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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清明过后的第一天,他奉召入宫。
      这也并非他第一次入宫,但是这次是宣召他的是乐阳公主。母亲提醒过他,当今至尊格外宽待这一位异母的皇妹妹,已届及笄之年,仍许留在宫内,赐居乐阳宫。叮咛他此行须格外小心谨慎。
      抵达乐阳宫时,内官福桦已等候多时。换过礼后,这位年迈的内官,犹豫了一下,“褚大人,” 压声提醒“公主有眼疾,还请待诏谨慎应对。”“谢内官。”他欠身了一下,“眼疾?”“只能看见黑白,”内官似言有未尽,停住,“褚大人随我来吧。”
      随内官入宫,发现与想象中很不一样,不见一件金银玉器,只是供了一些应节花草,也未见有许多人事奉。
      通报过后,他便跪下行君臣之礼。“臣,储嬴,字庄思,拜见“还未等他俯身,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就是那位一直赢皇兄的褚待诏?” 他顿了一下,正在思考应如何回答,又听公主问“你的名,是输赢的赢吗”他又停一下,应“非也,是‘反于齐,止于嬴’的嬴。”他未抬起头,依旧保持行礼的状态。“亦有增益的意思吧。”他放松的笑了一下“是。”“你过来,把你最近赢皇兄的棋摆出来。”“尊令”他抬起头来,看见这位公主依旧坐在窗边,倚身望向窗外,发髻上别一小枝桃花,一身白纱,仅仅用金线绣了淡淡的兰草,似乎并未太在意跟他的对话。他小心过去,调整一下,开始在白玉做的棋盘上开始复盘最近与至尊的棋局。只听到玉棋子窸窣敲落的声音,直至中盘亦未听见公主再多一句,复盘是他常做的事,这种安静让他突然间让他一放松。
      “可以了,你跟我来。“ “哎呀!公主,万万不可!”他听声抬头,发现这位公主不知何时站上了窗棂,轻盈得像一只蝴蝶飞出了窗外。此时身后的内官急得直跺脚,赶紧唤人“快去找春笺!!!哎呀!褚大人,这这这“ 他也只能放下棋子跟着内官出了房门。此时公主站在长廊的那头,似有怒色,”你们不许跟过来!“ 他只能欠身行礼。只听到公主声音又抬高了一度“ 你怎么还不跟过来?“ 他一愣,抬头看见公主正望着他。此时他心中无比讷闷,但也只能小步跟过去。
      他就这样跟着公主绕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公主走得不快,也没有回头看他。他心里便落得安宁。一步步在脑中想着棋,亦不知道到了何处。
      直到听到有宫女行礼的呼声才停下脚步。
      ”乐阳公主“ 对面妆束华丽的宫眷福一福身 “这位大人是?“ 他正不知如何应对。“宁贵妃好雅致,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他正欲行礼,突然发现他不知不觉站得离她如此之近。”正巧路过。“ 贵妃停了一下,略带笑意说“这是?” 他赶忙行礼,倒听见公主道“ 这是皇兄的棋待诏。”对方的沉默似有不依不挠。“本宫把皇兄人抢了,贵妃不打算去禀告皇兄么?也对,皇兄好像也很久没有见宁贵妃了吧。“ ”你!“ ”本宫还没有当面向宁贵妃道谢啊!上次贵妃寻的白玉棋盘和棋子,皇兄赐给我了。“ 此时他竟难以置信的被卡在了两位宫眷的交峰中,他心里苦闷,但沉默就是最大的谨慎了。他也不敢抬头看贵妃的脸色,是刚才的棋盘,心想,这样珍贵的东西,也是费了大力气寻来的吧。对方似乎也不太纠缠,悻悻道,”本宫还有要事,先就止别过了。“ ”贵妃慢走。“ 听得出来公主言语中甚是得意。
      等这前拥后簇的贵妃一行过去以后,他长啥一口气。
      一口气未下去,一位侍女急急忙忙寻过来了,“公主,公主,”小侍女气还没喘上来,赶忙道“至尊来了。”“皇兄来啦?!”公主拉着小侍女欣喜的要往回跑。“鞋,鞋”他看着她抢过鞋时,惊住了。“ 看什么看,转过身去!”“是!“他只能按她的要求做。”你可以回去了。“ 听她这么一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只能本能跟着这两位少女小跑。”你干嘛还跟着?“她着急但并未停下。”臣,未曾来过此处,刚才只看四处风景,所以。。“ 公主也总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内宫。
      等再回到乐阳宫,至尊已在宫内,坐在棋盘前。他正欲行礼时,只听到公主轻灵的飞了过去,拉上了至尊的手。“放肆。有外臣在。“ 至尊言语虽重,但语气中仅多带了一些提醒。他趁机完礼。公主亦开开心心的行了大礼。“这次又看上了什么,上次才刚刚把棋子棋盘赐给你。”“所以本公主不是物至其用,开始学习了么?”“你总是有那么多的说辞。”他谨慎的站在一旁,尽量用微笑把自己置身事外。
      “皇兄,臣妹有一事,还望皇兄恩准。“ 公主突然很认真的说道。 ”哦?“ 至尊顿了一下,脸上突然收了笑意,看了一下公主,又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他,便说 “那先放褚待诏出宫吧。”他一听,如临大赦,赶紧谢恩。内官也是极抓住这个机会,“老奴送一下褚大人吧。”
      出得宫来,再坐到棋盘前,恍如隔世。安慰了母亲,一天辗转下来,真比下十天的棋还累。最谨慎莫过于远离这位乐阳公主吧,他倒有点喜怒不形于色的至尊,竟与这一位妹妹如此无间。不过思绪很快被棋谱平静下来了。
      第二天,特别太平。第三天,宫中又召见了,还是乐阳公主。这一次相见,她第一句是“ 褚待诏,你教本宫下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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