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外科医生》一盘柚橙

15、第 15 章

　　“张川流……你认识？”卓颜看着手机上对方自我介绍显示的名字，状若随口询问道。

　　唐演闻言眯了眯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些狰狞：“算是吧……旧友，恩怨不小。”

　　当然，卓颜对于唐演和张川流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并不感兴趣。

　　只是对于他们把自己牵扯进来作为对峙的筹码，这件事让卓颜有些不爽。

　　因此，卓颜听到唐演的回答后，便将自己的手机转向唐演的方向，往那头推了推：“所以，你们新闻部还讲究一个竞争上岗？”

　　好友申请的备注并不长，唐演几乎是一瞥间就看完了。

　　那其中的词句倒是让唐演给气笑了：“这家伙，抢人碗里东西还抢上瘾了？”

　　说着，唐演看了一眼手机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冷不防问道：“卓医生今晚有空吗？”

　　“嗯哼？”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卓颜的眼神已经很清晰地表示除了自己有空并且挺有兴趣掺和一下。

　　唐演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很抱歉，原本想邀请卓医生欣赏南湖灯光秀的，今天怕是看不成了。”

　　“不过，我可以带卓医生去看另一场好戏。”

　　一天到晚盯着别人盘子里食物的狗，就应该毫不留情地一棒子打死。

　　这一下，采访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卓颜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加快了用餐的进度。

　　虽说是自助餐，但是卓颜和唐演都不是那种强求自助餐“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境界的人，所以一个小时后，当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唐演便起身结账。

　　然后带着卓颜一起，驱车往大风新闻社的方向飞驰而去。

　　车内，卓颜坐在副驾驶上，打开车窗感受着湖畔晚风，一抬眸还能瞥见摩天大楼外墙上漂亮的霓虹灯光组成各式图案。

　　唐演百忙间抽空瞥了一眼身旁的卓颜，笑问道：“心情不错？”

　　“还行，比唐记者半道被截胡的心情，应该是好一些。”卓颜闻言侧眸看了一眼唐演藏在光影斑驳间的脸，眯了眯眼眸，轻声回答道。

　　唐演：……

　　为什么请客吃饭的是他，最后被怼的还是他？

　　大风新闻社是卞城老牌的本地新闻社，坐落在老城区文兰区的市中心，边上就是市教育局。

　　唐演身为新闻社的记者，他的雷诺自然可以直接开进新闻社，在地下车库挺好，然后从直达电梯直接上楼，到十七层。

　　卓颜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用行动表明自己将会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这整栋大楼一共十八层，都是大风新闻社的，十六十七层都是网络媒体相关岗位。

　　出了电梯间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正对面玻璃门，看起来需要刷工作证才能进入。

　　唐演顺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工作证，在感应器旁一蹭，那玻璃推拉门便解了锁。

　　即便是气到了极致，唐演也没有忘记身后当背景板的卓颜，推开玻璃门后还不忘抵着玻璃门让卓颜先进来。

　　虽说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但是新闻社里依旧灯火通明。

　　只有少数几个忙完了工作的人正在收拾文件准备回家。

　　然而，当他们整理好桌面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唐演：“哟唐小帅你不是休假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有点儿事。”唐演脸上笑得灿烂，但是眼底却带着冷意。

　　听到那位打招呼的人的话语，底下坐着的那些人纷纷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唐小帅，你来就来，怎么还不知道给兄弟带点儿夜宵之类的？”

　　“下次一定。”唐演脸上的笑容不变，连语气都与上一句话如出一辙。

　　……

　　就这么一路被人调侃着打招呼，唐演领着左右走到自己的工位前，把人按着坐下：“你坐着等我一会儿，饮水机在哪边，旁边有一次性纸杯；桌面上的东西随意，抽屉里和文件夹里的东西尽量不要动——洗手间在电梯间对面过去右转尽头。”

　　卓颜难得有被人当做小学生一般将所有事宜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时候，所以唐演这把她当离不开大人的小朋友照顾的架势，卓颜还真的没有经历过。

　　想起之前在北美颇有人气的某手游奇迹暖x，卓颜不由地深思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流行养女儿？

　　卓颜只觉得这个体验还挺新奇，因此只是神色复杂地瞅了瞅唐演，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乖乖地按照唐演的吩咐坐好，摸出手机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卓颜肯定回复的唐演，警告一般冲着周围看好戏的人说了一句“别欺负我的人啊”便抬腿往办公区尽头走去。

　　前段时间张川流因为得到了一次珍贵的采访机会，抓着那次采访扶摇直上，现在在这大片的办公区内也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平日为了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勤奋的一面，张川流除非跑外勤，否则一般都是不到九点半绝不离开新闻社。

　　所以唐演也不担心自己这个时间找过来，会不会扑了个空。

　　压着火气，唐演脸上笑容灿烂地敲了敲门。

　　门内很快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请进。”

　　唐演也不客气，一推开门就张口嘲讽道：”几日不见，你张大记者截胡的能力又更上一层楼了啊。“

　　张川流坐在办公桌前，似乎正在润色稿子。

　　听到唐演的话语，他似乎也不惊讶，只是从电脑前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唐演，沉声说道：“唐记者晚上好，我记得你最近不是休假吗？”

　　唐演顺手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冷笑一声道：“是啊，原本休假正放松呢，冷不防发现有人虎视眈眈盯着我碗里的东西，我只好百闲之中抽出空来，找那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的家伙好好谈谈人生了。”

　　唐演说的是采访卓颜的事情。

　　姑且不论卓颜是不是他一开始就跟着贴身采访的，单论他已经接下了主编关于卓颜的初访，这张川流还玩一手挖人抢救，这未免就有点儿恶心人了。

　　张川流看唐演这架势，知道对方是想跟自己深聊，不是两句话便能打发得了的，只好叹息一声，将文档界面缩到最小，然后摘下了金丝边眼镜，对着唐演说道：“抱歉……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觉得想要一个采访机会，并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

　　唐演忍不住嘲讽地笑出声来，原本看似温和的笑容也迅速收敛，转而露出一种类似讥讽又类似怜悯的神情：“所以你之前抢了我关于瑞辉公司药材事故鉴定的采访？”

　　也正是那次采访，让张川流这个与他一同进入报社的记者脱颖而出，连升两级拥有了独立办公室。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张川流揉了揉鼻梁，对着甚至还颇为好心情地给唐演接了一杯水，“舆论对于一个公司形象的重要性你也知道，瑞辉公司需要一个更偏向他们的发言人——唐演，你的立场一直是真相本身——对于瑞辉来说，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唐演接过一次性纸杯，并没有喝，而是拿在手里把玩着。

　　张川流也不着急，而是继续说道：“卓医生这次也是，你估计是听闻了卓颜当年穷人不医的传闻，才会想着去采访她的不是吗？”

　　确实，唐演不得不承认，当时他的初衷就是如此。

　　为此甚至不惜去骚扰大学本科的同窗室友。

　　张川流没有得到唐演的回答，便不紧不慢地自言自语着说下去：“卓医生现在刚刚回国，需要一定的名气来打开她在卞城的局面，你说，在这种关键时刻……她会接受当年负面流言的相关采访吗？”

　　说着，张川流起身拍了拍唐演的肩膀，说道：“唐演，我们已经不是在学校里的年纪了，真相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你的立场。”

　　随后，张川流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站定，转头看向依旧坐在原地的唐演，一副送客的架势。

　　唐演却冷不防笑出了声，抬眸看向站在门边的张川流。

　　明明是张川流的办公室，但在那一瞬间，这办公室却仿佛变成了唐演的主场：“你说卓医生一定会接受你的采访？”

　　“嗯哼。”张川流不置可否。

　　唐演却起身，指了指门外，说道：“那正好，人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微信打字不太方便，不如我们出去当面聊一聊？”

　　唐演在张川流的办公室内与人对峙的时候，卓颜坐在唐演的办公桌前，顺手翻出之前存在手机里的小游戏，用以打发时间。

　　卓颜当然没有忽视周围那群自从唐演关上办公室门后就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的若有若无的视线。

　　不过被看两眼又不会掉块肉，所以卓颜也不介意，索性大方地忽视了他们的眼神，专注于自己的手机。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捏了一包薯片走到卓颜面前，小声问道：“那个……你，吃吗？”

　　卓颜放下手机，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刚刚唐演进门时起哄他怎么没给兄弟带夜宵的家伙。

　　虽然刚刚吃完自助餐，但是这种社交性的零食卓颜也不会拒绝。

　　她伸手捏了一小片薯片，朝着对方微笑：“谢谢。”

　　随后，仿佛是一片薯片打开了对方的话匣子，只听那人立刻张嘴说道：“弟妹不用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

　　弟妹……

　　卓颜差点没被那一口薯片给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