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钓鱼》池星水

72、第 72 章

　　“是的。”姜渊鱼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说：“十年前，我在阴阳渡，以一个已死去的魂魄的形态。”

　　谢改困惑：“我知道你是真的死过一回，但你不是分裂了灵魂吗？”

　　姜渊鱼忽然反问：“你知道灵魂分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谢改道：“抱歉，还没那个机会尝试。”

　　姜渊鱼道：“但愿你永远都不会有那种机会，那实在是不好受。”

　　谢改：“痛吗？”

　　姜渊鱼不打算回答，他将徐夫人留下的记忆驱散，说：“十年之约已到，我应约来取走息壤，可徐夫人已故，我只好自己动手了。”

　　谢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一望无际的苍凉灰白的大地，道：“这么大，你怎么取走，至少需要先提炼出来吧。”

　　姜渊鱼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谢改又问：“你准备怎么搞？”

　　姜渊鱼皱了一下眉头，说：“有点难搞。按照之前的约定，十年后的今天，息壤理应得到了遏制，甚至是一定程度上的净化。但现实徐夫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出了点意外，息壤在这十年之间我没有停止过生长。”

　　谢改抬头朝上面打了个眼色：“那个女的，不好打发吧？”

　　姜渊鱼道：“阴阳渡里的人，不需要你过盛的怜悯。”

　　谢改：“有道理，阴阳渡没几个好东西的。”

　　姜渊鱼冲他伸出手：“借根烟。”

　　谢改摸了摸自己口袋里干瘪的烟盒，还剩下最后两根，他与姜渊鱼分开了，姜渊鱼点燃了自己的烟，然后凑上前给谢改过火。

　　谢改非常罕见的打量着抽烟的姜渊鱼，当他靠近时，侧颈修长的显露出来。

　　谢改的眼睛不老实的乱瞄，把自己给惹出火了，才不敢再乱看。

　　但那白皙诱人的画面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谢改狠狠地吞了口烟，转头，见姜渊鱼就连抽烟也是斯斯文文的，一小口一小口的，等烟完全的浸润了每一寸肺组织，才缓缓吐息。

　　谢改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烟没滋味了。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周遭安静的很。

　　姜渊鱼苍白的手指微蜷，鲜红的戒痕令人无法忽视，而袅袅的烟就萦绕在他的手指周围。

　　谢改就这么怔愣着盯着姜渊鱼将烟一口一口的抽完。

　　姜渊鱼最后单手将烟头碾灭在手心里，看了一眼谢改，不咸不淡问道：“好看吗？”

　　谢改学着他的样子，也把烟头碾在手心，说：“不偏不倚的说，确实好看，也挺香的，烟屁股别扔，给我来一口。”

　　姜渊鱼：“……”

　　也许是姜渊鱼眼里的嫌弃过于明显，谢改见好就收，咳了一声：“需要我做什么？或是看你表演？”

　　姜渊鱼嘴角牵起一个笑：“闪开吧。”

　　谢改揣着兜靠在一旁等着观摩。

　　姜渊鱼从风衣的口袋中摸出一把花种，撒进了土里，很快便淹没了。烈风从他的脚下生起，他口中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那些种子从地底下鼓动着生出芽来。

　　根茎竟然是黑色的，它们疯狂从息壤中汲取着那些肮脏污秽，呈现出一种饱满的生机，然后盛开成一朵朵鲜红欲滴的玫瑰。

　　谢改一双眼睛从玩味逐渐变得凝重。

　　姜渊鱼不知是从那里随手私藏的花种，但现在，这小小的一捧远远不够，这看似贫瘠的土地上盛开的花显得多少有点凄凉。

　　姜渊鱼见花盛开到极致，于是出手提炼息壤。

　　他结印的手势很漂亮，从指尖泄出来的淡金色光芒，是谢改从前未曾见过的。

　　干这一行的讲究五行相生相克，金木水火土各有所归。谢改怀疑姜渊鱼的能量极其具有针对性。

　　毕竟十年了。

　　息壤再难搞，也给了姜渊鱼十年的时间。而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以姜渊鱼的个性，他绝不会将所有的指望都寄托于一个篮子里。

　　姜渊鱼既然来，就说明他有势在必得的底气。

　　他身体里的灵力散出去，落尽脚下的泥土里，于是息壤有了反映，回馈给他更多。

　　只见无数的荧光从灰黄的大地上铺开，慢慢的汇聚到他的手掌下，最初，像金黄色的流沙，累积的越多，越泛出一种黑金的沉稳古朴。

　　姜渊鱼将息壤拢在手中。

　　谢改皱眉想，这过程是不是过于顺利了，正当此时，脚下的土地再一次鼓动，这一回，从下面探出头的，是碧绿粗壮的藤蔓。

　　姜渊鱼斜着瞥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谢改一见那东西，瞬间脸色变了，刚才在上面，他就是被这玩意儿缠住扔下来的。他站直了身体，道：“不妙。”

　　姜渊鱼不以为然：“别吵。”

　　那些藤蔓从四面八方缠上来，灵活地勾住了姜渊鱼的脖子，这东西也晓得找人最脆弱的所在下手，试图绞杀。

　　谢改挽起袖子，大步上前。

　　然而下一秒，姜渊鱼身上金红色的火光燃起，将身上的藤蔓瞬间化作焦枯。

　　那些东西哀叫着死去，发出的类似于婴儿的啼哭声，很是刺耳。

　　竟是有生命的活物。

　　姜渊鱼甩掉这些藤蔓，抬头向上望去，一道身影极速下落，蕴着浓烈的杀气。

　　是那个金瞳少女挣脱了束缚，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