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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原谅我不再送花·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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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庄·
“世上黄金千万两,柳家独占三分。”柳子涵站在桌案前,目光被一封封来信吸引,取出一封细看,随即神色得意,不由得念出声来。
“三弟,”来人如柳,面带春风,高挑而容颜清秀,他从门外抬脚迈进房来,风流潇洒的姿态叫旁的侍从看直了眼,只见薄唇微启间,耳闻温声道,“莫叫人看了笑话。”
柳子涵转头一见来人,面上欣喜真切几分,不顾旁的直直迎上前去,眼中满是崇敬钦佩:“兄长。”
这自带风流气的青年唇间含而不露的笑意,衣冠楚楚美如冠玉——错不了,定是柳家庄主柳子墨无疑!
柳子墨微微颔首,步入房内,径直坐在座上,将翻乱的书信整理一番,没有怪罪柳子涵转而温和地询问起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欺男案”和“霸女案”。
柳子涵到此面色微显僵硬,不自然地将书信放回案上,眸子有意无意与柳子墨清亮的眼眸错开。
好一会儿,见柳子墨既没有追问也不曾放其离开,只好嗫嚅道:“小弟会处理好的,不劳兄长费心了。”
柳子墨听罢,端着茶水的手一顿,随后将茶盏放在桌案,目光直视柳子涵躲闪的眼眸,言辞冷凝下来:“三弟办事,为兄一向放心——只是这件事,若不能在明日之前办妥……”
次日便是柳家庄主二十生辰了,若是此事不能结,茶余饭后怕是少不了柳家三少的风言风语。
柳子墨点到即止,一番话表明自己的态度,随后恰到好处又换上一脸温和,平静地转移话题:“子涵不久将要加冠了罢,真是越发叫为兄省心了。”
柳子涵心情经此一顿揉搓,哪里还听出柳子墨话里有话,于是点头应下,随后抬眼见柳子墨处理起信件来,便告退离开了。
柳子涵是有几分小聪明没错,但这点在真正的权谋家面前当真不值一提,那点小心思就像稚子般摊开摆在明面儿上,叫柳子墨不想看清都不行。
柳子涵离开书房不久,柳子墨脚边便悄无声息地跪了一个人,装扮像是个影卫,行事作风也像。
影卫与暗卫不同,这影卫只有柳家主才有,而且只能有一个——也就是所有暗卫之中最为优秀全能的那一个,被赋予掌握所有暗卫行动消息的首领。
说到这儿不妨再插句话——烟雨楼主的保命之器便是这影卫,如影随形。恰如顾洲楼主的底牌不仅仅是明面上的楼元之契,而是死侍,誓死相随。
隐秘的传闻提到,顾洲楼的死侍从不开口说话,而且没人知晓他们的样貌——因为看见的的人都饮恨而西了,而这些人往往才是世间最不会泄密的。
言归正传,却说这柳家庄主柳子墨,那可当真是外人面前的儒雅之士,大方之家。
“听说——”柳子墨的目光没有从书信抽离,含着的笑意收敛,没有情绪的声音不能反映他的情感,“我的好三弟去了趟顾洲楼,还叫楼清安的人活捉了。所以,他是怎么回来的?”
影卫低着头,听罢才开口:“是柳三少早先安排暗卫在狱守的食物与酒中下药,然后接应三少逃离。”
柳子墨闻言,翻看书信的手停顿在半空,好半晌,他的眼眸微眯,冷笑道:“以楼清安的手段,怎会如此轻易放他回来——你去看看,那个人周围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影卫领命就要前去,可下一刻柳子墨叫停他,眼眸中多了几分了然,随后便出现了无奈,语气玩味许多:“原来他打得这主意,楼清安,真是连我都差点叫你绕进去。”
若是影卫这一去,怕就是自己主动暴露了“那个人”的所在——可就算此时没有暴露,柳子涵那边,叫楼清安知晓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说,楼清安果然已经在怀疑了。
柳子墨撑着脸,虽知晓已身在局中但却不觉恼怒,只睁着一双含笑的眼眸,目光凝视着顾洲楼的回信上,言简意赅,清冷淡漠得如主人一般。
——怎么办,这般轻易就叫你得逞,我可是不会甘心的呢。
当务之急,还是要处理掉那个传闻。
柳子墨朝影卫说道:“把那个传播流言的人找到。”
找到之后又当如何?
柳子墨没有明说,影卫追随他已久,凭着他的挑眉一笑便知晓未尽之语。
下一瞬,影卫早已不见,而柳子墨仍坐在桌案前,屋室内点着檀香,升起袅袅香烟,只不过这会儿他手中翻阅的不再是信件,而是一卷《诗经》。
与此同时,远在天下另一方的顾洲楼中灯火通明,花楼熙熙攘攘,最不缺的就是慕名前来寻欢作乐的人。
小阁楼的设计不知名,但却能在喧闹之中维持静谧,可见也并非等闲建筑。
可今晚的楼清安并不在小阁楼里呆着,他正在一群随从的拥护下步入一艘画舫。
柔和的晚风,一湖秋水映星河,翩然似的衣摆,与攒动的人头如墨潮,纷纷挤挤,争相好奇地探出头来,想得个好位置,远眺泛湖的画舫姑娘。
精美的画舫在微波中缓缓远去,船上的红灯笼照亮船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貌美娇娘,清脆婉转的乐声悦耳动听,船渐渐行至湖中央,却仍引得来人纷纷拍掌叫好。
楼清安准备上画舫时,湖上早已泛着三五,皆是顾洲楼顶有名气的乐师在船头演奏,有的已绕过枫林半遮处,行至后边开阔的月下湖行酒作乐。
“少主。”一位抱着古琴的乐师跟在楼清安身后,见楼清安即将迈上画舫,便轻唤一声,举止间没有矫揉造作的意味。
楼清安回首顾望,见原来是他顶喜欢的一名乐师,善奏雅音,便点点头,示意可以跟上。
楼清安这画舫可不是想上便能上的,一如身后那名抱琴来的乐师,都挺有个性与自己的想法。
顾洲楼的人知晓这乐师得楼清安青睐,恰好本心不坏,也愿宽待她几分。
乐师跟着上了画舫,这时隔半月未泛水的画舫终于重新回到了它的领地,悠然地带着一船的悠扬乐声绕进平湖。
楼清安合眼凝神,在一片温和的乐曲声里缓缓睡去。
近来多操劳,难得清闲,来这小船听曲儿,算得上犒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