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西路秋寒

2、第二章

　　自从知道云山比自己小五岁以后，舒郁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好家伙，老牛吃嫩草的竟然是自己！”

　　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某人体力好完全是年轻造的，舒郁多多少少为自己的四体不勤找回了一点儿借口。云山的精力充沛叫舒郁不自觉忆起六年前在酒吧撩到的小鲜肉，她当时还没从纹身的兴奋劲儿缓过神来，一鼓作气冲到酒吧，勾搭了一个鲜嫩多汁的俏屁嫩男。人不可貌相，小鲜肉长得奶乖奶乖的，却有六块腹肌，手感极佳。两人酣战到第二天黎明，要不是她给自己定了闹钟，也许就错过了回国的航班。每次回想起那件事儿，舒郁都会骂自己一声渣女，好歹给人家留给便签呀，提上裙子就走人也太不厚道了。

　　错把云山当作比自己大的老干部，很是助长了云山嚣张的气焰。平时在床上叫的哥哥俨然被他当作某种恶趣味，舒郁每每累得腿软之时都会在心里暗骂“你丫就是个弟弟！”

　　好好儿的阳光男孩不当，扮什么斯文禁欲老干部，你配吗，云山你配吗！

　　在角色扮演这一块儿，云山拿捏的死死的。至少外人看来，LB科技的大佬云山端的是不动声色，处变不惊的做派，西装革履的老牌绅士。深沉幽暗的凤眼直勾勾得透过镜片注视着你时，颇有一副斯文败类的感觉。通身雍容矜贵的姿态很是叫人痴迷。

　　他该不会是个精分吧？舒郁兀自琢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好一番打量，这家伙，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舒郁：！……？！！！

　　“是你呀？”

　　云山：哼哼

　　前尘往事

　　“你看，那里，他一直在盯着你诶。”室友埃琳娜用胳膊肘戳了戳舒郁，眼神示意她往角落看去。

　　舒郁转过头遥遥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黑黝黝的，像一抹静谧的夜色。他就这样穿过不断涌动的人群直勾勾地盯着舒郁。真是个怪人。舒郁转过头不再看他。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那双眼睛的主人也收回了目光，只是一瞬不瞬盯着手中的酒杯不停晃动，醇香的酒味蹭着杯壁不断摇摆，不断流动。

　　所有的感情，都有缘由。云山只知道，她在吸引他，他想拥有她。这样原始而又热烈的冲动引导着他朝舒郁走去。

　　“嗨。”

　　“嗨？我认识你吗？”

　　“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云山道。

　　“好啊。”舒郁打量了一番他脸上的面具，黑暗公爵，和她玫瑰夫人的面具是一对。

　　舒郁提起裙摆，互相行礼致意，接着她移步上前，背靠在云山怀里。云山搂过舒郁纤细的腰肢，带着她翩翩起舞，一进一退，后仰，旋转，托举，拥抱，他们呼吸机交错，他们贴面而舞。他们天生一对。

　　“我可以约你吗？”

　　“抱歉，我很快就要回国，不打算谈异地恋。而且，你太小了。”才十八岁真是个弟弟呢。舒郁果断拒绝了他。

　　“嗷，可怜的弟弟，你真绝情。”埃琳娜仰头喝完杯中的酒。

　　“没办法，他不是我的菜。”舒郁耸肩。

　　“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我喜欢八块腹肌的性感男人，要是有人鱼线那就跟完美了。”

　　“哦，天！你居然喜欢大块头。”

　　“不，不，不，我喜欢小鲜肉。”

　　“刚刚那个…”

　　“那个也太小了！”

　　“埃琳娜，再过一年我就要回国了，我打算在我生日那天干一件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舒郁神神秘秘道。

　　“埃琳娜！埃琳娜！”舒郁风风火火闯进公寓。

　　“你看！”

　　舒郁脱下外套，露背的吊带裙将那支欺霜赛雪的梨花完完整整地展现出来。

　　“真漂亮。”
　　无人反驳它的美丽，世人皆爱它冷傲幽静，爱它冷艳欺雪，爱它决绝的孤傲。

　　当晚，舒郁就着一件猩红吊带裙嗨翻了整个酒吧。迷离的光从她妩媚的眼角晃过，艳煞了云山，周遭的一切都因此静止，因此虚幻，只有她，只有舒郁的一颦一笑，只有她的风情万种。云山拂过众人来到舒郁面前，撞上她微醺的桃花眼。舒郁眼眸一亮，于是，狡诈的小狐狸扑倒在猎人蓄谋已久的圈套之中，被心机深沉的猎人带回了自己的窝。

　　热，好热。海藻般的秀发肆意铺在枕上，舒郁侧过脸去，她好像身处干旱的沙漠，期待着一场甘霖。又好像一只献祭的羔羊，等待着野兽的啃噬。一滴汗水从上方滑落，坠在她白皙的侧脸上，而又蜿蜒而下，穿过了绵软的双丘，停留在肚脐的小窝。她感到一阵温热的粘腻在那儿打转，舒郁不自觉扭动想要躲开这炽热的温度，却被翻过身去，只停顿了两秒，一具火热的躯体瞬间贴了上来。那捧冷艳欺雪的梨花烫红了云山的眼眶，他忍不住低下头，一路追寻着梨树的枝桠，最后，停留在他爱不释手的腰窝，他将舒郁抱起搂在怀里俯首而下一口又一口，采撷最甘甜的佳肴。此时此刻，他与她沉沦，她随他舞动。

　　舒郁在昏睡过去的那一秒想，这家伙，小时候吃星球杯都不用勺儿的吧！

　　回忆至此，舒郁冲云山勾了勾手指，云山倾身而去被舒郁一把拽住领带，兰花儿似的手指缠住宝蓝色的领带，绯红的薄唇压向云山的耳廓，她说：“想吃梨花蜜吗，哥哥？”

　　云山的耳廓一下红透了，面上还端着，他搂着舒郁的腰压向自己，道：“好呀，姐姐。”他带着舒郁栽倒在沙发，将她困在自己身下，自上而下，一寸又一寸注视着，云山的目光滚烫，仿佛带着些许电流，看得舒郁浑身发麻。

　　“你暗恋我。”舒郁笃定道。

　　云山笑着亲吻她的额头，道：“我爱慕你。”比暗恋更浓郁，比喜欢更热烈。你的气息萦绕着我，叫我不能分神再顾其他，从此以后，云山的世界，永远属于舒郁。

　　“我爱慕你。”他落下一个又一个缠绵悱恻的吻，额头，眼睛，鼻尖，脸颊，双唇，“我爱慕你。”

　　“我知道。”舒郁起身抱住云山的脖子与之额头相贴，现在她还不能付出云山对她那般深沉的爱，但是，她会尽自己所能去尊重，去回报这份爱。

　　六年也许更久，云山小心呵护着，爱惜着这颗名为爱的种子，在舒郁看不到的角落，一守就是永远。沉稳，宽容，热情，阳光，他努力成为她爱的那个模样，然后，再度相遇。他做好一切准备，势必要把她叼回自己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