转身把门关上，只看见高鹿樹久的失望而归。岸边露伴收拾完素材已然深夜，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又想起刚刚那场烟火和那场出人意料的告白。天堂之门也随着岸边露伴躺在床上，岸边露伴看着天花板发呆，突然对天堂之门说:“我要去她家。”天堂之门有些讶异，还是照做了。故事重演。她从来都没有受到蛊惑，更没有被酒精的作祟而影响。天堂之门有些疑惑，问:“你要改什么吗？”岸边露伴看完，翻了个身，脸朝着枕头，声音闷闷的:“不用了。”

　　睡梦中，岸边露伴梦到那场盛大的烟火，像是一场来自远方的祝福。第二天早上，岸边露伴准备了早餐。高鹿樹久揉着通红的眼睛，头发由于细软而微微翘起，打了一个哈欠，慢慢晃过来。岸边露伴手撑着桌子，眼睛瞥了一下高鹿樹久，说:“关于你昨晚那个观点，我想了想。”岸边露伴停顿了一会，看着高鹿樹久端起牛奶，然后继续道:“我同意了。”高鹿樹久喝牛奶的动作顿住了，睁大眼睛，惊愕地问:“什么？”于是岸边露伴一字一顿的，重新说了一遍:“我同意了。”

　　高鹿樹久放下牛奶，匆匆绕过桌子抓住岸边露伴的手，执着地问:“你同意什么了？”岸边露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着眼帘看着桌子说:“我同意你喜欢我了，既然你都捅破窗户纸了，那也没什么办法继续以前那样的关系了。”高鹿樹久从没想过岸边露伴真的会同意，高兴了好久，又拽着岸边露伴的手不放，踮起脚尖轻轻地在岸边露伴的侧脸落下一个看不见的印记。

　　“我想成为你的永恒。”

　　岸边露伴和高鹿樹久确认关系的那天，岸边露伴说:“高鹿樹久的眼睛里有碧蓝的天池是我触而不及的”而在岸边露伴寿终正寝的那天，高鹿樹久带着年老沙哑的声音说:“岸边露伴眼中的星辰大海，能包得住碧蓝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