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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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漱石牵着[芥川龙之介]的手，行走在白天的横滨街道上。
后者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过来自长辈的贴心关怀，不适地左看右看，试图寻找松手的机会。
然而横滨再乱毕竟也是重要港口，大白天的，大家都忙着做生意。街上熙熙攘攘，歌舞升平，人流摩肩接踵，并没有给他松手乱跑的余裕。
夏目漱石倒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不动声色地买了两份羊羹，分给他一份，边吃边聊，顺便将话题引导到学习上。
其他科目他可能不了解，但语言文学应该差不了太多吧。
他随口考校了几句，不禁感慨：“这个世界……未免太过惨痛。”
文学是需要熏陶的。不是没有生而知之的天才，可是再天才也需要教导，需要引路，需要兴趣。
而这个世界的文学之旅，从某一时刻起倏然断裂。仿佛突然之间，在长达两个世纪的空窗期里，无人对创作萌生兴趣，或是从一开始就在萌芽状态被掐死。
断代时间越长，情况越恶劣，就像现在的[芥川龙之介]，虽然汉语还算不错，却对法语英语不感兴趣。
如果真被带去混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感兴趣的机会。
夏目漱石看着集文具、报刊、零食和玩具为一体，只有偏僻角落立着书架的综合书店，默然逛了起来。
[芥川龙之介]自认是个保护者，一步不离地跟在人身后，时刻警惕从任何可能方向而来的袭击。夏目漱石一开始还有心劝他不用紧张，但很快，他就沉迷于新颖未见的图书中，兴致勃勃看起另一个自己写的书。
说实话，没多少本。可能他写完的并不少，但还能在售于书店的并不多。
有几本的书名他格外熟悉，翻开内容，却又截然不同。
不，也不能说完全不同。这里的夏目漱石……
“请问，这本《明暗》应是还有下册？”
书店老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竟然有人来买纯文学作品，还会关心下册：“我想想……记得好像是出版过。但是似乎正式发售之前又被取消，之后也没消息了。目前只有这样的版本，市面上可能有些遗漏的完全本流通吧，抱歉不太清楚。”
夏目漱石：？
这个世界的夏目漱石应该没有去世吧。这也行？
他迷惑地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将自己感兴趣的书都摞上了柜台。老板看着逐渐加高的书堆，颇为震惊：“客人，这个，我们没有送货服务。”
“没关系，在下提得动。”没少在家里奴役罗生门的[芥川龙之介]不在意地说。
夏目漱石虽然知道这是个有异能力的孩子，但看着他的小胳膊小腿，还是恋恋不舍地收了手：“暂时就这些吧，可以下次再来。”
[芥川龙之介]刚要连柜台一起提起来看看，证明自己真的拿得动，却忽然感受到了什么，飞速转身，衣摆飞扬，将夏目漱石护在了身后。
“芥川？”
“是黑手党的人。”[芥川龙之介]戒备地望着走向书店的黑西装们，直觉这并不是什么黑手党心血来潮。
街上的路人看见这群黑衣人，即使没有动作极大地避开，也会干脆地扭过头不去看。哪怕港口黑手党发疯的前代首领已经死去多时，但那时血腥灰暗的日子还深深刻在大部分居民心里。
何况港口黑手党最近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前不久才平息下来的冲突再次扩大，也难怪人人都对看起来像黑手党的家伙避之不及。
更不用说，这群人的确就是港口黑手党的走狗。
“哟~”
走在一群沉默的黑西装前面的少年看见他们，瞬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甚至还热情地挥舞起了手臂，自来熟地大跨步拉近距离：“早上好啊早上好，和柊的朋友们。”
[芥川龙之介]一愣，不是来寻仇的？
怎么也不能让孩子顶在前面，夏目漱石安抚地拍了拍[芥川龙之介]的肩膀，看向走到他们面前的人：“不知阁下是？”
“难道和柊没有介绍过我？”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少年瞪大仅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伤心似的捧住胸口，“我们可是生死之交。”
被差点打死又被迫喝药那种生死之交。
“……这样吗？”[芥川龙之介]迟疑了，虽然星野和柊在日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工房，但也许他们是在欧洲认识的？
他将视线落在那些缠得到处都是的绷带上，倒是没嗅到血腥味。所以缠绷带是另有原因？这听起来也很炼金术。
“咳，”夏目漱石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对方把自己家的小辈往沟里带。他将人往后揽了揽，平静地打断了[芥川龙之介]的思绪，“是否知道，总要通报过姓名才知晓，否则岂不辜负了你特意赶过来的心意。”
[芥川龙之介]猛地反应过来：没错，对方是特意找上他们的。被监视了？
“哎呀，这位先生好严格，”少年笑眯眯的，看不出丝毫被戳破的尴尬，“不过您说得对，是我疏忽了。相信您一旦听过我的介绍，就明白这都是误会，即使和柊没向您提过我的名字——”
“[太宰，太宰治]。我是[太宰治]哦。”
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诧异地抬起头，上上下下扫了自称[太宰治]的少年一圈。
他惊讶的不仅仅是对方熟悉的名字，更惊讶于他特意流露出来的信息。对方显然是真的见过司书，并且从司书或者谁的态度里察觉到了……某些问题。
啊，如果他们的太宰治知道司书和龙之介（重音）在这里认识了新的[太宰治]的话……
“原来是[太宰君]，”夏目漱石收敛了思绪，不太客气地微微一笑，“的确有听和柊提过，但你们应该算不上朋友才是。”
不是朋友，那是敌人？[芥川龙之介]感觉自己头顶正在冒出更多问号。
“完全不留情面啊这位先生，”[太宰治]撒娇似的抱怨，“我是很想与和柊做朋友的。但他根本不出门，完全没机会嘛。”
“——当然，不做朋友也没关系，我更想认识的，是另一个朋友。”[太宰治]双手插兜，意有所指地微笑起来，“比如恰好和我同名同姓的，或者和这位芥川龙之介同名同姓的人。”
啊，这。
[芥川龙之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瞳孔地震的神情。[太宰治]扫了他两眼，很快便无趣地收回视线。
是条连蛞蝓都不如的笨蛋小狗，就算真的被森先生算计到手，想培养起来也要花很久，真麻烦。
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夏目漱石身上。果然，对方看起来并不怎么意外，比起秘密被戳破的慌乱，对方的表情更像是……看到家里猫狗打架不知道怎么劝的苦恼。
[太宰治]：“……”
他用力擦掉这个想象：“这位先生可以为我引见吗？”
夏目漱石想了想，对方既然身处港口黑手党，透露一些信息也未尝不可：“那就要问和柊答不答应了，太宰君。”
太宰治垮下脸来：“什么嘛，一定要搞的这么神秘吗？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哒。”
你大张旗鼓地带着人来，不就是用透露消息给森鸥外作为威胁？夏目漱石看着一脸委屈，像得不到心爱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的[太宰治]，情不自禁想要伸手拍拍对方。
虽然这是别人家的孩子……可他也才十五岁上下的年纪。
森医生，你的同位体不行。
他摇了摇头，从刚买的书里抽出来一本，递给太宰治，宽容地笑了笑：“会有机会见面的，太宰君。”
毕竟无论哪个你，都不知道息事宁人怎么写。
太宰治接过书，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封面。
《明暗》。作者：夏目漱石。
他若有所悟地看了眼和蔼望着他的人，默默将书放进了怀里：“既然先生送了我见面礼——”
他同样掏出了一本书，大力夸耀道：“这可是我最为珍爱的旷世绝作！写它的人是实实在在的天才，字里行间都是无与伦比的想象力与可堪实践的才能，充满了令人喜爱的……”
夏目漱石和[芥川龙之介]被他花式夸奖的彩虹屁吸引，一齐向书的封皮看去。
“……完全，自杀，手册？”
夏目漱石：“……”
他就不应该抱什么期待。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