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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哥哥 ...

  •   “此菜赐给沈右相爱女沈之娴。”

      沈之娴莫名被点名,小小的脸上全是不解,茫然的看向身边的父亲。

      沈瀚声面上也是一诧,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忙拉过沈之娴的小手,再次出列拜倒,“臣与小女多谢皇上赐菜。”

      皇上的赐菜不能拒绝,否则罪同抗旨,只是如此一来,必然要引起朝中的一番议论了。

      “臣女沈之娴谢皇上赐菜。”紧随着沈瀚声的话落,沈之娴也依样画葫芦的脆生生的开口。

      可能建元帝也终于意识到了这样的举动会引起不必要的议论,又缓缓开口,却是对着身边的沈贵妃的,“爱妃与沈爱卿是亲兄妹,虽然爱妃如今身在宫中,可自家亲戚也万不可疏远了才好。”

      沈贵妃一愣,看向跪在地上的兄长与小侄女,她曾听闻这个小侄女自出生起就常年卧病在榻,确实连她都未曾见到过,但这个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小侄女,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建元帝另眼相待的,却是她想不通的。

      坐在沈贵妃下首的陈妃暗暗垂下眉眼,掩去了眼中的了然与自嘲,只紧紧捏着丝帕的双手透露出了些许的情绪。

      对面的大皇子眼露震惊,毕竟还是个孩子,还不懂得如何伪装,面带探究的直直的看向跪在底下的小小身影。

      旁边的五皇子与二公主倒是心无旁骛的用着美食,并不关心发生了些什么,也许也是年纪太小不明白罢了。

      “皇上说的是,是臣妾的疏忽。”沈贵妃毕竟在宫中多年,反应也是很快的,说着便脱下了手上的翡翠玉镯,递给旁边的宫女,笑着道,“这个玉镯送给娴儿,就当是见面礼了,娴儿日后可要多进宫陪陪姑母呐。”

      沈之娴从宫女手中接过玉镯,虽不明白这是何意,但也是个懂礼的,再次乖巧欠身回道,“娴儿谢过姑母赐礼。”

      这样一个插曲过后,宴席很快进入了尾声,宫宴结束后,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有些明白,好像又不是很明白,一大群人走在出宫的甬道中,各怀心事,倒是出奇的沉默安静。

      上了马车后,玩累了的沈之娴靠在沈翰声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了过去。

      沈翰声端坐着,低头看向怀里女儿清丽的容颜,就像是在透过她,看着那个遥远的永远也无法再触及到的人,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寂寥与哀伤。

      他知道建元帝也是看出来了这太过相似的容貌,可能他是唯一一个明白建元帝赐菜目的的人了罢,这个菜其实并不是赐给娴儿的,而是赐给那个已经离开了他们将近四年的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沈之娴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早上,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窗外和煦的日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不是应该还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的吗?怎么会在自己的榻上了?而且怎么现在已是白日了呢?

      玉儿捧着洗漱用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榻上呆呆的人儿,对于沈之娴的疑问,玉儿笑着回道,“小姐,您昨儿个晚上在马车上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现下,今日都已是大年初一了呢。”

      糟糕!

      沈之娴暗叫了声不妙,立马从榻上爬起来,胡乱的洗漱了一通,由着玉儿帮她穿上新年新衣,就着急忙慌的跑出去找苏子成了。

      “苏哥哥,你真的不生气哦?”药房中,小姑娘扬起头第N次问道。

      “恩,苏哥哥不生气。”在磨药的玉面少年耐心的第N次回答。

      “可是,苏哥哥,除夕夜一年只有一次啊,这么重要的日子娴儿都睡了过去,下次要等一年了呢,苏哥哥真的不生气吗?”沈之娴粉嫩的小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苏子成停下手上磨药的动作,认真看着桌案对面的小小人儿,微笑道,“苏哥哥怎么会生娴儿的气呢,?而且不用等到明年那么长啊,只要娴儿身子好好的,等到十五的时候,苏哥哥带娴儿去逛灯会好不好?”

      “真的哦,太好了,娴儿最喜欢苏哥哥了。”小小人儿终于放下了一颗心,开心的笑了起来,原本她还在担心,苏哥哥生气了就不会带她去逛灯会了呢。

      可是,人生总有那么些意外,看似微小,却足以改变人生的轨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最终,十五的时候沈之娴没能去逛成灯会,因为元月十四时沈之娴就被沈贵妃诏进了皇宫。

      建元帝有意在元月十五时在御花园边上的泰康殿设宴,与后宫妃嫔一同家宴共聚,沈贵妃略一思索,想到了那个在除夕夜宴上引得建元帝注意的小侄女,于是,十四日的下午她派了人把沈之娴接进了宫中。

      元月十四的上午,天空又开始下起了茫茫的大雪,到下午时已有脚裸一样深了,沈之娴由宫女领着,与玉儿两人在长长的甬道中相互搀扶着前行。

      因着宫中规矩,宫女不便搀扶沈之娴,也没考虑到孩子不比大人,走得稍许快了些,不多久就落下了长长的一段路,然后在一个转角,终于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两个小孩子本身就对皇宫中的地形不甚了解,走着走着更是找不到路了,正四顾找着跟丢的宫女时,回头看到身后有一抹玄黑色的身影走来,看着身量也就六七岁的模样。

      待走得近了,沈之娴认出来了他,居然是那日在御花园里从池塘中爬出来的男孩儿。

      “喂,是你呀,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前几日在御花园见过的。”沈之娴看到男孩儿后舒了口气,毕竟现下这会儿找不到路又找不到人时,能见着一个眼熟的同龄人,她很是感到亲切。

      萧漓正打算抄小路回永宁宫,没料到会在这处僻静的甬道中碰到人,眼底瞬间一冷,待看清是两个小不点大的孩子时才放下戒备,冷冷的也不说话,打算绕过她们赶回永宁宫。

      “喂,你不认识我了吗?那日你从水里出来时,我还给过你暖手炉的啊。”沈之娴在萧漓错身要绕过她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阻了他的离开。

      虽然爹爹教导过她要施恩不望报,但是眼前的这位小哥哥显然对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要让他帮忙好像比较困难,两相一比较,沈之娴也就不介意提醒他一下自己曾经对他的帮助啦。

      “你叫什么名字?”萧漓被拦住了步伐,侧身看向沈之娴问道。

      看她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宫里的人,宫里的人就算私底下再如何,面上也是绝对不会表现出对他如何的怠慢的,更别说她还认不出他的身份。

      而且,除夕夜那日下午他也见过她,那她就有可能是哪位大臣的家眷了,可是今日的日子别说是家眷了,就是大臣们都是入不了后宫的,再说,那些大臣们的家眷是顶顶有眼力见的,断不会如此的没有规矩。

      “我叫沈之娴,你呢?”沈之娴弯着秀气的眉毛笑道,一只小手还不放松的拉着萧漓的衣袖。

      “沈?沈瀚声是你什么人?”朝中姓沈的大臣也有那么几个,但位高权重的算来算去也就一个右相沈瀚声罢了。

      “他是我爹爹,你认识我爹爹吗?”沈之娴听到爹爹的名字,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下,萧漓总算仔细打量起了面前的小姑娘。

      原来是她,她就是沈瀚声的女儿,沈贵妃的侄女。

      除夕夜的晚宴萧漓虽然没有参加,但康禄殿中发生的事情母妃还是有同他说过的,现在仔细去看,他左右也看不出眼前的小姑娘有什么本事能引起他父皇的注意,让父皇能连赐沈府两道年菜。

      “哥哥,你知道永和宫怎么走吗?宫女姐姐走太快了,我们跟不上,跟丢了。”沈之娴自以为眼前的男孩儿认识她爹爹,一点也不见外的就叫上哥哥了。

      萧漓看着沈之娴扑闪的大眼睛,心里不动声色,面上却淡笑开来,详细给她指路,“沿着这条甬道走到第二个岔路口往左拐,然后直走到底再往左拐,走过一座亭子就到了。”

      “谢谢哥哥。”沈之娴感激的谢过萧漓。

      转身离开之际,看到萧漓身上单薄的衣裳,再抬头望了眼还在簌簌下着的大雪,沈之娴纠结了片刻,毅然把手中的暖手炉塞到了萧漓的手中,然后拉着玉儿的手就走了。

      留下萧漓拿着温热的暖手炉站在甬道中,看着渐行渐远的瘦小身影,若有所思。

      ____________________

      元月十五时,嫔以上的宫妃们应邀前往泰康殿参加上元节妃嫔小聚,又应着皇上也会来的缘故,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的打扮。

      建元帝生性清冷,平日里并不多流连后宫,就算是去后宫,大多数时候也是去往有子嗣的那几位那里,这就导致了一些妃嫔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见上皇上几眼。

      虽然近几年来已不再选秀,但原本宫中的那些人在一日日的年华逝去却是个不争的事实,而得不到皇上的青眼,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她们心里自然一个比一个明白。

      所以,难得能见上皇上一面的时候,怎么样也要想办法留住皇上的目光,如果有幸能一举得个一男半女的,那么她们的后半生也算是有了依托与希望了。

      沈贵妃虽然不用像一般的妃嫔那样担心,但到底也是希望能得到皇上的多加关注的。

      虽然她已经贵为贵妃了,在众人之中是独一份的尊荣了,但离那后位还是差了一步,而这一步,她已经走了快八年了还没走到。

      想到除夕夜的宴席上皇上对自家小侄女的关注,也就存了一点小心思,带了沈之娴一起来赴宴。

      沈贵妃带着三皇子与沈之娴进入大殿时,众妃嫔们已然已经入座了,待得沈贵妃入殿,众人忙起身行了一礼,“贵妃娘娘万安。”

      沈之娴边走边看向大殿两边落座着的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们,好奇的眨了眨眼打量了番,然后抬眼往前看去。

      靠近皇位的左右两边各安排了几个位子,就算是宫内小聚,各妃嫔的座位也是按品级排列的。

      皇位的左手边空出来的三个位子很显然是留给沈贵妃,三皇子与沈之娴三人的,下首坐着的是二公主。

      皇位的右手边坐着一位眼生的宫妃,想来应该是除夕夜晚宴时缺席的曹妃了,曹妃的下首坐着的是陈妃,再下首是大皇子与五皇子,而大皇子与五皇子的中间坐着一个眼熟的男孩儿。

      看到萧漓的面容时,沈之娴大大的吃了一惊,原来自己之前两次碰到的人竟然是四皇子殿下吗?!

      在沈之娴悄悄的打量萧漓时,萧漓正放下茶盏,抬头,目光精准的落在沈之娴的身上。

      隔着整个大殿,隔着周围的人,两人的目光就这样不为人知的撞在了一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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