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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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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星楠是真饿了。
用那只受了伤的手挖了两碗饭,吃完不顾颜面打两个饱嗝,端起翟星洲为她准备的玫瑰花茶,她忍不住调侃。
“你干嘛准备玫瑰花?有很多女生过来吗?”
翟星洲在厨房洗碗,听到差点手滑摔了碗筷,他急忙冲出厨房向她解释,“不是不是,前天路过买的,我还有菊花茶、桑葚……”
“知道啦!好啰嗦啊你。”
虞星楠顺口一问,问完就跑,没事人儿似的看综艺节目,只有翟星洲心不在焉冲洗碗筷,偶尔瞥见她笑得前俯后仰的模样,实在诧异她怎么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做到如此随性的。
可一想到如果她在其他地方也这样随性,那么他和其他人又有什么不同。
不知从何而起的怒火随风摇曳,他的心自己都猜不透。
翟星洲忙完后拿了吹风机,走到跟前问她,“要不要吹头发?好像包得很久了。”那截葱白似的脖颈一直在眼前晃,他吃饭都得低头,完全不敢乱看。
虞星楠挪动身体到沙发边边,脑袋歪过去说:“好啊。”
这动作是让他吹吗?
翟星洲根本没犹豫,得到这个认知立马扮演起她的随从角色,站在她身后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风力很猛,时不时刮过她的衬衣领口,锁骨若隐若现,他只能拿一条干毛巾给她压住。
“干嘛呀,不舒服。”虞星楠要扯开,翟星洲用手背按住她的肩膀,沉声解释,“头发会打湿衣服,你穿着会更不舒服。”
“麻烦!”
虞星楠嘀咕一句,没再扯了。
翟星洲专心致志给她吹头发,好似这是一桩顶天重要的大事。
虞星楠指着电视稍稍侧头问他,“你说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和谐的亲子关系吗?”
翟星洲没怎么听清,吹到一半关掉。
“你说什么?”
“你看这挡亲子综艺,都是剧本,都是演的吧。”
这台旧电视最常播的节目是《爸爸去哪儿》,嘉宾和孩子的亲子关系异常和谐,就算爆发矛盾也会在爱的教育下解决。
翟星洲要怎么回应呢,他自己都是孤儿,父母是谁,在哪,为什么抛弃孩子,他还没弄明白。
综艺节目里正放到一位小朋友惹爸爸生气,爸爸不但没对他发脾气,还心平气和跟他讲道理,最后两父子抱成一团,温情背景乐响起来,大部分观众都要感动掉眼泪。
然而,虞星楠亮出自己受伤的手臂,“你看,如果不是剧本,我怎么会被打伤?”
翟星洲放下吹风机,注视她手臂上一长条泡到发白的伤口,他的眉头紧皱,哑声问:“刚才怎么不说你手臂上还有伤,我以为是你手心的血沾上了。”
虞星楠扭过身子背对他,左手捂紧袖口,转移话题。
“还有没有别的台?遥控器呢。”
翟星洲走到柜子前拿起遥控器,“给。”
“谢谢。”下意识抬起右手,手心还包裹纱布,看着有些搞笑,她想缩回来,翟星洲却拿捏住她的手腕,掀开衬衣袖口往上推。
那条伤痕愈加明显。
“谁打的?”
虞星楠耸耸肩,无比轻松。
“我爸爸。”
“为什么?”
“因为我不让后妈进家门。”
翟星洲的眸色暗下去,虞星楠嘴角划过一丝苦笑,仰头压住那抹苦涩,笑呵呵问他,“你也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对吧!没人会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话,因为我不乖、性格不好、爱使唤人、脾气还差。”
虞星楠收回手臂,翟星洲没拦住。
她轻声说:“没有人会在乎我。”
听上去是处处透着道不尽的伤感。
翟星洲往前一步。
“不是的,有人会在乎。”
“谁?”谁会在乎呢?
翟星洲没有回话,或者说那句回答滚在舌尖,而后又被狠狠压下去。
“还疼吗,我给你上药。”
“你的药很全吗?”
他认真回:“平时工作会受点小伤,我自己也有备份基础药,应该算全吧。”
虞星楠摆摆手:“算了,皮肉伤能好,心里的伤也好不了,就这样吧。”
翟星洲比她更难过,看起来像委屈的大狗狗。
“不会的,心里的伤也能治好。”
虞星楠反驳:“你是医生?还是你能治?”
翟星洲更委屈了,仿佛受伤的是他。
“继续吹吧,我最讨厌半湿不干的状态。”
“好,我记住了。”
吹风机声再次传来,虞星楠才开口。
“傻小子一个,还想给我吹第二次呢?”
翟星洲离得近,再吵都能听见。
他偷偷想,怎么不行呢。
电视里放的内容已经不再重要,此刻的静谧正毫无保留地包裹两人,虞星楠耳边的吹风机声恍如立体声环绕,从左边到右边,做着耳膜SPA,他的手法那么轻柔,足以令她浑身酥麻。
恍惚中,虞星楠开口道:“把电视关上吧。”
吹风机声止住,这下彻底安静了。
虞星楠侧头看他挽吹风机的线,细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视线延至他的锁骨,不再是那身黑色背心,而是一件清爽的白色T恤。
盯至锁骨,再到喉结。
或许是被她毫不遮掩的目光所干扰,翟星洲凸起的喉结不停滚动,以此显示他的不安。
真有趣。
这样纯情倒是让虞星楠起了异心,她如同瞧见“良家”而动了“歹心”的浪人,眼中的扫视愈加放肆无忌。
如果将他的喉结覆于手心,宛如遏制他的命脉,连带她的心也会就此扰乱。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流畅的下颚,忽地唇角上扬,发出暧昧旖旎的声线。
“你坐下吧,我想安静的跟你说会话。”他默了两秒,放下吹风机走到她身边沙发坐下,沙发算不得宽敞,陈旧的皮质,坐上去发出嘎吱响声。
窗外风雨歇下,他们隔着两拳头的距离,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虞星楠问他,“有糖吗?如果有奶糖就好了,甜一点能让我好一些,觉得自己没那么苦。”
她说苦,旁人听了会嗤之以鼻,唯有得到了翟星洲的认同,他听信她的故事,对她动下怜爱之心。
“有的,我平时也爱吃甜食。”
翟星洲从沙发边的矮茶几上找到奶糖盒子,拿了两颗递给她。
“谢谢。”虞星楠只拿了一颗。
放进嘴里还没到半分钟,她又问:“还有吗?”孩子似的讨要。
翟星洲将手中的一颗送上,虞星楠贴上他的手指,越过奶糖,一点点攀爬点触到他的手心。
翟星洲的手心往内蜷缩几分,眸色也跟着发暗。
虞星楠沿他手腕筋脉贪婪往上,像依附长生树的藤蔓缓缓咬紧他的每一寸肌肤。
翟星洲没法拒绝她,就似天生该给她缠绕。
“你很紧张。”四个字从她嘴间蹦出,轻而易举撞破他的秘密。
的确,他很紧张。
胳膊上臂鼓起,肌肉十分明显,他绷紧了全身,思考下一秒该不该推开她。
却被她施了定身咒一样,闻到她身上、头发与他同款的淡雅香味,明媚的笑在眼前顷刻蛊人,他大概是要疯了。
想起前两日的相遇,他们在昏暗的过道肌肤相贴,在风雨交加的白日同看摇曳的树梢,所有交缠都在冥冥之中注定好了。
虞星楠一步步靠近,他下意识往后压,最终是后背抵着扶手再无退路。
“翟星洲……”
她弓腰贴近,像野性慵懒的猫,左手撑在旧皮质沙发上发出吱呀声。
翟星洲眼眸低垂,始终不敢抬头,在瞥见她腿上的毛毯跌落、露出修长白腿时,他的慌张达到顶峰。
“翟星洲……”她慢悠悠惑他,沾了奶味的呼吸喷扫过他的脖颈,他后仰时那脖颈也在不知不觉间蛊惑她,只是他不知情罢了。
“虞小姐。”
“叫我什么?”她冰凉的指尖拂过他的下颚,两指夹住再轻轻示意,“看着我。”
翟星洲仓皇回神,双眸交缠的瞬间,脸红耳热。
虞星楠逗弄的心思渐渐消失,换做无比真挚的神情。
“你没谈过恋爱?”她好肯定。
“……是。”
“那你也没吻过女孩?”
“……没。”
“哦,挺好的。”
虞星楠话音刚落,已经躬身覆于他身上,两人的距离就是她那截胳膊的长度。她大半身体罩住他,发尾随着呼吸扫弄他的胸膛,翟星洲像是醒悟一般,别扭的躲开她的视线。
“虞……虞星楠,不要这样。”
他咬紧牙关,嘴唇似乎在发颤。
“不要怎样?”
她开始贪恋他的脸,指尖碰触上去,冰凉却也缓解了他的热。
虞星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大小姐,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物也好,人也好。
她下了狠心,轻笑,侧头,利索坦然的吻住他侧脸。
翟星洲的脸火速发烫,耳根子到脖颈都红透了,他诧异的忘了呼吸,只低声喝她的名字。
“虞星楠!”
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哈哈哈,翟星洲,你也算吻过女人了。”
翟星洲不可置信瞪大眼,像初生的孩童,青涩的抓紧了裤腿,察觉自己的羞涩与惶恐,反之她如此轻松闲适,倒是显得他小题大做放不开。
他懊悔低下头,这模样更让虞星楠觉得自己做了坏事,可她就是要对他坏心眼儿。
“生气了?”
她照旧满不在乎的态度。
翟星洲没法说出内心感受,又不想承认那份惶恐不安里夹着的期待,于是故作镇定。
“没有。”
“明明就生气了。”
翟星洲犯起倔,视线撞上去,好似在说——很明显吗?
他太好猜了,跟一张白纸无差。
虞星楠虔诚道:“要不我跟你道歉?你接受后可不准恼我。”
“我不……”不会跟你生气。
话没说完,虞星楠倾身、侧头再次吻上去。
而这次,吻上他的唇。
如想象中的柔软、甜腻,充斥着牛奶的香味。
后来虞星楠提着湿衣服离开,她不让翟星洲送别,他就躲在狭窄的阳台偷偷看她离去。
虞星楠给他发微信。
「你偷看我?」
他伪装的再好也被她发现,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有何区别。
回复打了好几遍,总在输入中,虞星楠嫌他回应慢,再次发来一条微信。
「我很喜欢。」
只四个字,让他失眠整晚,他想的太多了,整夜思索她的话中潜藏的含义。
到底是喜欢他做的饭,还是那个青涩的吻,亦或者……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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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星楠从拆迁区出来,顾且行的车已经开到她面前,她看着那张冷酷无情的脸,被隐藏很好的火气顿时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虞小姐,请上车。”
虞星楠对他比起中指,意思明朗。
她绕开他的车,并不打算上去。
顾且行快速下车堵住她的路,“虞小姐,请上车。”态度强硬,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滚开。”
她低声呵斥,得来的却是顾且行强硬的拉拽,挣扯中,虞星楠的手机以一道抛物线的趋势摔在一洼水坑里。
手机屏幕亮起来,商慕心发来消息。
她问:「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啦?」
而虞星楠告诉她:「打赌进程加快,你等着看我的奶狗弟弟收服指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