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同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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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整片宅子万籁俱寂，连蝉鸣声都听不到。被仆从送回房的路上，白泽抬起头看，天上挂着一轮清亮的圆月。
虽然这样的夜色美轮美奂，但白泽莫名觉得心里有些慎得慌。仲夏蝉鸣聒噪，此刻却寂静无声，小池塘里的锦鲤不见了踪影，湖面不起一丝波澜。天边，仿佛连风都停了。
进了房白泽推开一丝窗缝看见仆从离开。他想起刚才分别前，祁沐对他说，晚点来和他换个房。
换房？白泽看了一眼杜若，心想他是想和谁换，他还是杜若？
没等他想多久，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若刚擦了脸，闻声抬起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和白泽对上眼。每个噩梦的夜晚几乎都会有敲门声，两人一时之间屏住呼吸都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外面的东西用他那一贯清冷的嗓音说是我，两人才不自觉松了口气。
白泽给他开了门，开完还探头探脑地左右张望：“就你一个人？有没有脏东西跟着你？你是不是祁沐本人？”
祁沐就看着他，站在门口任他打量：“你觉得呢？”
白泽懒洋洋往门框一倚，若有察觉似的扭头对上杜若探究的目光。而后朝祁沐抬了抬下巴：“说吧，你想和谁换房？”
祁沐难得意外地挑了下眉：“……除了你，还有谁？”
闻言白泽微妙地动了动眉心，半晌咂嘴道：“想不到啊，原来你是这样的祁沐。但是……”他略微凑到祁沐耳边轻声说，生怕这些话被杜若听去。“人家怎么着都是个女孩子，你这算不算趁人之危？”
说完白泽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对方的回答，然而祁沐迟迟不出声，白泽发出一声疑问的嗯后便直起身。
正当白泽打算开口问他怎么不说话时，祁沐抬起眼睑，嘴角极其寡淡地扯了扯，说不出来是笑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味。
他问：“你以为我是来跟你夫人睡觉的？”
白泽：？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活像他顶了头海藻在脑袋上。
噎了半晌，白泽道：“……不是我以为，你来和我换房，不就是你睡我房间，我睡你房间的意思？”
“睡我房？你做梦呢吧。”祁沐说。
白泽不解地挑了挑眉，心想你冲什么冲。
祁沐盯着他看了几秒，敛去眼中复杂的情绪，似乎在解释：“我说换房，是指和你换到一间房。”
“哦。”白泽应了声道，“中国语言果然博大精深。”片刻后又满意地点点头，拍了两下他的肩，“还以为你是个渣男，果然没让哥哥失望。”
祁沐的视线随着那只骨节细长的手指落下，而后抬起眼跟站在门框上的白泽四目相对，开口时语调往上扬了扬：“哥哥？”
“昂，怎么？一看你就单纯，放心，我会教你的。”说完，白泽朝他挑了挑眉，满意地看到他一脸无语的神情后转身回屋打算跟杜若商量一下换房的事。
原本以为身后的人不会再说话，没想到刚走两步蓦地听见一道极轻的嗓音，混着浓稠如墨的夜色缓缓响起，嗓音磁性而低沉。
“坏事我都会做。”
白泽踉跄了一下，诧异地扭头看祁沐，他的身后是一片化不开的墨。两座假山像是悬在他肩侧的黑色翅膀，而他整个人隐没在黑夜中如同鬼魅。艹，是他想多了么，这人在开车？
白泽把换房的事和杜若说了一遍，杜若欣然同意。最后为了避免麻烦，三人商定由白泽护送杜若到祁沐的房间。
祁沐的房间在前一个院子，两人一路走去畅通无阻，没有出现任何他们事先预想的种种可能。
可越是没事，白泽心理就越觉得发毛。再加上这片地域带给他的一种无形的压抑，就好像有一双手紧紧攥着他的心脏，令他窒息。
和杜若蔓青告别后，白泽一路思索着原路返回。这个时间点，每个院子里灯火通明却连一个人影都瞧不着。池塘里的鲤鱼不再欢腾跳跃，仲夏聒噪的蝉鸣悄无声息——
整个场景静得像副水彩画，越想越觉得发毛。
白泽冒着一身冷汗穿过长廊绕到自己院门口的拱形门处，突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他下意识往身旁的树干一躲。
那动静持续了一阵之后，白泽听见有一道尖锐的不辨雌雄的嗓音响起：“最近是不是又来了生人？”
“是老爷的儿子儿媳回来了，估计住不了多久。”
尖锐的嗓子冷哼了一声：“这次又是几个？”
“七个。”
尖锐的嗓音又冷哼了一声，好一阵没再说话。
白泽听着他们的对话心脏砰砰直跳，他想回头看看这两个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可这根树干根本无法完全挡住他，轻而易举就会暴露。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两人似乎在交头接耳，窸窸窣窣地，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两人似乎边走边在说话，对话声越飘越远，白泽这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
然而空旷的后院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压根连个人影都没有，可他却清晰听见那道隐隐约约的对话声飘进了耳朵。
什么样的鬼最恐怖？看不见的。白泽打了个寒颤，连忙跑步回房。
一进屋，他“砰——”地一声关上门，喘了两口粗气，对上祁沐意外地视线道：“我短跑都没这么快过。”
“你怕什么？”祁沐似乎有些不解，“又没鬼追你。”说着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白泽倒了杯水。
白泽接过水杯喝了两口随口道，“你怎么知道没有？”边说他边扯了下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扣子，他把西装脱下搭在椅背上，比划一个手势。“有鬼，而且有两只。”
此时的祁沐已经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白袍当睡衣，见状目光随着他的指节抚过脖颈胸膛，语气心不在焉：“哦？”
这个年代条件拮据，没有独立的卫浴，白泽只好拿水随意洗漱一下。他和祁沐都是男的，因此也没有刻意避开，边擦拭身子边把刚才碰到的情形跟他描绘了一遍。
洗漱完，他随意瞥了眼身旁的祁沐，愣了下：“艹，你一副要吃人的眼神干什么，吓我一跳。”说着他上下扫了眼他的穿着，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件看上去跟他差不多的款式往身上一套。“别说，虽然一直说人靠衣装。但你真是，啧，怎么穿怎么好看。”
“嗯。”祁沐见他扣不上衣服领上的盘扣，走上前帮他扣住，扣完后说：“你也穿什么都很好看。”
白泽抹了把湿漉漉的发际线，额前湿润的刘海随意往后一抹，得意地哼笑一声道：“那是，校草是那么好当的。”
洗漱完毕两人并肩躺在床上，白泽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这样寂静的夜有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又开始往脑子里窜，那些激烈而湿润的感受又浮现在眼前，令他莫名口干舌燥。
白泽吞了吞口水，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暗自骂了一声，撞了撞祁沐的胳膊：“诶，睡了没？”
“没。”祁沐侧过身面向他，“睡不着？”
“嗯。”白泽眼睛微微眯起，回忆了一下，“你见到照相馆的老板娘没？？”
祁沐：“……没。”
白泽侧头和祁沐对视，诧异地扬起眉：“一个高高瘦瘦，穿着旗袍，长得挺美的女人，你没见到？”
祁沐：“没。”
白泽：“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祁沐：“自己走进来的。”
闻言白泽没再说话，又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
见状祁沐眼神略微一动，问：“为什么这么问？”
白泽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过了好半晌才含混回道：“没什么，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而已。”不然他为什么对一个陌生女人的吻那么熟悉，那么怀恋，又那么回味无穷呢？好像这种感觉他经历过很多次似的，可那明明是他的初吻啊！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白泽迷迷糊糊睡过去时，突然听见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嘀咕声，被持续不断的嘀嘀咕咕吵醒，白泽烦躁地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压着嗓子道：“艹，这两只鬼天天说些什么呢，没完没了了。”
祁沐：“出去听听？”
突然听见身旁的人开口，白泽吓了一跳，意外地看向他：“你也被吵醒了？”
“嗯，出去吗？”祁沐侧过头盯着他，又问了一遍。
白泽的眼神亮了亮，隔着紧闭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有些心动。他舔了舔唇，欲欲跃试问：“今天可以出去？不会出事？”
祁沐像个未卜先知的神算子，言简意赅地嗯了声。
白泽看着他，月光从窗外打进来，照亮两人的轮廓。白泽背对着窗，此时在黑暗中，眼珠子亮晶晶的。对祁沐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安全感，总觉得呆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嘴比脑子快，意识恍惚中，他听见自己应了声好。
两人起身，白泽趴到门上，仔细分辨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好像是左边的长廊，走吗？”
“嗯。”祁沐轻轻拉开门，率先走出去，白泽贴着墙紧随其后。
越靠近，两道说话的嗓音就越清晰。白泽能轻易辨认出尖锐的嗓音依然是之前听见的那道，只是另一个听起来像仆从的嗓音好像换了一副，估计不是同一只鬼。想到这里，他诧异地瞪大眼睛，WTF！别告诉他，这里有三只鬼！
尖锐的嗓音叫嚷着：“明晚是大喜的日子，不能有这么多生人在，快，明天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去。知不知道？不然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仆从颤颤巍巍：“知、知道了。”
“哼。”说着尖锐地嗓子似乎挥动了一下什么，仆从痛苦地啊了一声。
正当白泽好奇地想探头看一眼，祁沐突然伸手揽了下他的腰，把人扯到自己身边，两人贴着墙紧紧靠在一起。
像是有预感似的，白泽心脏剧烈跳动了两下，而后他看见长廊上，走出两道人影——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同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