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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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学》中有“情之不敛，运无幸耳”一说，然，惑而不解，何以敛情？
九岁时那场随车祸而来的白光，突如其来，一下子侵袭，改变了江月明人生的一切。
六年、两次、无解。
白光第一次出现时，周围的人都发现了，但天文学家表明那是星体运动造成的，彼时江月明年龄尚小，又刚刚遭遇车祸带来的连环不幸，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所以就没多关注。
等到它第二次出现，却似乎只有江月明一人看得到，几年来她日夜颠倒，身体并不好，恰好又逢俞亮回国，便把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白光就被当成了低血糖的正常反应。
直到年前带队训练营，在乌鹭山古树前那令人惊愕的一瞥，她才第一次开始联想，无名氏、白光以及鬼怪这三者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被忽略了的线索？
幽玄棋室外，时光称呼无名氏为褚赢，江月明遍查古籍没有结果，上网搜索也一无所得，她有些气馁，但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换一个搜寻思路。
那道白光在六年前是上过新闻的，找起来并不是难事。于是，江月明很快搜到了当日奇异现象之名——格泽曜日。
格泽是星名，曜日为星象。这种星星在平时肉眼很难发现，因为突然爆发，亮度剧增，会发出耀眼的白光。
《南梁星书》有云：格泽曜日，突见白光，如炎火之状。
历史上关于这种星象曾有两次记载，一次是在南梁，一次是清朝。
假如江月明的猜测没有错，褚赢就是无名氏，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本是南梁棋手，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和格泽曜日产生了特定联系，灵魂没有消亡。南梁覆灭千百年后，他随着格泽曜日出现在了清朝，指点了白字虬的棋艺，又在六年前遇到了时光。
所有人都知道的是，时光在六年前放弃过围棋，也许当时褚赢曾随着他的放弃一度消失，直到不久前才重新出现。那么江月明在去年见到的那一束白光，也许是因为他再度重现人间。
只是大概褚赢上一次消失后没有重归格泽，其本身还在这个世界，所以第二次白光没有造成异像，只有江月明一个人看到了。
至此，时间线全部对上了，褚赢即是格泽曜日，即是白光，江月明见鬼的能力，就都因为他。如果不想再见到鬼，或许应该让褚嬴彻底回到格泽星？江月明心里忽然浮起了一个念头。
作为弈江湖的老师，江月明每周都有两节课是时光必须听的，她没有刻意的靠近，而是默默的观察，看起来坦然得很，一点不心虚。所以即使偶尔褚赢直觉有人在打探自己，也无法将表面自然、落落大方的江月明和想对自己不测的小人联系在一起。
作为才接触围棋一年的冲段少年，时光本来就是艰难通过测试才入学的，他被分在了二组，又当了好久的垫底，每次对局都是输，备受打击。
可就是在看过俞亮的新初段赛后，他重新拾起了信心和激情，即便屡战屡败也不放弃，渐渐进步着。江月明不得不感叹，这世上就是有天赋的存在，有些人费尽一生所追寻的，不过是天才几年的成果，没法比较的。她这六年来的学习，或许不及时光开窍后的三年努力。
她本来是有大好资源的，只是在三年前被搁置了，江月明没有羡慕时光太久，转而投入了学习，她要更加努力，才不会被超越啊！
正好这是，方绪在白川的建议下，决定组建一个平均年龄不超过17岁的青少年围棋俱乐部，去打破固有格局，冲刺围乙围甲。用白川的话说就是，创造了历史，但江月明相信方绪师兄其实只听到了那句“从来没有人做过”，想争个第一而已。
目前的师兄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想做个第一，被人仰望吧。江月明心想。不过这也正和心意，恰好赶上了不是，对于还想要再往上走的她而言，一直待在道馆怕是只能让自己止步不前，只有加入职业队真刀真枪的比拼，才能积累更多的经验、增长更多的学识和能力。
然而方绪似乎并不是很想让她加入，举办新闻发布会宣布围达GC成立至今，都没给过江月明回复。
下家不肯接自己，江月明自然也不敢辞了弈江湖的工作，钱少归少，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是财大气粗，但道馆里的学员们，就不一样了。
比如沈一朗，他在围棋上已经浪费了很多的时间和金钱，家里本就不富裕，根本无法支撑这笔学费支出，所以他一直半工半读。上一会定段赛原本大家都看好，可他却没过，事先抛出橄榄枝的许多职业棋队见此没了消息，不可谓不现实。
幸运的是，前两天忽然有一家职业棋队联系上了沈一朗，说是看好他的围棋水平，即使没有定段也要签他，沈一朗高兴极了，忙和舍友们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沈一朗太过兴奋没有注意场合，作为正在和时光复盘的江月明，自然也晓得了，看到老师的他害羞地道了歉，到角落和家里打起了电话。
但沈一朗的手机实在是不得行，喂喂喂了半天都没传达出什么消息。见此，洪河在一旁拉着时光想撺掇沈一朗换新手机。
三人太过兴奋，都没法定心下棋，于是，江月明收了棋子。但，听到沈一朗激动之下想直接辞去目前的兼职时，她插了话。
“一朗，作为过来人，老师建议你还是不要太冲动。”抱着一沓教案准备离开前，江月明给三人泼了盆冷水，“你不要觉得老师说话难听，毕竟你还没定上段，棋队那边也只是通知你，没有跟你正式签合同，万一你前脚辞了工作、后脚棋队反悔，你怎么办呢？”
经了这话的提醒，老油条洪河也想到了这点，沈一朗的家庭与自己跟时光都不同，自己可以造作，他可不能。不过洪河还是觉得万分之一的概率，沈一朗不会这么倒霉，便打起了圆场。“江老师说的对，但是也没那么夸张，人家职业棋队，没事哪会信口开河哄骗咱们？”
“那可不一定。”江月明笑着摇了摇头，果然还是社会经验太少，“沈一朗，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是知道的，万一真这样了，你拿什么继续学棋？等到真签约了再来打老师的脸吧。”
说完江月明就离开了，她着实不希望沈一朗这样的好苗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类似问题影响下棋，他内心本就有些敏感。
不管怎样，江月明的话还是警醒了略亢奋的沈一朗，没有真正签约，他就不是职业棋手，没有正式收入，他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于是，买手机的事情也被搁置了。
签约棋队的事还是被江月明给料中了，他们反了悔，没签沈一朗，反倒是签了王翀，道馆里和沈一朗关系好的人没有一个不骂的。
而最后，只收到几句不痛不痒抱歉的沈一朗无比庆幸自己听了老师的话。前两天上班的时候，店里有好几个人来问兼职的事，如果他当时冲动的辞了职，立刻就会有人补上自己这个空缺。
但整天在快餐店兼职也不是个事，薪水也不高。时光不忍自己的好兄弟每天过得捉襟见肘，询问了白川后，打听到到少年宫要招围棋助教的消息。当晚，沈一朗下了班，回到已经熄灯的寝室，借着月关放包的时候，他看到了桌上摆着的一张招聘传单。
后来，沈一朗应聘上了少年宫的工作，手头宽裕后，就到二手市场买了个手机。他本身对手机的需求也只是接听电话，没必要买太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光也从二组升到了一组，还信誓旦旦的要参加幼狮赛，江月明对比深信不疑。道馆的事情告一段落，江家，俞亮的心情却如过山车一般，七上八下。
这些天江月明的注意力显然被道馆的事夺去了，回到家也很少和俞亮聊天撒娇，更别说肢体接触这样的小暧昧。尽管一直认为自己不喜欢江月明，但这样的日常，他从前完全没有想过。
又一次，江月明在饭桌上提到了时光升组的事情后，俞亮没控制住甩了脸色，“时光时光时光，他那么厉害那么好，你怎么不干脆找他帮你？”
这话让江月明皱起了眉，心里很不舒服，她知道在俞亮心里，他们的同居本就是源于愧疚，源于俞亮的独一无二，甚至他可能不太瞧得起自己，这话说出来，无异于讽刺。
话音刚落，俞亮自己也察觉了不妥，眼前江月明的脸色瞬间变化，再没有眼力见的人都能知道她不高兴了，忙解释描补自己话语里的错漏。“我只是觉得你一直提他，有点不舒服而已，没别的意思。”
“没事，吃饭。”江月明愈发意识到了，解决自己见鬼隐患的重要性。
不觉得喜欢，也就不觉得是在吃醋，事情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两个年轻人原本无比希望靠近彼此的心，却突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