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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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诚好不容易骑着车到了楼底，又开始纠结起另一个问题——就这样把自行车停在外面安全吗？
万一突然下起暴雨，或者受到台风袭击该怎么办？会被附近的小孩踢球砸到吗？会被偷吗？
“……”
心里苦苦挣扎了一分钟后，秋山诚妥协了——他选择将自行车扛回家。
嗯，就当锻炼身体了，真是一箭双雕。
太宰治被拎到地上，看着秋山诚的一系列举动，眼神宛如在观摩一个智障。
如果换做是他，早就第一时间把车卖掉去换蟹肉和绷带了。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定制一辆这么贵的自行车送人，这种行为简直像一个暴发户一样。
与其让港口Mafia的资金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还不如由他来发挥这些钱应有的价值。
看来小矮子未来工资的用途需要由他来好好合计一番了。
不过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不是这个。
太宰治默默跟在秋山诚的脚步后面，脑海里开始循环播放刚才的画面。
看今天这二人交流起来的状态，织田作和秋山诚绝对不仅仅是简单的见过面而已，所以他们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还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否则不会像这样表现得对彼此都有些粗浅了解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织田作竟然还留有秋山诚的手机号？
他最后一次和织田作见面也就是第一次变成猫的时候，在此之前织田作从未提起过秋山诚这号人物。如果这两人在之前就认识了，除非织田作并未将对方放在心上，否则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没错！就是这么自信！），但现在双方连联系方式都有了，还说什么欠了人情……
如果排除掉他第一次变成猫之前，以及第二次变成猫之后的时间段的话——看来多半就是在自己刚恢复人形，被某黑心老板给狠狠压榨以至于根本没有机会去找织田作玩，只能没日没夜拼命工作的时候，被这虚伪的家伙给趁·虚·而·入了呢。
太宰治一路安静地跟着秋山诚进了家门，在被自己的猜测给气到后，面部表情瞬间又变得有些狰狞起来，无声地蹲在角落开始散发杀气，整只猫都融进了阴影里。
“……”
秋山诚暗暗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内心的担忧更深了。
这猫果然是越看越邪门啊，而且这种阴恻恻的眼神真的是一只普通猫咪可以具备的吗！？
上次就听芥川说过黑猫是不详的生物，如果真的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的话，他现在是不是在引狼入室？
太宰治敏锐地察觉到了秋山诚怀疑的目光，心里一沉——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虽然他一向都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处境，但现如今还真是意外地被激起了亿点点胜负欲呢。
……嗯？这家伙又想做什么？
太宰治冷眼看着秋山诚在客厅里翻箱倒柜了一阵后，表情严肃地拿着一个装有透明液体的瓶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是发现他的异常了吗……瓶子里装的什么？毒药？迷幻剂？
嘛，毕竟他之前确实没怎么花心思去伪装成一只普通的猫，现在被怀疑也是情理之中……
“噗——”
秋山诚拔开瓶子的塑料盖，按住正要逃跑的小黑猫就是一顿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猛喷。
太宰治：？
太宰治猝不及防地闭上眼睛，被吸进鼻子的液体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个味道——
太宰治惊了，秋山诚竟然朝他喷酒精！
喷酒精！？
难道他是什么细菌吗！这家伙竟敢嫌弃他——可恶，还在喷！
变成猫后，以前已经闻习惯了的气味变得格外刺鼻，太宰治感觉自己快被熏吐了，开始拼命挣扎起来，然而小猫的力量根本敌不过人类的魔爪——即便那个人类也是个弱鸡。
生无可恋地等到酷刑结束后，太宰治迅速逃离了现场。
然而无论他跑到哪里，那股令猫感到生理性不适的异味依旧如影随形。太宰治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的消毒剂，所过之处皆是在帮秋山诚的屋子消毒。
“咕噜——”
小黑猫刹住脚步，两只前爪死死扣住地面，从喉咙里发出了充满怒意的低吼声。
“行了别叫了，嘴巴还在漏风呢。”秋山诚其实就是单纯想驱个邪，由于并不了解那些传统的辟邪手段，所以他选择相信科学的力量，心里估摸着喷了这么多酒精应该也差不多了。
现在看来杀毒效果还不错，这只猫的身上已经没有那种诡异的阴森感了。
浑身沐浴着“科学味道”的太宰治气得想杀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的理智直接掉线，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不管用抓的还是咬的，他今天势必要报仇！
秋山诚没料到小黑猫会突然发飙，毫无防备地被对方给一口咬住。
“嘶——”
发出这声惊呼纯粹是因为受到了惊吓，事实上这种巴掌大的小奶猫在缺了颗牙，而且还隔着一层面料的情况下咬人根本不怎么疼——更别提对方其实只咬到了自己宽松的西裤。
“没什么战斗力就消停些吧。”秋山诚虽然不想打击对方的自尊心，但他清晰地听到了猫爪在裤子布料上刮蹭的声音，只能无奈地抬起腿甩了甩：“快松口，别把我的裤子划烂了，消消毒也是为了你好。”
太宰治：呸。
太宰治现在其实也不好受，由于第一次咬人没什么经验，嘴里一口肉都没咬到不说，叼着粗糙布料的牙齿也在被迫承受着整具身体的重量。
而且这混蛋还在丧心病狂地不停甩腿！害得他扒都扒不稳！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太宰治似乎听到了自己另一颗牙齿松动的声音，心里当场就是一凉。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这样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敌强我寡的时候本就不适合正面刚，换作以往他绝不会选择靠自己的武力去解决问题，哪怕要报复回去，也应该是等到恢复人形以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手段，将对方一步一步地引诱入陷阱，然后再疯狂往里面扔石头才对。
他的最终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用这具孱弱的身体将秋山诚给打到，虽然这人真的很狗，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忍耐的事。
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这个事实更令人难以忍耐的了。
太宰治想通这一点后，主动松开了嘴，一咕噜滚到地上，留下了一长串湿漉漉的痕迹，整只猫仿佛没有骨头一样懒散地瘫在了地上。
仔细想想，这家伙的技能不就是利用降智打击，让别人跟着他的节奏走吗？比如芥川，比如那只小蛞蝓。
而他，太宰治，一个依靠自己的人格魅力成为港口Mafia史上最年轻的干部的人，怎么能和这两个笨蛋相提并论！不论是谁，在他面前都理应只能按照他的计划走才对，无论是行动还是情绪，他才应该是主导一切的那一方！
太宰治：呵，没有人能在我擅长的领域打败我。
秋山诚：“……”
感觉这猫还是奇奇怪怪的，真的没问题吗？
*
因为受到了中原中也的委托，秋山诚这次很上心地在网上搜索了养猫的注意事项，然后就发现自己已经犯了好几条错误——最近的一项就是给猫咪喷了酒精（而且喷了很多），看网上的说法猫的嗅觉比人类要敏感得多，对这种刺激性气味反应会非常大。
发布帖子的人应该也是一位爱猫人士，每一条注意事项后面都加上了红色加粗的感叹号，末尾还配了多张粉红滤镜的猫咪萌图。
转头看了眼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安静地趴在阳台上发呆，浑身散发着凄凉气息的小黑猫，秋山诚心情有些复杂，甚至产生了一丝难得的心虚。
如果对方一直闹腾他可能还会嫌麻烦，但现在这样他反而有些愧疚了。
虽然说不知者无罪……好吧，他确实很敷衍，这猫能在他手上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该说不愧是从贫民窟附近捡到的猫吗，生存能力就是不一样。
“嗡——”
中原中也正好又在此时发来一条消息：【自行车用起来还习惯吗？不满意的话可以换。对了，猫的事我会尽快处理，等我这边忙完后就放到我这里吧，小家伙现在如何了？嘴没事吧？】
秋山诚先是对自行车的事表达了谢意，看到后面几句话后，停顿了几秒，昧着良心回复道：【猫现在非常精神，您放心吧。】
将消息发出去后，秋山诚刚准备放下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新提醒，这次是来自他的社交软件。
【图片.jpg】
【图片.jpg】
发信息的是芥川龙之介，第一幅图上是食物，第二幅则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多谢关照”，字体看上去还挺清秀。
秋山诚：被盗号了？
秋山诚正要表示疑问，就见对方紧接着发来一句话：【在下的晚饭。在下的妹妹写的纸条。】
秋山诚更疑惑了，迅速打起字来：【芥川的晚饭吗？看起来很丰盛呢，话说你竟然还有个妹妹啊，能问一下那张纸条上写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
芥川龙之介回复了六个点以后就没声了，不管秋山诚发再多问号过去也依旧装死。
秋山诚：……算了，改天问问吧。
不过他大概有了一个猜想。
中原大人那边也暂时没动静了，应该是在工作的时候抽空给自己发的短信。
放下手机，秋山诚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小黑猫身上，在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后，他决定接下来一定要认真谨慎一点。
既然责任暂时被交付到自己身上，那就一定不能让别人失望，不然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好交代，啊，还有那群虎视眈眈的同事，一定会围起来对他进行深刻教育。而且如果让芥川知道了自己这糟糕的养猫水平，感觉以后再想用什么理由说服对方都会被怼回来了呢。
比如“在下无法信任一个连猫都养不来的人”，“你连猫都不会养，就不要对在下指指点点”……
太可怕了，他先前竟然都没发现这里面还蕴含着这样一个潜在风险！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
太宰治没精打采地占据着能吹到风的位置，强行忍受着周遭刺鼻气味的同时，也在拼命抑制着自己舔毛的本能，直到被秋山诚用手抱起来时才勉强分出了一丝注意力。
这人又要做什么……算了，懒得思考了……说起来这次竟然没有拎他后颈呢。
太宰治像只布偶一样一动不动，任由秋山诚将他抱进厕所，冷漠地看着对方打开花洒，接了一盆水后将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然后捧起温水慢慢地浇到自己身上、头上，又拿起一根毛巾动作轻柔的将水吸掉，然后重复起之前的动作……
太宰治：……
太宰治：？？？
这家伙疯了吗？还是他在做梦？难道说这人打算把他洗干净煮来吃了？
太宰治震惊之下甚至忘了挣扎。
秋山诚不知道小黑猫混乱的思绪，还在心里庆幸对方的安分。
由于家中没有猫咪专用沐浴露，因此他只能用温水给猫进行清洗，看能不能减淡一下酒精的味道。虽然他之前确实很怀疑这只猫是不是被什么给附身了，但处理手段似乎的确有些粗暴，忽略了对方本身只是一只小猫的事实。
现在想想这猫也挺惨的，被自己这样胡乱对待后连咬人报复也不会。回忆一下今天下午那些同事们对猫的态度，自己的所作所为貌似的确有些令人发指？
太宰治面对这难得的温柔只觉得毛骨悚然，怎么也想不通在自己思考人生的那段时间里这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行为变得如此诡异？
洗澡时太宰治在思考这个问题。
吹毛时太宰治在思考这个问题。
秋山诚进厨房后太宰治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一碗粥被放在自己面前，太宰治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太奇怪了，明明他刚决定处事不惊地面对一切狗人行为，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反转成这样？
“现在只能煮粥，你先凑合一下吧。”秋山诚也不怕把猫给吃死，相比一年前，他的厨艺已经进步很多了，这还是他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厨房着火后练就出来的水平。
太宰治沉默地看着眼前这碗明显已经被放置到合适温度的食物，迟迟不下嘴。
先不提对秋山诚厨艺的信任程度，光是对方愿意主动给他吃东西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想想上一次在这个屋子里遭受的待遇，他现如今竟然有一丝受宠若惊……啧，怎么搞的自己跟得了斯德哥摩尔综合征一样。
难道这也在对方的计划之中吗？
太宰治暂时放弃思考，有些嫌弃地将碗推到一边，趴在地上不动。
秋山诚沉默了一下，将碗推了回去。
这次太宰治直接将碗给一爪掀翻了，目光挑衅地看着对方。
秋山诚：“……”
太宰治：啊，糟糕，明明说好要忍耐的，还是上头了。
秋山诚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危险，就在太宰治暗自警惕的时候，屋子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秋山诚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这里是秋山诚，啊，中原大人……对，您放心……您言重了，嗯，好的，再见。”
“啪嗒”一声合上手机盖，秋山诚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对着小黑猫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起身去厕所拿出了拖把，默默开始进行清理。
太宰治：……哦呀，原来如此。
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上级吗，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比起什么对方突然良心发现开始喜欢小猫之类的猜测要靠谱多了。
中午的时候小矮子也说过是暂时把猫放在秋山诚这里，所以为了挣得表现，就必须得把猫照顾好才行——是这样想的吧？
啊，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逻辑关系，他竟然都没有想到。
这家伙毕竟也不过是一个逃不出这现世洪流的世俗之人罢了，为了可笑的目的，姿态难看又可怜地生存着……这类人他过去见过不知凡几，秋山诚也就是其中之一罢了，明明他一开始对此就已经很确认了。
都是在港.黑这种地方生活的人，根本没什么特殊的。
但现在这种感觉……自己是在失望吗？
太宰治阖上双眸，掩住了眼底的倦怠。
不，只是觉得无趣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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