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武林春·贰拾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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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苏轼《题西林壁》
“阁主，魔教右护法独身前往武林，正与巫蛊族族长共处一室。”一名书生模样的文弱青年朝身前不远处的一人禀告道，书生低垂着头，神色很是恭敬。
此时若有第三人见着了那人，怕是会抑制不住地惊呼一声“飞花翎”，不错，书生面前站着的正是武林江湖排行榜排名第九，著有“飞花翎”美称的惜花阁阁主！
但此时的花想容似乎是花想容，却更像是不是花想容，只因——那般风姿温润的花想容，在挚友百里思归面前却是与先下截然不同的。
“君若戟倒真是…呵，”那一袭银白色羽衣的贵气公子背对着书生，书生看不到那人的神色，只无端觉着阁主的语气有些讽刺与不愉，却听那人话锋一转，“药王谷来的那位可有什么动静？”
孱弱的书生保持着垂首弯腰的姿势，回话时也不曾变过。
“据暗侍所言，药王谷来的女弟子倒真是医术卓绝，不消盏茶便推测出原因——只是潜伏于魔教中的暗侍未曾传书来，故不知其言究竟是对是错。”
那身着羽衣之人正摆弄着旁人看不懂猜不透的几枚铜钱，似乎并没有留意书生的话。
书生便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目聚足尖。
少顷，一枚铜钱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便再无余音。
那人只端站着，不曾弯腰捡起，除却开始那一瞥后便再无注意。
鹤起风高，萋草连天。
悬崖边，晚风大作，远处朦胧了山的轮廓，只隐约见着那连峰似乎托接着那轮落日，山下曲折还绕的碧水中隐约勾勒出孤日的倒影。
天际处，雁群长飞，晚霞由一线天青色逐渐渲染开，粉饰着这方并不平静的天地。
书生还在等着公子的命令，眸光中始终带着几分尊意敬重。
然后，那贵气的公子羽扇一摇，那枚铜钱便应声被无形的气力托起，被那公子轻巧地一甩袖袍，收纳其间。
那公子一身贵气，举止优雅，行云流水间的一套动作无处不彰显那人的修养上佳。
那公子缓缓起唇，如清泉击石般悦耳空灵的声音宛若从天际边响起——
“魔教那边，不必再查。”
……
·武林盟·郊外，近城处，四面埋伏
这看似再普通不过的一处普通的郊外客栈，檐下一盏红灯笼正映照着客栈门前的小块石板，灯光微弱而朦胧，甚至透露出几分温馨来。
只可惜，这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平淡无奇的小客栈而已。
客栈内杀气肃然，满堂宾客皆是魔教教徒，而中间端坐着的，正在品茶议事的两人，便是魔教教主解语狐与左护法顾念水。
“如此说来，药王谷不曾骗过本教，”顾念水站在解语狐一侧，悠然地摇着折扇，清俊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纯良笑意，让人一眼见了便生不起任何不适，“那教主此次怕是师出无名呐。”
解语狐前会儿正恼怒于君若戟的背叛，但此时却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惬意地微微眯起，活像只吃着被烤得油滋滋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脆皮咸香烤鸡的狐狸般，乐滋滋得看起来颇有几分得意的模样。
见者忍俊不禁。
“左护法有何高见，直言便好，无须试探。”解语狐那双狐狸眼中一抹流光消逝，随即对顾念水回以一抹信任的笑——一抹转瞬即逝的笑。
顾念水知晓解语狐因着未能成功将巫蛊族收归羽下而略有不爽，言辞不善，便不再多言，只安静地等待这天色浓沉。
一时间两人皆是同座无言，旁的其他教徒哪还敢说话，都低着头保持沉默，唯有那么一两个小喽喽在暗处自以为隐蔽地偷偷交换了眼神——尽管他们的动作是那般明显，但已无人有心去留意。
顾念水在心中暗自长叹，自从自己向教主引荐药王谷谷主亲传弟子来为那位治伤一波三折后，教主便越发疏远他，如此被困在此处，真是无趣呢……
随即，顾念水又转念一想——只是不知，那愚蠢得喜人的右护法此去，到底有没有“及时”收到教主为之准备的“礼物”呢……
可千万要发现啊，不然就要少了个大乐子了呢……
似乎被此“礼”牵连的人良多，且大多都心怀鬼胎呢……
那武林客房内的君若戟暂且先不提，却道那前任（武林盟主）与现任（武林盟主）的对决罢！
·武林·盟主房内，洗盏更酌
“早闻燕大哥的剑法此世能接之人不过这个数，”意千重说着，放下为燕孤南倒的热茶，比了个三字，那平和稳重的武林盟主眼中流露出几分狂热，看得出，平时的稳重褪下后，意千重身为晚辈，在实力卓绝的前辈面前确实是个“平平无奇”剑术略可“卖弄”的纯纯的武痴，“不知今日，可否能领教领教？”
语毕便一脸热切，目光灼灼。
那座上之人未曾为之动容，只默默无言地指了指庭中的一个练剑专用木桩，示意意千重举剑砍之。
意千重的目光有一瞬呆滞，只见那庭中静立一成人高的木桩——却又有两成年男子的环抱粗细，绝非勉力一剑能留下深刻的痕迹——那树桩上斑驳的痕迹交错叠加，横竖不一，剑痕长短参差不齐，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痕迹都不深。
意千重吞了吞唾沫，口中的好茶滋味却早已不能甘润心中的苦，无法，只得握剑长吸气，卯足劲猛地将气力全聚集在一处发力点上——“嗡——”宝剑发出哀鸣，余威震得意千重虎口生疼发紫，空气中的剑气在竹林这一防护林的阻挡下逐渐消弱，被剑气削断的竹木尽折，星零飞舞的落叶漫天萧萧而落，惊落数只预知到威胁，刹那间毫不犹豫展翅欲飞却还是来不及的飞鸟。
这阵势，怎一个“绝”字了得？！
燕孤南就静坐着看那层层落叶不尽飞落，手中的剑却始终未出鞘，他就那般静静地看着，仿佛他与剑融为了一体，又仿佛——他才是那把，名动武林的“独还剑”。
燕孤南早早便知晓武林盟主泡得一手好茶，但他只闻着这茶香浓郁的上好的西湖龙井，未曾接茶，眸光依旧是冷淡的。
一向爱茶只在爱剑之下一点的意千重却并不惋惜，他只满怀期待地等着燕孤南的回答，可能是因为迫不及待的缘故，意千重倒是在燕孤南沉默不语间饮了好些香茶以压制急切。
燕孤南不是剑痴，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确实爱剑，但燕孤南的剑，从不会轻易出鞘——因为剑的名字，是“独还”。
独一人生还的“独还”。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武林春·贰拾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