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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昭安 ...

  •   鹿云舒倒不是真不知道叶昭安是谁,只是好奇叶昭安传奇般的人生究竟有多么传奇,原文里用一句“留下诸多遗憾与传奇”概括叶昭安,省略太多,实在无从想象,鹿云舒想知道这人究竟有什么惊天之举,又是怎么个传奇法。

      许是受回忆的影响,九方渊现在罕见的有了倾诉的欲望,他想了想自己听过的消息,简单讲述起来:“叶昭安是个很厉害的剑修,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最为出名的是他死时发生的事。”

      死后成绝响,这种出名方式不要也罢,鹿云舒暗自腹诽。

      “当时北地有恶鬼出没,残害生灵,叶昭安紧急出关,与众人一同前往北地平灾。到了那里之后,他无意中发现了事情始末,那恶鬼其实是被戕害枉死的婴孩所化。叶昭安将此事告诉其他修者,希望改诛杀为渡化,给那怨气缠身的婴孩争取一个投胎的机会。但同行众人皆不相信,更有甚者称他是为了独占功劳,所以他们瞒着他设下了诛杀恶鬼的法阵。”

      “后来呢?”
      “后来叶昭安闯进法阵,替那婴孩受了诛杀之刑。”
      “他死了?”
      “他没死。”九方渊顿了顿,轻声道,“但不如死了好。”

      鹿云舒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小师叔……”

      “鬼婴受刺激失去控制,叶昭安以身相缚,将之困在自己身体中,想等事情了结后前往无量佛山,寻得道高僧渡化婴孩,但没想到当天夜里出了岔子。北地百姓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了叶昭安要救那鬼婴,一干人等聚众闹事,往叶昭安的住处放了一把火。”九方渊没有细说,只总结道,“世人疑目如盏盏鬼火,叶昭安是被活活烧死的。”

      段十令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插了句嘴:“当时恶鬼反噬,叶前辈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可事后证明了,他从来没有失去意识。”九方渊目光锐利,“他一直是人,却被当成恶鬼活活烧死。”

      段十令垂眸,表情有些无奈:“那把火确实不该放,但后来同行之人都道了歉,仙山各宗门也为叶前辈正名了。”

      道了歉,正了名,作出微不足道的弥补,然后就可以当一切不存在了吗?

      九方渊暗自垂了眸子,他不可能认同段十令这种道歉就能弥补一切的事,也不想和段十令过多争论,人是固执己见的。

      “正名了,就可以了吗?”鹿云舒握紧了拳头,“师尊,如果有人照着你心脏刺了一剑,他跟你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段十令一噎:“你这个比喻并不恰当,刺我一剑的人和与叶前辈同行的人不一样,一个有意为之,一个无心之失。”

      “是我言错。”鹿云舒极轻地笑了声,“如果师尊是叶昭安呢,你会原谅同行之人吗?不对,我又说错了,应该是,师尊你会救鬼婴吗?知道非他本意,知道他受尽苦楚,知道他向来无辜,你会救他吗?”

      段十令沉默了。

      他们心里都清楚,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叶昭安,叶昭安之所以成为叶昭安,就是因为他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仙山的传奇,他是各宗门悬在头顶的罪尺。

      九方渊主动打破了沉默:“师兄过来,可有什么事?”

      段十令道:“明日要举行择徒大典,我刚刚收到师尊的消息,让你们两个一同参加,届时他会亲自帮你们两个渡体开窍。”

      泰和真人的安排与上辈子无异,九方渊早就料到了,至于鹿云舒,也按照原文剧情悄默默算着时间,因而两人都没太惊讶。

      择徒大典是沧云穹庐的传统,作为第一仙山,每年都有不少人想拜入沧云穹庐,但这些人并不都是适合修行的,择徒大典会测试灵根,有修行天赋的人遴选出来。

      仙山不是那么好进的,一步一步卡得紧,说是“择徒”,只有天赋奇高的人才会被宗主或者长老当场收下,一般遴选出来的人统一算作挂名弟子。

      称作“挂名弟子”也是抬举了,这些人会进行为期半年的修炼,内门外门说道太多,达到标准只是获得了留在沧云穹庐的资格,能不能真正拜师还得另说,至于那些个达不到标准的,通常会被遣送下山,要不然就是留在宗门里做杂役弟子。

      上一个在择徒大典被直接收下的人,便是几十年前名动仙山的传奇——叶昭安。

      段十令把消息通知到就离开了,他是宗门里的大师兄,很早之前就开始帮忙处理宗门事务。尤其近两年来,他修为小成,是同辈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泰和真人便开始有意培养,像和淮州城鹿家沟通、择徒大典等事,都交给了段十令负责。

      鹿云舒有点愁,作为一股蛋疼的穿书清流,他没有强大的金手指,所知的剧情中也查无自己。

      今日在后山与周容等人交锋,令他对修行一事上了心,有点在意明天的择徒大典,他既期待自己渡体开窍后成为大佬,带九方渊渡难关斩渣渣,又怕自己是个没修为天赋的废柴,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

      想到后一种结果,鹿小团子的脸瞬间皱巴起来,两腮圆鼓鼓的,闷着头自个儿跟自个儿较劲,等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

      两人都住在天秀峰东院里,两间卧房隔着不远的一段距离,院中石径蜿蜒曲折,灰褐色的土地上残留着零星碎雪,正好给落到地上的梅花瓣做了坟冢。

      九方渊走在石径上,偶有风过,他身形偏瘦弱,薄削的肩上盛不了几片花瓣,走两步就抖落下来,随着翻飞的衣袖起舞。

      鹿云舒看痴了,久久没舍得开口打破这幅浑然天成的画卷,站在原地看着九方渊走到石径尽头,进了卧房。

      关于择徒大典,也是要准备一番的,九方渊从屋里锁了门,确保别人不会闯进来后,才拿出贴身带着的香囊。这香囊是他从天偃城带来的那只,深蓝色的底上,歪歪扭扭的红线组成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

      这是娘亲亲手做的香囊,九方渊有记忆时就带在身上了,他曾经还猜测过,娘亲的女红是不是不太好,不然怎么会用这等突兀的配色,绣出这样古怪至极的图案。

      他拆开香囊,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干碎的花瓣香料堆在一起,九方渊略过折起的纸片,将一小块深紫色的石头扒拉出来。

      那石头只有拇指大小,九方渊将其托在掌心端详了一下,直接扔进桌上的茶杯里,隔夜的茶水发出“嗞嗞”声,几息后,一股淡淡的黑烟飘出杯口,九方渊没有动弹,直到不再往外冒烟,他才将茶水泼掉。

      深紫色的小石头褪掉了外层的壳子,露出莹润剔透的玉石内里,浓郁的紫色雾气氤氲成团,将玉石包裹其中。

      ——那赫然是一块洗墨玉。

      不同于苏长龄给泰和真人的那块洗墨玉,九方渊手中的这块颜色要更深一些,上面的雾气也更浓郁。

      若是有明白人在,定能认出来,这等深紫偏黑的洗墨玉,只有千年以上的魔物才能化出,虽然没有泰和真人那块一半大,但价值要高上百倍。

      九方渊又将洗墨玉仔细冲洗了两次,直到放进水里不再有黑烟冒出才停下,他用绢布擦净上面的水渍,将之放进口中,压在舌下含住,然后摆好纸笔,对着香囊描摹上面的图案。

      一画就停不下来,等九方渊收拾好东西,把含过的洗墨玉洗净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他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肩颈,饭也没吃就直接睡下了,按照以往的情况,择徒大典很早就开始张罗,现在满打满算也睡不上两个时辰了。

      许是即将渡体的兴奋,九方渊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睡着,一觉睡醒,他换了身素白的长袍,来沧云穹庐没带什么衣裳,这一身还是段十令给置办的。
      收拾妥当后,九方渊有把香囊塞到空花瓶里,想了下又把带来的包袱放进衣橱锁起来。

      门外苏长龄哈欠连连,敲完门等着九方渊出来的工夫,差点眯着眼又睡过去。
      苏长龄不愿旁人插手鹿云舒的事,回绝了段十令往东院里安排人的好意,因而这忙前忙后叫人的活计,就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九方渊见他强忍困意挤出的笑脸,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往对面的屋子走去。
      鹿云舒睡不饱就爱发脾气,但一瞅见九方渊就自动消了气,九方渊每每想起来,都觉得他那副又憋屈又惊喜的模样逗趣得紧,也就不嫌麻烦,帮苏长龄叫过几次鹿云舒起床。

      鹿云舒昨晚纠结到半夜,现在还在梦里会周公,因为侧睡,白嫩嫩的脸蛋被枕头压出一条红痕,眼底隐隐透出一圈的乌青。

      扰人清梦,九方渊心里有些不落忍,掀被子的手放轻了些,隔着被子推了推鹿云舒:“该起来了,醒醒。”
      鹿云舒没睁眼,皱着眉头呜咽一声,把头埋进被子里。
      九方渊:“……”

      苏长龄掩着唇轻咳,悄声道:“少爷睡得沉,打雷都吵不醒,不用那么温柔。”
      心里那点不忍烟消云散,九方渊扯着被子用力一拽,将软乎乎的奶团子从被窝里挖出来,十分暴力地摇了摇:“鹿云舒,起床!”

      苏长龄:“……”
      倒也不必如此粗鲁。

      鹿小团子一巴掌挥过去,怒吼出声:“狗逼花絮棠,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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