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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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东方欲晓，床头柜上忽然传来了嗡嗡地振动声，响动不算大，却惊扰了一室暖香。
按掉准时提醒的手机闹钟，俞亮往隔壁床一看，江月明侧过了身，把自己夹在被子和枕头之间，似乎还是被振动声惊醒了。不过她一向好入睡，俞亮也不担心。
训练营正式的第一节课是由俞亮来上的，他作为特邀，本身要给些面子；再加上江月明这段时间没了烦扰，每天好吃好睡的，根本不想早起，课程被安排在了晚上。
这样下来，就不得不让俞亮这个一次定段还很优秀的榜样，给学员们一点每天的仪式感了。
俞亮可以放轻动作，很快又听到了江月明规律沉稳的呼吸。衣柜是开放式的，免去了开开关关拿衣服产生的噪音，等到俞亮拿上教材出门，江月明也没再被惊醒过。
八点半的时候，江月明的手机闹钟也工作了，先振后响，她特地选了个不容忽视的铃声，生怕自己睡过头。也大概和最近养成的生物钟有关，第一遍振动的时候，她就醒了，随手关闭了闹铃。
打着哈欠拉开了窗帘，又把窗子打开透气，屋外凉爽的风吹进来，把一夜不曾换过的浊闷暖空气吹散，也让江月明清醒了些。
旅馆餐厅的早餐供应到十点，洗漱完毕江月明还来得及蹭一口，但毕竟就剩她一个人了，也不好要什么什锦全席，煮了碗面就着小咸菜对付了两口。
吃完了面，江月明正好在院子里遇上了刚下课的俞亮。旅馆自带的会议室就是训练营的教室，正好在餐厅不远处，迎面就是俞亮招牌的歪嘴笑，眼睛亮亮的却不会眨动，像个AI一样，嘴角的酒窝甜甜。
“你下课啦。”江月明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人家都下课了自己才起。
俞亮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你吃早餐了，要回去吗？”
吃饱了当然是要回去休息的，江月明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回了客房。路上，江月明难得听俞亮提起了时光，不过不是什么好话。
起因是俞亮在课堂上提起了清代白子虬一局棋，并从中分析了其局限性，这惹得时光不满，在课堂上就和俞亮怼了起来。
不过白子虬的棋对新生而言如阳春白雪，知道的人甚少，谁会为了他和教自己的老师抬杠？时光被气着离开了教室。
训练营名义上全封闭，但都不是小孩子了，学员实在要跑，谁拦得住？联系了时光，确保了他还在旅馆后，江月明再没有追究什么。
江月明耸了耸肩，没再纠结这两人的爱恨情仇。往外走出几步，她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怀疑时光背后有人，那人，会不会就是白子虬？清代棋圣教导处的孩子，难怪进步如此神速。
她现在并不知道俞亮对这些超自然力量的接受程度，因此也没和俞亮提，只是暗暗记在了心里，终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回房间后，俞亮继续对着古局打谱，江月明则是对着计划表检查这一天的行程是否有失误的地方，重新熟悉确认了一下自己准备的教案。很快，又到了饭点。
被俞亮带到餐厅的时候，江月明忽然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肉，已经有小小的一把了。回想起俞亮从韩国回来前，自己的蚂蚁腰，不禁有些担心未来。
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美不值得推崇，但，江月明不希望自己在俞亮纵容下胖成球。
“以后每天我都要早起锻炼！”江月明发誓道，然后连皮带肉夹了一块大肘子，吸溜，真好吃。
一旁的俞亮宠溺的笑笑，没敢说话。
同桌的几位老师和学员都有种既兴奋又嫌弃的BT感觉，虽然房间的事没暴露，但，日常里透露的消息太多，大家都悄悄八卦这两位正式工的情感秘密。
很快，夜幕降临，这也意味着江月明的第一次正式授课开始，她是此行的负责人，又是段位最高的前辈，连同俞亮和三位带队老师都参加了今晚的培训。
江月明也不让大家失望，她先以棋手们学棋的原因目的入题，闲聊了几句，问了些学员学棋的因果，才开始正式切题讲棋。
一晚上的课自然说不了太多，上午俞亮以古入今，她就由今谈古。现如今围棋可谓是博众家之长，采尽精华，每一个棋手路数不同，都有可能运用着古棋中的任何一个偏僻路子。
江月明在黑板上的棋盘里摆出了副唐时残谱，例举着其中诸多的特殊行棋之法，对弈的二人有径直出招阻击对方，也有默默延伸行棋，乘对手不备欲将己方的子连成一片，更好地攻击对方。
然而这只是半局残谱，棋路的发展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两人如何行棋，胜负如何无人可知。
当江月明讲起古棋谱的时候，教室里的学员其实就感觉到了，她是想要杠俞亮一把，果不其然，她讲完唐谱又拿了一本南北朝残局，其中一位无名氏的棋路与白子虬相仿，但细看又发觉白子虬的路数更胜一筹。
“我初学围棋时候，也模仿学习过白子虬的棋路，后来托人从日本带回了这本南北朝棋谱，便发现了这一局。”在黑板上重新布了一局白子虬的棋，两相比较，众人确实发现了其中相似之处。
“太过相似的巧合，往往颇有深意。”她继续说道：“大家不妨猜想，也许白子虬的大飞，正是脱胎于无名氏。”
“南梁到大清，古棋焕发新生，那么白子虬至今三百年，难道就不能青出于蓝的棋手？”
又剖析了些古棋谱，江月明看到了时间，就下课了，放下粉笔的时候，她看了俞亮一眼，还好，没生气，应该不会翻脸。但眼神无意瞥到时光时，她愣住了。
时光的脸色非常的差，他用一种探究的眼神一直盯着江月明，仿佛是有什么秘密被人无情当中掀开了。是白子虬？
江月明不动声色地收拾了东西，走到俞亮身边和他一起离开教室，出门前装作不在意看了时光一眼，他的目光还是没移开。
看来自己是破案了，时光这六年来的前后差异，都是因为哪位白子虬先生，可为什么，他没有和自己一样崩溃？莫非，时光的世界，只看得到白子虬一人？
怀着复杂的心态洗漱完毕，江月明和俞亮道了歉。尽管她只是出于好意，但今晚的课毕竟还是对俞亮早上的课有些影响，学员大概不会在意，但她挺担心俞亮生气的。
“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生气，仔细想想，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围棋不就是这样，不断推翻前人的遗迹，也不断学到精髓，来世世相传的吗？”封闭的房间里，俞亮的笑声和清亮的嗓音响起，他一直在成长，也一直在学习。
“是我肚量小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江月明清楚，俞亮当然不会是小肚鸡肠的人，是她自己魔障了。
又是一觉睡到天亮的好眠。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几个老师轮流依次给学员们讲课，怕他们觉得枯燥，每天也会有安排自习的时间来自我调整。时光飞逝，两周的训练很快进了尾声。
查看过了学员们的学习进度，结果还算满意，提前完成了计划。于是江月明决定，最后的两天就带着大家到附近四处逛逛，反正景区免费，也不花什么钱。
附近的古镇景区挺有特色，是方圆市明清时期的民居，后来因为人口迁移逐渐没落，但好在保存完整。改革开放后国家大力发展经济，便在此规划了旅游文化小镇，吸引了很大一票人前来游玩，带动了这片地区的发展。
这么好的地方，在红火了之后依旧不收取门票，整个方圆市人民都很高兴，三不五时来逛逛走走，提供点GDP动力。
江月明小时候来过一次，记得的都是美好的回忆，一直想再来一次，现在也可以说是以权谋私了。
三十来人的队伍，实在也不算小，江月明就把学员分成了三组，分别以三位老师为组长。玩还是一起，但她把经费和管理权下放给了队长，这样分散了人数，带队也方便，不用担心哪个学员走丢或者遇上突发事件。
江月明和俞亮当然是队伍之外的特殊人员，他们走在三个队伍之后，看着人也不用被所有人盯着，玩的更开心些。
古镇巷角处有个卖棉花糖的大叔，他面前是由自行车改造的机器，集交通工具和吃饭的家伙为一体，随做随走方便得很。景区物价稍贵，一个棉花糖2块，大人很少买，但孩子可不管这些，很快在自行车周围站了一群人。
童年时候江月明就很喜欢这种甜蜜的小食，便脱了队伍，拉着俞亮到了自行车前。
大叔尧了一小勺白糖倒进机器中间的小洞里，脚下一踩中心便旋转出了柔软的白色糖丝，在众人定定的目光下，一根竹签翻翻转转，便转出了个巨大的白色棉花糖球，瞧着柔软又干净，喜人的很。
付了钱，江月明很快拿到了自己的一份棉花糖，俞亮不大爱吃这个就没要。
一口口把棉花糖吃进嘴里，什么都没做糖团就化开了，甜甜的，很快一大个棉花糖就只剩根黏手的签子，嘴里的甜突然就变成了腻。
真是虚无的甜蜜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