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红薯》君阙

4、第 4 章

　　摆脱掉缠着要试用上岗的烦人精，柳如絮拖着林梅到了柳母的房间。

　　忙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闲下来，正好清点一下上午的战果。

　　柳如絮一把把钱袋子里的铜钱全倒在桌上。

　　“姐，真的好好多钱呀。”

　　林梅恨不得蹦起来，喜不自胜。

　　她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钱。这么多钱都是经过她的手，她收的！

　　三个人合力清理计算，一早上的功夫，红薯统共卖出了100多铜钱。

　　柳如絮点点头，还算满意，也不枉她昨晚到今天忙活了这么久。

　　她从中间拿出20枚铜钱递给林梅：“梅梅，这是给你的。”

　　林梅连忙推拒：“如絮姐，我不能要，这，这太多了……”

　　“给你的你就拿着。你帮了姐不少忙，从收拾铺子到招呼客人。也不能让你白干活不是。”

　　林梅拿着钱求助似的看向柳母：“…姨。”

　　柳母笑呵呵地劝道：“姨可不帮你，你姐给你的你就拿着。”

　　林梅又不好意思地推拒了两下，才红着脸收下了。

　　剩下的钱，柳如絮全推给了柳母。

　　“娘，这些给您。”

　　“你这孩子，自己挣得钱自己不拿着，给我干嘛，我不收。”

　　“娘，”柳如絮拉住柳母的手，“您和爹收留我，我们就是一家人。我挣得不也是给您们花的吗。”

　　柳母佯装生气，不肯收。

　　“我不要，我和你爹双手双脚利索着呢，哪要你来养。”

　　“您就当是帮我收着的。”柳如絮劝不动，也没了办法，“我年纪轻也没个主意，等攒些钱我想在咱家那铺子里卖点饭菜吃食。娘你先帮我收着，我怕我存不住钱，都给用了。”

　　“那就说好了，这钱只是放我这存着，等回头那铺子弄好了，我就把钱还你。”

　　柳如絮笑着答应，柳母这才收下。

　　静谧的秋天午后，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在休息，四处都没有了声响，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响声。安逸的让人心静。

　　魏廷在房间里稍站了会，等待柳家三口全都入睡，没有声响后，才小心的打开窗户发出一长两短轻轻的哨子声。

　　静待片刻后，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由远及近，窗台上不多时就落下来一只羽毛纯白的鸽子。

　　鸽子落下后也不怕人，自顾自的开始梳理羽毛。

　　魏廷拿出一点米饭喂了给它，方才把要送的纸条系在了鸽子腿上。

　　“去吧。”

　　魏廷抚摸了两下鸽子，目送它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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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睡醒来后，柳如絮换上身轻便的粗布衣衫，打算去菜地里看看。

　　被柳父柳母收留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来历太过于离奇，跟柳家夫妇也不敢实话实说。只说自己祖辈流落外海，思念故土，自己才回到越国。带来的种子也说是外海所得。

　　柳家夫妇人好，丝毫不曾怀疑。一些越国本没有的种子却也不好种在外面。

　　柳如絮拐到后院的时候，魏廷正在喂鸡。

　　柳母养的鸡都活蹦乱跳得厉害，在后院成天飞来飞去，有的时候甚至连房顶上都可以摸到鸡蛋。

　　大概这些鸡也知道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其他人来喂食的时候，都不敢闹腾，每次魏廷过来喂的时候，也是鸡蹦跶的最欢的时候。

　　“诶诶诶，别抢别抢。”魏廷一手护着鸡食，一手把扑过来的鸡打下去，整个人手忙脚乱的。到了地方赶忙把鸡食倒进食盆里头，才松了口气。

　　他原来没干过这些，为了偿还恩情，这些日子也试着接手一些简单的活，初初上手，还有些生疏。

　　大部分的鸡都去吃食了，有只小公鸡也不知怎么回事，对魏廷的头发情有独钟起来。趁魏廷不注意就飞到了他头上，抓住头发不放。

　　突然遭遇飞天袭击，魏廷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得了手。几缕发丝被鸡爪抓的牢牢的，扯得头皮生疼。

　　魏廷吃痛之下，赶忙双手去抓。小公鸡爪子里抓着头发丝不放，翅膀扑腾了几下，还嚣张的啄魏廷想要来抓它的手。

　　“疼疼疼，快放开！”

　　呼痛声和鸡叫声夹杂在一起，画面分外惨烈，柳如絮毫不客气的就笑出了声。

　　魏廷听到笑声，整个人生无可恋，护住自己的头发，在挣扎的间隙瞥了一眼柳如絮。

　　柳如絮见状也不好再笑，再加上怕碰到他伤口，干咳几声，良心发现上前帮忙扯开快要窝在头顶做窝的公鸡。

　　魏廷好不容易才保住自己的头发，还没等他放下心来，一只母鸡又吃饱喝足后走过他脚边，毫不客气的在脚面上拉了坨鸡屎。

　　柳如絮：噫。

　　魏廷都不敢看柳如絮表情了，面色灰白的呆滞站着。他真的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想他从小习武，不料现如今却沦落被几只鸡欺负。

　　柳如絮见他分外可怜，也不再嘲笑了。拍拍他的肩，保重啊。都能被鸡欺负成这样了，这人可怎么办哦。

　　后院面积并不大，除开角落里的鸡圈鸭圈，左边就是开垦出来的小菜园，用高高的栅栏围着，里面种的满满当当的，占了绝大部分的就是辣椒。

　　一个个红彤彤的辣椒半遮半掩的藏在绿叶里头，无害的外表，却是挑出来的特辣品种，往常菜里放一两个，辣味也够了。

　　除了辣椒，菜园里还种了西红柿、生菜、荷兰豆、苦瓜，菜园边上还有一株南瓜，也挂果了，圆滚滚的两三个，横在路边。

　　全是用柳如絮带过来的种子种的，有这边本来就有的，更珍贵的是那些还没出现过在这个国家的品种。

　　柳如絮满意地看着自家努力成果，摸下来两根苦瓜，打算晚上吃点降降火。

　　魏廷好不容易从鸡圈那边脱身，也溜达了过来。

　　“这都是些什么？”

　　柳如絮回头笑着看着他：“想知道呀。”

　　魏廷点点头，被鸡袭击过的头发还乱着，本来好好的扎成一束挽在脑后，现在有一缕发丝垂了下来，顺着点头的力道，在空中也晃了两晃。

　　柳如絮看到他就想起刚刚的事情，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本来也没想瞒着他，菜地就在屋子后头，家里吃的菜也是自家种的，魏廷又是养病在家，哪能瞒的住。

　　且自己的真实来历说出去都没几个人能信，柳如絮想得也开，反正就几样吃食，给他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一辈子，这些种子早就想找机会推出去，只是这些小菜还好，几个能作为主食的种子，比如土豆玉米红薯之类的，柳如絮觉得要慎重一些，才拖到现在。

　　看着那缕头发丝，柳如絮有点手痒，顺手摘了个辣椒，别到魏廷鬓边，辣椒红映衬得魏廷脸更是白透如玉。

　　好一个清俊少年郎。

　　“当然都是好吃的。”

　　柳如絮敷衍着回答，说完顺便伸手把魏廷想摸鬓角的手打下去。

　　“摘什么，好看着呢，送你啦。”

　　她又左右欣赏了下，才哼着歌走了，留着魏廷在原地一脸无语。

　　魏廷：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哪来的毛病。

　　魏廷无奈把辣椒从头上取下来，也不知道该放哪，只能转了转收回自己袖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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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如絮就爬起来准备去铺子里了。

　　村子里还是静悄悄的，连鸡叫声都没有。黑乎乎的一片，远处的屋子也只能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正是酣睡的时候。

　　林梅只是昨天过来帮忙一天，她家里农活也忙，还要帮着父母照看弟弟妹妹。只是怕铺子许久不用，收拾不过来才过来帮忙。

　　今天就得柳如絮一个人忙活了。

　　林梅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能干很多活了。想一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在干嘛呢，大概还是在无忧无虑的玩吧。

　　柳如絮叹口气又搬过来一袋子红薯，这个世界上，谁活着都不容易。

　　昨天她们就把工具什么的都丢在了铺子里头，今天只是要拿一些红薯过去。红薯和玉米都是种在家里水稻田旁边的，比水稻成熟的早，都收获在了自家后头的地窖里。

　　为了一次性多拿一点，柳如絮特意管村长家借了辆驴车过来。搬了这次大概就许久不用这么忙活了。

　　柳如絮缓了口气，捶了捶腰，没停歇又准备去拿下一袋了。秋天的早晨还是有点冷的，饶是如此，柳如絮没搬几袋就出了一身的汗。

　　刚从地窖把红薯装进袋子里，正要往外拿，冷不丁就从后面伸出了一双手，吓得柳如絮赶忙转身躲开。

　　“是我，是我。”

　　眼看吓到人了，魏廷忙不迭说道。

　　柳如絮深呼吸一口气才缓过神来，瞪了满脸无辜的魏廷一眼。

　　这人走路没个声音，这么黑灯瞎火的冒出来两只手，谁都会被吓到，他无辜个什么劲呀。

　　揉了揉还跳的有点快的心口，柳如絮没好气地问道。

　　“你来干嘛。”

　　“我来帮你啊。”

　　魏廷说完就很自然的上前搬起刚刚被遗落在地上的麻布袋子，还有余力掂了掂：“是放在门口的驴车上吧。”

　　也没等回答就起身往外走去。

　　留柳如絮在后头小声嘀咕：“你都知道还问什么。”

　　又想起不对，连忙追出去：“你身上还有伤，帮什么忙，给我放下！”

　　谁料到前面那个人明明听见了，脚步却越走越快，柳如絮也越追越快，到最后两个人都跑了起来。

　　魏廷把袋子放上驴车了，转身就看到柳如絮追上来。

　　柳如絮站定，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到跟前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只到魏廷胸口处，足足矮了一截。

　　这也方便她直接伸出一根食指准确的戳在魏廷胸口包裹的伤口处。

　　魏廷：？！！！

　　“疼吗？”

　　“…不疼？”魏廷捂住被袭击的胸口，老半晌才反应过来，柳如絮这是又生气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

　　“不疼？不疼也给我老老实实呆着。病人做什么剧烈运动。”柳如絮没好气地说着，但看着他捂着伤口一脸懵懂到空白的神色，还是想了想，掏出一个红薯饼，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

　　“去那边蹲着，这个给你吃。”

　　“…哦。”魏廷冷不丁的手里就被塞了个饼，被推到了墙角根处蹲下，看着柳如絮一个人慢吞吞气喘吁吁地干着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很想告诉她，自己没有那么的弱，这点伤修养了半个月，已经大好，简单的搬运毫无大碍。

　　可是端详了一下手中的红薯饼，魏廷又把话咽了下去，一口一口的吃着，把那些夹杂着点点暖意的思绪也垫进了心底。

　　这饼，甜的，好吃。

　　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大街上还少有行人。到了靠近码头的地方，才渐渐人多了起来。

　　柳如絮坐在前头赶着驴车，魏廷作为一个伤患被安置在麻布袋子上头坐着。摘了根野草在嘴里叼着，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惬意的很。

　　以帮忙搬了一袋，所以要死皮赖脸跟过来的人，很没有拖油瓶的自觉。

　　到了铺子里，柳如絮也没让他帮忙，自个儿忙前忙后，把他安置在门口，就让他看着烤炉子的火，时不时把红薯翻个面。

　　出门的时候，魏廷翻出个灰色的头巾给自己带上，把纱布都遮盖住了。

　　任谁看，这会就是一个健全的少年郎闲坐在门口，看着一个纤瘦的弱女子搬着重物忙忙碌碌，也不伸手帮忙。

　　早起的行人从门前过，看到这一幕，都要诧异地看两眼魏廷。

　　魏廷倒是脸皮厚，半点没不好意思，还冲人笑，问人要不要买红薯吃。

　　因着昨天开了个好头，这会子功夫就有人上来买。魏廷招呼客人比柳如絮热情，从头到尾笑容满面，精力十足。

　　从称重到收钱都利利索索的，柳如絮也就随他去。他还会吆喝，从铺子门口走过的都要被问上一句，倒是十个中总有两三个被吆喝过来。

　　一早上卖出了100多个。

　　得知这个数目，柳如絮诧异地看了一眼还在笑嘻嘻招呼客人的魏廷，很不情愿的承认人家就是比自己有亲和力。

　　柳如絮用抹布擦了擦手，来到烤炉旁边站定。

　　已经过了早餐时间了，来的客人也快寥寥无几，热闹了一早上的铺子也渐渐安静了。

　　柳如絮看着坐在凳子上休息的魏廷，他站了一早上没停过，想起这人还伤着，就有点不好意思：“辛苦你了。”

　　魏廷：“这有什么的，就招呼几声罢了。”

　　柳如絮偷瞄几眼，看他神色没有勉强，才稍微安心。

　　“我们中午还要再卖一轮，等卖完再回去。”

　　“行。”魏廷应着，手上还不忘着给红薯翻一面。

　　柳如絮低声哼哼两声，想问下他伤怎么样了，却又开不了这个口，半晌别过头去从包里摸出来十文钱：“这事不多了，你去镇上逛逛好了，我来看着铺子。”

　　还没等魏廷说什么，一手又塞了个红薯到他手里。

　　“先垫着，逛一会再回来，我来做午餐。”

　　一把把人推出门去，活像赶鸭子出门遛弯，等魏廷回过神来柳如絮已经把凳子都收起来，还冲他挥挥手，催他快走。

　　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魏廷看着手里的红薯和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只觉得好笑。

　　他感觉自己差不多摸清楚柳如絮的想法了，这就是个不能好好表达自己关心的人，怕他累着就直说，偏偏要做出一副要赶人的样子。

　　魏廷叹了口气，咬了一口红薯，深深的觉得要不是自己聪明，又善解人意，怕要误会柳如絮讨厌自己至极。

　　行吧，那就逛逛去。

　　当今圣上在位已经有几十年，勤于政事，颇为贤明，重视儒生，也鼓励发展商业，虽然近年因为精力渐渐不济而对朝事有所不及，但总归在其在位期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无大战事也无大的灾害。

　　海湖镇虽然离京城距离很远，一个在北边，一个在最南边，却因为水路便利而发展繁荣。

　　本朝不禁海运，虽然因为还造不了大型船只，无法前往远海，只能与邻近几个小国交流，出口织锦布匹瓷器等交换贵重香料，这也使得海湖镇手工业相当发达，虽然还比不上几个重镇，却因为对外交流频繁，多了几分别处没有的文化交融感。

　　海湖镇有许多邻近国家来得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魏廷这一路走来就遇上好几个眉眼较常人深邃的他国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