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救赎手札[快穿]》姚千

2、平城连环杀人犯（2）

　　确实不是个讨巧的孩子。化学老师正在黑板前唾沫横飞地讲题，简梨低头喝了一口水，从透明水杯模糊的遮挡中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
　　身形瘦削，颌骨棱角分明，背脊总是挺得笔直，一双凤眼眼尾吊起，看向别人的时候带着一片漠然的凉薄，黑黝黝的眼珠似是能窥探到人的内心深处，让人见了总不太舒服。
　　“简梨，你来回答一下，X的转化率是多少？”
　　被猝不及防地点了名，曾经在刀尖上舔过血的暗部部长缓缓放下水杯，机械地眨了眨眼睛，表情有几分无措。
　　“老师在上面讲课，你在下面喝水，转学来的第一天就不好好听课！”化学老师把手里的书放下，痛心疾首地教育简梨，“小姑娘长得不错，但光靠长相是吃不了饭的……”
　　“40%。”老男人中气十足的训诫声音中，几不可察地掺杂着一道来自身侧的轻语。
　　“老师，我算出来了，是40%。”简梨笑眯眯地打断化学老师已经飞到银河系上的长篇大论。
　　“……”老男人梗了一下，片刻后让简梨坐下，假装无事发生地继续讲下一道题。
　　简梨在全班目光的注视中悠悠然落座，还不忘用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端坐的少年。
　　嗯，不是错觉，果然比刚才顺眼多了。
　　上午的时间一转眼过去，下课铃一响，学生三三两两地结伴走出教室，疾步向食堂奔去。
　　徐琢玉有条不紊地整理好桌面上散落的书，脚下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同桌，你不吃饭吗？”简梨拍拍他的肩膀。
　　徐琢玉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的触碰，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简梨，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简梨见状也没有再催他，自己拎了水杯出门了。
　　平城四中是整个平城最大的一所高中，校园面积很广，绿化也做得不错。简梨避开人群，拎着打包的盒饭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慢条斯理地坐着吃。
　　为了方便工作，时空管理局坐落在一颗早已废弃多年的荒星上，除了任务需要的高精密仪器之外，其他的一切基础设施都简陋得像凑数一样，平日里吃的是从临星运输来的营养液，站在基地的玻璃窗前向外看去只能望到一望无垠的黑暗。
　　这也是简梨接到调任令后内心几乎没有波动的原因。对她来说，在哪里工作都一样，只要有任务做就行，只要能远离荒星单调无趣的生活环境就行。
　　她能够升任暗部部长也是因为任务做得多，累积的工作积分指数倍领先于同部门其他人……至少除此之外，她认为自己没有其他可堪任领导职位的过人之处。
　　和着树枝间流动着的微风和暖阳，简梨满足地吞下最后一口饭菜，拎起旁边的塑料袋拍拍屁股起身往教室方向走去。
　　她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远远望见4班门口围了几个人。
　　“哎，同学，听说你们班有杀人犯？是后面趴着睡觉那个吗？”一个女生在门口叫住她，小声地问道。
　　“是呀，”简梨瞄了一眼徐琢玉的背影，大大方方地点点头，“不过他是防卫过当过失杀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受害者，不是杀人犯。”
　　“啊。”女孩抻着脖子往屋里瞅，显然并没有认真听简梨说的话。
　　“哇，还有人敢和他做同桌啊，真是胆大。”另一个女孩瞄了一眼屋里，小声嘀咕道。
　　紧接着她就看到刚才还和她们站在一起说话的女生走到杀人犯旁边的位置上坐好，然后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没开封的盒饭推到杀人犯的桌子上，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先别睡觉了起来吃饭。
　　“……”两个看热闹的女生表情有些古怪，愣了一会儿后嘀嘀咕咕地结伴走了。

　　——
　　“我不吃。”屋内，徐琢玉把盒饭推回简梨桌子上，声音喑哑地说道。
　　“不是白请你吃的，有时间帮我补课吧……啊对了，还要感谢你的那半瓶水，我今早真的很渴。”简梨眨眨眼睛看向他，顺手又拿起透明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口。
　　简梨没说谎。荒星的湿度和地球不同，之前在暗部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多选在夜晚传送，杀几个人或是带几个人走也不需要停留太久。现在转来明部，在地球上待的时间大大增加，所以她总是感到很渴。
　　徐琢玉垂着眼睛，睫羽半掩，好像在思索什么。
　　他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了。从出事的那天到现在，他像漂浮在风中的苍耳，闭上眼睛就能听到母亲悲痛的哀鸣和尖叫。他想挂住某处落脚，但迫于种种，只能一直不安地飞着。
　　四月的风，和煦又温柔，从教室明净的窗口吹进来，轻轻抚慰着晃动的天蓝色窗帘。身侧的女孩正在捧着水杯喝水，纤细的手指在杯壁上一点一点的，无端地让他感觉到放松。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要落下来待一会儿了。
　　……
　　片刻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徐琢玉从塑料袋里拿出盒饭，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