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外科医生》一盘柚橙

25、第 25 章

　　梁辰送晚饭的目的只是监督卓颜好好吃饭，别把自己的胃病不当一回事。

　　卓颜眼看着梁辰从那两大袋塑料袋里一样一样地往办公室的茶几上掏一次性餐盒，脸上的神情逐渐从惊讶到不赞同最后再到麻木。

　　毕竟按照这桌上满满当当种类齐全的菜品来看，梁辰怕是把周围几家口碑不错的饭店全都逛了一遍，跟皇帝选妃一样把他们的招牌菜全都打包带回来了。

　　以至于茶几上天南地北海陆空，各式食材做法一应俱全，握着筷子的卓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选什么。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桌了，卓颜这才幽幽地说道：“这太多了，吃不完浪费。”

　　梁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你先吃，剩下的才我打包带回去就好。”

　　梁辰一个人住，所以平日下班回家迟了懒得做饭，也会在回家途中顺路打包一些食物。

　　听到梁辰这么说了，卓颜这才叹息一声，一边伸手夹了一筷子水煮牛肉，一边说道：“下次别这样了，我的胃炎我自己有数。”

　　梁辰一边打开餐盒一边笑眯眯地点头，只有最后会不会做，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紧接着，卓颜又侧眸看向自打进入办公室就殷勤得有些夸张唐演，问道：“所以，唐记者不会去写稿，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彼时唐演正在用他自以为无人察觉的小动作，一点一点地挪到卓颜身边，屏息凝神打开一次性餐盒生怕一不小心发出点儿声音让卓颜注意到自己这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听到卓颜的问话，唐演脸色一僵，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正了神色：“卓医生，之前确实是我误会了你。”

　　随后，也不让卓颜开口，唐演便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卓颜吹捧了一通。

　　什么医者仁心华佗在世那都算普通的了，卓颜甚至在那一连串不带重复的修饰词中听到了类似倾国倾城天仙下凡的夸奖。

　　卓颜：……

　　“停停停，我没生气。”无奈之下，还是卓颜出声打断了那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赞许。

　　然而，天知道，自从看了高幸那副死缠烂打乞求卓颜原谅的画面后，唐演对卓颜所谓的“我没生气”就产生了PTSD。

　　别人的没生气，可能是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可卓颜的没生气，那可是压根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鬼知道唐演究竟是受了什么鬼迷心窍，一想到卓颜这个人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他就浑身都难受。

　　唐演将它归咎于“记者发现一个神秘对象时与生俱来的敏锐好奇心”。

　　无奈之下，唐演还是摸出了早上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回来的录音笔，连接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找到其中一段音频打开。

　　首先是房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一段脚步声和布料摩挲的声音。

　　再往后，传来的就是清冷的女声：“这笔钱，你点清楚了以后，送到护士站给付泽阳的账户里面充进去吧。”

　　随后是接过信封以及清点钞票的声音和褚楚那熟悉的嗓音：“……二八、二九、三十。整整三万块，不过师姐，你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给人充到账户里去的吧，为什么不给他解释？”

　　褚楚这话说得含糊，也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付泽阳，还是唐演。

　　紧接着是约莫五六秒的沉默。

　　卓颜这才继续说道：“一来嗜铬细胞瘤患者忌情绪激动，这红包推来搡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二来他既然都准备了红包，无非就是认定我收了红包会更尽心一些，图个心安而已。”

　　“哦……”褚楚的声音带着些似懂非懂，“可是，唐记者那边，不解释没关系吗？”

　　卓颜的声音更加冷淡了：“外界名声罢了，我无所谓的。”

　　明明卓颜说的是对外界名声无所谓，但是听到这儿的时候，唐演总觉得卓颜是对他如何看待自己这件事无所谓。

　　在见到了高幸苦苦求着卓颜接受自己道歉的模样，唐演生怕自己也步入高幸的后尘，因为一个迟来的道歉而在卓颜这儿变得可有可无。

　　这也是为什么，唐演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殷勤地凑上来的原因。

　　卓颜在听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段录音的内容了，所以听完整段录音后，她一直都保持着一种面无表情的冷淡姿态，时不时从茶几上夹几口菜。

　　偏生这种无动于衷，最是让唐演感到心慌。

　　唐演收了死缠烂打的心思，在卓颜身边坐定，认真地道歉：“卓医生，这次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因为先入为主的主观印象而私自脑补，误会了卓医生。”

　　卓颜叹息一声。

　　感觉打从回国，对不起这三个字几乎成为了她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多的话语。

　　于是，卓颜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也认真说道：“我没有生气。”

　　说着，仿佛是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卓颜还用公筷加了一小块鱼肉放在唐演的碗里。

　　唐演受宠若惊，忙不迭将那块被视为免死金牌的鱼肉吃完，还因为吃得太急险些被鱼刺卡了嗓子。

　　然后，唐演放下筷子，看向卓颜，又冲着她熟练地露出了惯常的微笑：“那卓医生，接下来贴身采访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啊。”

　　卓颜：……

　　妈的后悔了，把那块鱼肉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