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明亮》苏沅Lily

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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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上的所有，大都可以分为喜欢和不喜欢两件事。喜欢的，愿赴汤蹈；不喜欢的，落到了泥里还要踩上几脚。但人类本身，是一种复杂的生物，除了喜不喜欢，还得考虑该不该，符不符合法律道德底线。
　　此刻的江月明，无疑就是这种情况，她其实是不太敢肯定自己喜不喜欢围棋，喜不喜欢俞亮，她想逃，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就这样跑掉。
　　于是江月明回了住处，此时酒店的服务员已经把她弄的乱糟糟的一室打扫干净，装早饭的碗碟也洗好摆在了桌上。她靠在椅子边上想了很久，索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想先过完接下来的比赛再说。
　　还有，两天。
　　接下来的日子，俞亮一如往常的给江月明带来早饭，令他奇怪的是，江月明居然没有再睡懒觉，而是坐在窗前自个儿研究着棋路，见自己来也没有多激动的样子。
　　他只以为这是江月明太过重视定段赛，便也没有做什么亲近的举动，想着来日方长。
　　一切如两人想象般顺利进行，江月明和俞亮成功晋级。
　　作为围棋界的新秀情侣，两人备受宠爱，甚至还上了电视。因为在围棋界，初段过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一次又一次以第一的成绩升段，就让人佩服了。
　　看着报刊上，自己和江月明并肩，名字被写在一起，俞亮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傻笑，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江月明回家庆祝一下，却不想，来到酒店以后，被告知江月明早已退了房。
　　手机是打不通的，给李阿姨打电话，江家俞家也没人回去，俞亮急了，江月明还能去哪儿呢？正担心着，却接到白川的电话，说是出赛场的时候，听江月明提了一嘴，要去什么兰因寺。
　　兰因寺？
　　那不就是时光待了一个月的地方？
　　和江月明不同，俞亮这一个月没有专心闭关，他还接了弈江湖股东的孙子，岳智的辅导工作。岳智也是今年的冲段少年，后期和时光的对战可能很大，俞亮考虑到这点，接了这活。
　　从和岳智的沟通中，俞亮知道了时光的巨大改变，包括突飞猛进战胜了洪秀英，都是因为上兰因寺学棋去了。他原本打算过了今天，再约上江月明一起到兰因寺瞧瞧，却不想江月明自己已经过去了。
　　来不及多想，俞亮打了车，迅速赶往兰因寺。寺院的大门外，他遇上了时光。
　　不怪俞亮多想，自己女朋友前脚进去，这小子后脚就来了，保不准憋什么坏呢！心里想着，面上也就表现出来了，他瞪了时光一眼，准备上前敲门。
　　时光也是被波及的，他刚刚定段，想着让褚赢也高兴高兴，来兰因寺求求棋谱，结果遇上了俞亮。他原本不想对俞亮甩脸子的，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师公，怎么说也得给点面子，但那成想俞亮今天这个死样子。
　　两人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你，敲开了兰因寺的大门，前来开门的是和时光熟识的小师父芸豆，他开门看见这两人争锋相对的，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两位施主是来找人的吧，请随我来。”言下之意像是晓得他们要来一样。
　　两人疑惑地对视一眼，被引到了一处偏院，有个熟悉的身影早已在此等候了。
　　这人就是江月明，她一心想到兰因寺求个结果，却不知道该问谁才好，想着早晚时光也要来，不如等等他，只是没想到，俞亮也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时光。”没空和俞亮说什么，江月明直接看向了时光。
　　“江老师，您这是等我做什么呢？”这种三角的尴尬场景，时光也很难搞，他本人和江月明除了师生之谊，没别的关系，可俞亮在一边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忙开口解释，“老师，我来可是要找人，您来干嘛啊？”
　　“当然是，找人，一个知道格泽耀日的人。”话音一落，时光的脸上表情立马严肃了，这几个字的含义，他比江月明还要清楚。
　　时光扭头往身旁看了一眼，咬咬牙，开了口，“我可不知道什么格泽耀日，但老师您如果有兴趣，这寺里有个师父，想必能解惑。”
　　“那就走吧。”
　　瞧了俞亮一眼，时光实在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怎么了，但听江月明的言语，看她的举动，她显然是知道褚赢，瞧得见褚赢的，为了自己这个好友，他不得不带江月明去见见懒和尚。
　　进了藏经阁，时光喊道：“懒师父，懒师父……”又听褚赢说：“不能这么没礼貌……”他又压低声音对着一堆书喊了几声。
　　那堆书很快掉落开来，露出了里边躺着的一个中年和尚，他打了打哈欠，撑着眼想要骂时光两句，却看到了江月明，立马精神了。
　　江月明知道，这位懒师父是看见了自己，便挤到时光身前，打了招呼，“师父您好，我叫江月明，今天来就是想跟您下下棋。”
　　懒师父脸上的表情变得玩味，他看了看江月明和俞亮，又看了看时光，说道：“我看，你不是想来下棋的吧。”
　　“懒师父，瞧您说的，这大老远跑来，不是想来找您下棋，还能干什么呢。”时光忙在一旁打圆场，江月明却笑了。
　　“您说的对，我确实不是来下棋的，想找您下棋的，另有其人。”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头转向时光，眼睛却紧紧盯着褚赢，说道：“时光，你说对不对？”
　　褚赢被她盯得懵了一下，揪了揪时光，“对对对，确实是我想跟您下棋。”
　　“不是你。”江月明和这位懒师父异口同声，一个慵懒的翻了翻掉落一地的书籍，一个垂下了眼帘。
　　时光又懵了，不是自己，还能是谁？难不成还是俞亮想下棋啊？但，俞亮的表情显然和自己一样震惊，他想了想，试探地开口，“的确不是我想和您下棋。”然后褚赢道：“是我。”
　　“这不就对了。”懒师父坐直了身体，“和高手下棋，何乐而不为。”说着把一旁的木墩翻了过来，上面的二十一路格子变作了十九路。
　　“今天怎么不下二十一路了？”
　　“平常下二十一路呢，是想换换脑子。”懒师父笑眯眯的，盘腿坐在木墩前，“这局棋，可不能像跟你下一样随意。”
　　“嘿，和着你平常逗我玩呢？”时光没好气道。
　　“那比起来，我不也是小孩吗？”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俞亮是一头雾水，他转头看着江月明想寻求一点共鸣，却看江月明胸有成竹的模样。他顿时有一种，自己和在场所有人，都不属于一个世界的错觉。
　　懒师父拿了一盒黑子出来，表示要和时光同用黑子，以黑带白，说道：“世上本没有黑白，只是你眼里有黑白。”说罢便与时光背后的褚赢互行了礼，执棋准备开始。
　　这还是第一次，江月明看到时光在褚赢的指导下，这么郑重的下棋，懒师父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不时擦着额角的汗，最后摆了摆手，“胜负已分。”
　　这一局已经结束，褚赢翘了翘唇角，江月明却察觉出了他的遗憾，神之一手，他还是没能找到。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们就在寺里休息一晚吧。”懒师父站起来揉了揉腰，提议道，想了想又说：“我们外院有给女施主可以休息的院子。”
　　“那我不就得和他过夜了？”时光俞亮同时出声，拒绝道：“我不。”
　　“这夜路上狼可多，不知道吃了多少人。”懒师父故作担忧的模样，看向远方。江月明却似乎瞧见了，藏经阁外吃瓜的小鬼吐槽：哪有什么狼，这山头连只鸡都找不到，这鬼和尚又忽悠人。然后懒和尚瞪了门外一眼。
　　昨日以后江月明就没有和俞亮时光接触过了，所以现在是看得到鬼灵的，她猜测懒师父也是个和自己一样的人，不过人家早已参悟一切，超过世俗，不像自己还在苦恼着。
　　感觉今天懒师父是不会给自己答案了，江月明道了声谢，便和两人一起出去了。给三人安排住所的，是先前的芸豆小师父，“我们寺里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不养闲人。”
　　“师父，就一晚上，也得干活啊！”时光愁眉苦脸的想讨饶，但芸豆还是坚定的很。
　　“不养闲人，好好干。”
　　他给三人的任务，是挑水。寺里有口古井，是所有人的用水来源，江月明打量了井口，看到里边荡来荡去的小鬼，撇了撇嘴。回过神，是时光和俞亮两个人菜鸡互啄，“你会吗？”“你会呀？”
　　打水这种事，江月明倒是会一点，幼时父母带着她出游，曾在村里小住过。只是还没等她捋好思路动手，俞亮就把水桶给扔了下去，没抓住绳子。他扔下前还怪有模有样的撸了撸袖子，一脸自信。
　　男朋友，可以扔掉吗？江月明目瞪口呆，时光抓耳挠腮，打了俞亮肩膀一下，俞亮单纯无知地左看右看，终于在一边石柱子上，找到了根长木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