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工俭学我奔小康了》好野一头熊

7、欢迎光临舞东风

　　安？乖乖？
　　这让人细细去寻思也是哪哪不对劲，不是语境也不关语调的事，要怪就怪唐子仁鬼使神差的一家三口之梦——“可去你的吧!”
　　小唐有苦必须说。

　　苏秦泯摸他脑袋跟摸猫似的，那声乖乖刺得小唐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罪魁祸首单手抵着门，嘴角像猫嘴，斜着痞痞一笑，落入唐子仁眼里，那就是整副“我开门了，虽然你也求我了，但是你又能有什么意见呢？”的意思。

　　唐子仁往后头沙塘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伙人融进了渐暗的天色里，墨镜仔大晚上的光顾着跑也没留心脚下，几步就被个易拉罐绊倒，险些出现人踩人事故。
　　飞机头蓬松的头发随着奔跑的姿态一动动的，跟果冻撞杯壁没什么两样。

　　“...三中的不怎么聪明，五中的反应也极差，不愧是哥俩好。”唐子仁无畏摇摇头，轻轻拍开摸头的爪子，火速一手拉着亲儿子小裴，一手勾过小舟胳膊肘进了舞东风。
　　从货架跟前过，不小心碰掉了几包薯片，人一处于安全境地就开始居安思危，小唐揪着小弟，心内越细品觉着自己亏了，一咂嘴，将小弟往里一塞，自个折回门口，准备着腿踹苏秦泯膝盖——
　　“怎么，投怀送抱？我三观也挺正的。”苏秦泯笑，人肯定也不乐意啊。

　　要唐子仁怎么说呢，搭档处几天还是有上天的道理，苏秦泯像是短短几天摸透了他的脾性似的，手插裤兜，利索往旁边走道一转，待袭人者唐子仁扑了个空，再出来用手肘勒住他的脖子，一气呵成。
　　“小唐爷想偷袭我？”
　　“给小爷放手！”小唐大呼不好，老天爷没准真是派这人来磨炼他的。
　　“求我。”
　　“滚蛋！”

　　裴邓新拉着小舟站在一旁看呆了，翻转来得太快，逃命的变成内讧的，他一拍脑袋招呼小舟：“上去帮咱们老大！”
　　外头脚步声越来越近，小舟一看人来了，屋里两人乱七八糟的还纠缠在一起，急得扶着眼镜大喊：“老大！三中五中那伙人来了！”
　　唐子仁立马回过神，抬头映入眼帘的只要苏秦泯的下巴，便抓住对手分神的空档，一个翻身狠狠踩了一脚苏秦泯，这才从束缚里挣脱开来。

　　其实本来是想打下巴的，但是呢苏秦泯的下巴线条还挺好看的，他估摸着，要是这一拳下去指不定是人家的下巴脱臼还是自己的手指关节脱臼，所以小唐很有决断力地放弃上攻这条线。
　　再没空管多的，他匆忙起身将三个人衣着都看了一眼，满意点头：“好家伙，咱们四个都有帽子。”

　　说完话的小唐算是清醒，他伸手遮盖住冷人的眼睛，强行无视夜班拍档幽怨的眼神，一把拉上对方羽绒服的帽子，闭着眼睛嘟囔：“不是我说，大哥您别扭个什么劲啊，待会再打，帽子给爷戴着！”
　　黑尾毛边刚好蹭到苏秦泯的眼皮，应该是有点痒，苏秦泯皱着眉头眨了两回眼，也是刚才互殴累了，顾着喘气，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边搭档安排得明明白白，毛也理顺了，唐子仁扫视自家小弟，伸手扒下俩崽的传统西红柿蛋汤配色外套，一把塞到员工柜子里，正色示意两人竖起卫衣帽子。
　　几个人的脸一低头被帽子遮得严严实实。
　　“小裴小舟，你俩逛逛舞东风，正常点别慌。”安排比较妥当后，唐子仁渐渐稳住气儿，取下架子两件舞东风红配绿围裙，给苏秦泯一起套上，拉着他进了员工柜台。

　　两人才站稳，关东煮的炉子也刚燃起来，舞东风里的暖气开始烘烘地吹。
　　天时地利人和，一幕接一幕，飞机头、墨镜二人带着小弟跟着就闯了进来，小唐握着木勺舀起一勺白萝卜，对着就大吼了一句接触不久的企业文化：“您好欢迎光临舞东风！”
　　“...”苏秦泯看了眼他，心内想着能忍就忍关爱亢奋青年，含糊着嗓子，没好气朝着来势汹汹的众人，冷冷道：“欢迎光临，爱买不买。”
　　来人：“...”
　　两伙人一时僵住，面面相觑。

　　飞机头不做声，轮到墨镜清清嗓子打破僵局：“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长得痞里痞气，拉着一黄一红俩包子的漂亮傻瓜！”
　　裴邓新屏住气，他巴不得自己跟地板融为一体，他蹲着身子，假装挑选包装鹌鹑蛋，实则竖着耳朵警惕着听，叮嘱小舟时刻注意动向，以防自家老大被偷袭又或是气得再次单打独斗。

　　“没有。”冷静如鸡唐子仁，神情自如得跟门口遛弯的大爷，他不假思索回嘴，木勺口往外头比划，“有阵风吹得大，一团影子跑得很快，好像往这个小区里拐了。”
　　“真的？”飞机头拎着东西也没怀疑唐子仁的话，眼神咕噜一转就往外头走，没忘记招呼小弟：“撤！往这小区里分头找找！”
　　“！”众小弟迅速跟上前。

　　“兄弟！等等我！”
　　队伍后头一穿着黑白校服的五中学生，伸手抓住自己前头一人，甩甩头示意对方往舞东风里头看，说：“你认不认识里头那个黑色羽绒服的？就那个，没好脸色站在那的那个。”
　　那人狐疑看了看同伴，顺着眼色去看苏秦泯，正好对视，冷得一哆嗦别开视线，摆手连连否认：“我可没见过这人！你当心点，别招人家，当心挨揍！”
　　说完扯着他赶忙走快几步。

　　“...奇了怪了...”那人没再别扭，就如此被带着离开，心内却不断寻思，“可是没道理啊，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人...”
　　他拖着木棍，垂在地上走没怎么发出响声，雪堆上留下了长短不一痕迹，接着一片又一片雪花给盖完了。
　　...

　　一伙人来得快去的也快，风风火火的撤了个干净。
　　小唐一扯围裙，握紧了木勺，骂道：“该死的！骂谁呢这帮孙子！”
　　“不知道啊，漂亮傻瓜。”苏秦泯此刻格外惹人烦，他眼尾一弯，眼角的痣更明显了，摘下羽绒服帽子理了围裙，变脸似的一脸阴郁拿着手机出了门。

　　唐子仁气鼓鼓地目光随着他的背，看见人站外头树底下朝着离去的非主流小弟们看了眼，继而解锁手机，噼里啪啦听着像是打了一长串的大字。
　　摸不着头脑正准备收回视线，小唐忽的瞥见他微信头像，俩人隔着远，看到的区域除了模糊还是模糊。“跟班长那马赛克估计有得一拼。”他如是想。

　　可算走人落得几番清静，唐子仁伸展肢体来了个懒腰，走出柜台收拾先前挤进门造成的一片狼藉，该是什么口味的薯片放什么价码的货架。
　　转眼低头瞧见自家俩小孩窝在鹌鹑蛋前头，上去就是一脚踹俩人的屁股，他凶巴巴地说：“人走了，你俩蹲那数蚂蚁啊？”
　　小裴仰头喊冤，委屈巴巴拉住唐子仁，说：“冤枉啊老大！你来我这个位置！”

　　“咋的？”小唐任由他俩扒拉自己，跟着蹲下身子，顺过去看，这个角度刚好在货架后头，能不着痕迹地朝门外看。
　　“哎，你俩盯着人家看什么呢？”唐子仁一提小舟耳朵，这个视角看外头，要说是为了看树上有没有鸟这种理由，谁也不信，“有点出息成不成？小爷的言传，那感情身教就没学着了？”

　　“老大，你知不知道那人谁？”小裴蹲着腿，凑近他问，眉头皱得老紧，唐子仁看不过去，伸手给这崽子抚平。
　　他只当是便宜儿子担心自己受欺负，漫不经心回：“那我夜班同事。”
　　“...看着不像好人。”裴邓新多看了几眼外头那人，越看越不顺眼，站起身来拍拍膝盖的灰，“老大，你离他远点。”
　　“小朋友长大了？放心吧，我跟他不熟。”
　　“真的？老大，你说的我单纯，你不能骗我。”裴邓新不知怎的，脸上写满了心事般，他看着唐子仁，像在征求什么确认。

　　唐子仁觉着，小裴此时的认真度，不亚于播报新闻求真的电视台记者。本着逗小孩玩，一逗到底的养儿理念，小唐点头顺便拍拍胸脯，再三保证。
　　一望时间，指针指向七点，吓得小舟一跳：“坏了！老大，我跟小裴得走了！”

　　唐子仁是知道的，裴邓新跟小舟俩小孩，学习成绩其实还是能学进去的，恐怕是跟自己混，成日里没学好，上学期期末得知老唐给转了学，他开始掐着点督促小弟好好学习。
　　遂在二中教室里头，诞生了小唐的口头禅真理——“小爷要跑路了，你俩好好学，学好了以后才能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养我就成。”

　　“七点半上课,穿上外套，外头挺冷。”唐子仁拉开放西红柿炒蛋外套的柜子，递给小舟二人。
　　他朝窗外站着的苏秦泯努努嘴，好一个活标本，刚好能用来教育小舟小裴，“听好了啊，都别学他，大冬天的穿衣服没个薄厚。”
　　“咳咳！”冷人咳嗽几声，小唐的动作没瞒着他，全落入了眼底，苏秦泯将手机关了放兜里，眯眼一抬手，食指对着小唐点两下，唐子仁能读懂那意思，做个口型：“对，你没看错，爷光明正大说你坏话。”

　　“哗！”吹冷风，门外边的风雪天地估计能起到冰箱的妙用，小唐搓搓手，念叨着：“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老大！我们走啦！”小舟跟在小裴后头，不忘回头摸摸眼镜，给他老大一个请放心的憨憨笑。
　　目送二人招招手乖小孩排队似的走远，唐子仁肩膀一松靠在了门上，他忽然知道了苏秦泯站哪靠哪的原因，舒服呗。
　　靠门爱好者此时还站在外头。

　　“大哥，您冻成雕塑了？我只知道雷雨天不能站树底下，这下雪天，您站那召唤雪人呢？”小唐看热闹一样，手背在身后，招呼搭档，“回来了，外头冷。”
　　“...”苏秦泯侧头看他，深吸气离开树下，几步跨上台阶，戏谑道，“还是乖乖心疼我。”
　　小唐顿时笑容一僵：“...滚。”

作者有话说

　　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